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喜娘的攙扶下,陸紅果站起了,只是腳剛沾地,一種鑽心的酥麻感便從腳上傳了上來。
一時間她的雙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半,根本不聽自己使喚。
為了防止摔倒,無奈之下順手抓着喜娘的手臂穩住身形。
喜娘早就見多了這樣的情形,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新娘這是一路上緊張不敢有所動作,所以雙腿雙腳都坐麻了。
她伸出手,趕緊給她按了幾下腿。
「現在感覺好點了嗎?試着走一走,活動一下就好了。」
陸紅果『嗯』了一聲,在喜娘的攙扶下,試着走動,剛開始還不行,走了幾步之後,腿腳好了,終於走出馬車。
陸紅果剛剛走出馬車,露出身形的那一刻,就聽到一陣驚呼聲。
她自然知道眾人為什麼驚呼,咧開嘴笑了,幸好有蓋頭遮擋,外邊的人看不到。
來到車轅上,蔣二郎非常有眼色地走了過來。
一手扶着她的手,一手攬着她的腰,半扶半抱地把她弄下了馬車。
腳落地之後,陸紅果便在喜娘的配合下整理了一下衣服。
蔣家大嫂此時的臉色立即變得不好看起來。
蔣家大哥在她旁邊,當下就感受到了妻子情緒的變化。
他本就對這個妻子有意見,現在又發現她如此小心眼兒,輕聲地冷『哼』了一聲。
蔣家大嫂聽見聲音,轉頭看向自家夫君。
正好對上了他那警告的眼神,雖然心裏不樂意,但還是趕緊擺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臉。
見妻子已經收到了自己的警告,也露出了笑臉,蔣大郎才把眼神轉向別處。
鄰居甲:「蔣家二郎真是娶對人了,你看那新娘身上的衣裳,估計可值錢了,哎呦,還是綢緞的呢!今天這兩位新娘的嫁衣都夠豪華的。你再看看屋裏的擺設,真是讓我們大開眼界。估計和旁邊正在嫁姑娘的那家準備的嫁妝不相上下呢!」
鄰居乙:「喲,你還不知道吧,她們可是親姑嫂關係,因為這姑娘家的老爺子身體不好了,所以兩個孩子才趕緊成親,就是害怕耽誤了他們!」
鄰居甲:「難怪會置辦差不多的嫁妝,這是害怕別人說閒話呀!不過如此看來人家陸家確實有些家底,要不然怎麼能既娶媳婦兒又嫁閨女,還一點不丟面子呢!」
其中前去接親的一人聽到兩個人的議論也走上來同他們一起八卦。
「你們不知道吧,人家陸家的席面可講究了。整整十六道菜,有葷有素,還有海鮮牛羊肉,啥貴上啥。有些菜咱們都沒見過。聽說還是福客來的大廚給做的,味道真是沒得說,整得我們都不想走了。」
鄰居甲:「喲,那你可享受到了,吃了這麼多好東西,還長了見識。這陸家辦兩場親事得花多少錢呀?算吧算吧!就今天一天下來估計沒有二三十兩是下不來了。」
鄰居乙:「可不是嘛!估計蔣家的風向要變了,這麼有實力的二兒媳還不得供着。」
鄰居甲:「可不是,你看看蔣家二郎亦步亦趨地牽着他媳婦兒,恐怕摔一跤,這事要放在其他人身上可可還行?」
鄰居乙:「這也難怪,蔣家二郎如此上心,你看那新娘小步小步走着,一看就是受過專門訓練的。什麼樣的家庭能把孩子訓練成這樣,肯定是有家底的呀!我還聽說這姑娘的哥哥就是碼頭羊湯館的掌柜。整個蔣家也就蔣老爺子,現在是個掌柜,其他人還最多只是個夥計,他們能不把姑娘高看一眼嗎?」
鄰居甲:「哎喲,今天成親的這倆姑娘都是命好的人,這好命啊,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旁邊的議論聲,一句不落地都傳到了蔣家大嫂的耳朵裏面。
『什麼好命不好命,她是命不好,自小沒娘,既沒穿嫁衣,也沒有嫁妝,可她本人又比對方差到哪裏去了!』
她心中怒火中燒,但卻無可奈何,最後差點把眼淚給憋出來。
幸好這時候蔣二郎已經牽着陸紅果進了蔣家的大門。
蔣家大郎散了幾把糖招呼大家,進去看兩位新人行禮。
大家才不再議論,紛紛往家裏去。她的胸口才長出了一口氣,想想自己的身世又悲從心來。
用帕子沾了沾自己眼角的眼淚,也跟着進去了。
陸子禮遠遠的還沒有進村,葉子寧就騎着馬趕了上來。
「那邊怎麼樣?進家門了?」葉子同皺着眉關心地問。
葉子寧喘着氣回答:「我來的時候他正好往巷子裏面拐,我感覺應該沒什麼問題,便回來了。」
「行吧,咱們這邊馬上進村了,應該誤不了時辰,咱們兩個終於可以功成身退了。」
葉子同一頓感慨。
「可不是緊趕慢趕還差點撞到一起,真不知道蔣家是怎麼想的,明明知道他們屬於中間的時間,早就把時間和路程安排好了,可他們還能出問題,就不能顧及一下別人的感受。」葉子寧也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然後夾緊馬肚,兩人快速地騎馬進村,趕緊去給葉永旺傳遞消息。
直到兩人進了家門聽別人說了蔣家迎親的整個過程,他們才知道為什麼會如此磨嘰。
兄弟兩個相視一眼,見葉永旺走過來,葉子同忍不住對他們大伯說:「您把席面弄得這麼好,差點誤了事,今天可算是把我們兄弟倆折騰慘了!」
葉永旺拍了拍他們兄弟兩個的胳膊說道:「我已經聽他們說了,緊趕慢趕差點還是趕到一起。還算你兩個機靈,累壞了吧!不過放心,這些事大伯記在心裏了,回頭讓子禮給你們倆敬酒。」
兄弟兩個也就隨口吐槽了一句,可沒有真想把陸子禮灌醉。
萬一到時候洞房花燭夜因為兩兄弟的灌酒而耽誤了,他們得「以死謝罪」。
「大伯,我怎麼感覺你說的這話里有坑呢!」葉子同問葉永旺。
叔侄二人曾經一起出去收過糧食,再加上葉子寧本身是老大,常年板着臉比較嚴肅,所以老二和葉永旺的關係更好一些,與他說話也更加隨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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