顧雄掛斷電話後。
沒過多久,在派出所門口,心急如焚乾等着的顧父,就等來了好消息。
他簽了字,把顧超從派出所領了出來。
當他看到兒子那一刻時,那顆懸着的心才總算稍稍安定了一些。
與此同時,康文和顧歆幾人從火鍋店裏出來,順道拐過去派出所接顧父和顧超回家。
雖然只過去了短短一個晚上,但此刻出現在眾人眼前的顧超,卻仿佛變了個人似的。
只見他滿臉倦容、神色憔悴,那副疲憊不堪的樣子,讓人看了着實心疼。
顧父顧母見狀,更是心如刀絞,顧母眼眶瞬間濕潤起來。
「小超啊,咱們趕緊回家好好洗個熱水澡,然後把身上這套髒衣服扔了,可別再穿啦!
媽回去就給你煮一大碗香噴噴的雞蛋面線,你多吃點兒,吃完好好休息。」
顧母一邊說着,一邊輕輕撫摸着顧超的頭髮,眼中滿是慈愛與疼惜。
然而,面對母親關切的話語,顧超卻始終沉默不語。
那雙原本大而有神的眼睛,如今變得黯淡無光,他呆呆地望着車窗外不斷倒退的街景。
誰也猜不透,他昨晚究竟經歷了怎樣痛苦的內心掙扎。
車內的氣氛一時有些凝重。
康文默默地坐在駕駛座上,雙手緊握方向盤,全神貫注地開着車,一句話也沒有說。
而向來心直口快的顧歆,終於還是忍不住了,她微微側過頭,壓低聲音對着身後的顧超說道:
「顧超,你都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以後做事能不能多長點心眼兒啊?你知不知道因為你這次瞎折騰,咱爸媽又得平白無故地損失好多錢呢!」
說完,她無奈地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顧超茫然地看了眼顧歆,又把眼睛移回窗外,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她說的話。
顧母怕顧超想不開又亂來,趕緊制止顧歆道:
「行了顧歆,你少說兩句,你弟能平平安安回來比什麼都強,還有這事我跟你爸自己會看着辦的,不用你操心。」
顧歆還想說什麼,卻被康文拉住了手,示意她別再開口。
一路上,車裏始終瀰漫着一股壓抑的氣氛,直到車子開到家門口,大家才如釋重負地下了車。
一進家門,顧母就忙着給顧超拿乾淨衣服,也是這時候,她發現顧超手裏包紮着紗布。
「小超,你手怎麼了?快讓我看看。」
顧父一聽,也立即迎了上來,他滿臉關切,小心翼翼地要幫顧超檢查傷口,
但顧超甩掉他爸媽的手,拿着乾淨衣服進了洗手間,反手就把門關上了。
聽着裏面稀里嘩啦的流水聲,顧歆無奈,只能安慰父母道:
「可能就是昨天在店裏傷到了,讓他吃點苦頭,沒什麼大不了。」
顧母聽顧歆這麼說,忍不住瞪了她一眼。
「顧歆,你心咋這麼狠,這可是你親弟!」
「媽,我們同一天出生的!」
顧歆看到她媽對她那責怪又不滿的眼神,頓時也無語了。
行,我不管我也不操心,有本事,你們自己看着辦吧。最好以後有什麼事,都不要給我打電話。
當然,這些話她也沒敢往外說,只敢偷偷在心裏想想就算了。
顧母沒空搭理她這個狠心的姐姐,轉身就去廚房準備雞蛋面線,要給顧超好好補一補身體。
顧歆將熟睡中的兒子抱進客房,把他放在床上,蓋上被子。
安置好兒子後,顧歆拖着疲憊的身體來到客廳,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她眉頭微皺,目光落在顧超所在的房間方向,陷入了沉思。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對着身旁的康文開口問道:
「康哥,你說,顧超這次怎麼會突然做出這種事呢?要知道,他以前就算被別人欺負,挨打了,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
康文聽到顧歆的問話,認真地分析起來:
「也許是最近他承受的壓力實在太大了吧。畢竟那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如果換做是我,就這樣平白無故地損失了五十萬,估計我也會受不了,甚至還有可能會發瘋的。」
顧歆心裏清楚得很,康文這麼說是因為他心疼那筆錢。
然而,面對康文的抱怨,她卻不敢輕易搭話,只能默默地低下頭,因為這個錢確實是被她的父母和弟弟搞沒了。
沉默片刻之後,顧歆再次抬起頭來,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唉,說到底還是他太過衝動了,做事完全不考慮後果。希望經過這一次的事情,他能夠真正吸取教訓,以後再也不要犯這樣愚蠢的錯誤了。」
「但願如此吧。不過,你做姐姐的也不要過分責怪他,以免他再次做出極端的行為。」
顧歆心裏一暖,衝着康文點點頭:
「我明白了!」
顧超經過一段時間的調整和休息,慢慢地恢復了往日的精神狀態。
回想起自己之前衝動且過激的行為,他也感到一絲懊悔和自責。
顧父顧母看到兒子的改變,倆人心中那塊沉重的石頭總算落了地,也終於可以長鬆一口氣了。
另一邊,康文那顆緊繃着的心弦,也隨着顧超情況的好轉而逐漸鬆弛下來。
他原來還擔心顧歆的爸媽會找他幫忙,請他幫忙賠償顧雄那五萬塊錢酒錢。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顧家二老竟對這件事隻字未提。
其實,顧父顧母有自己的盤算。他們心想,家裏畢竟還有女兒顧歆呢,像這樣的事情,自然得由女兒來幫忙分擔了。
儘管顧歆對此很不情願,但面對父母的要求,她卻沒辦法開口反駁,她如果不出錢,父母又會絮絮叨叨個沒完。
他們會說以前供她讀書多麼辛苦,多麼累,會說她這個當姐姐的,現在日子過好了,也不願意幫扶一下唯一的弟弟。
顧歆心裏一百萬個不想做「扶弟魔」,可現實擺在眼前,她根本沒有其他選擇。
無奈之下,只能從之前,康文給她的錢裏面,摳出來五萬塊,悄悄轉到了他媽的賬戶里。
她也知道,自己家破事太多,哪裏還敢問康文要這個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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