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墨拗不過她,參加了花燈會對詩文的比試。
參加比試的人很多,都是為了自己的心上人去爭一爭那頭彩。
蘇怡言伸長脖子看去。
那盞金玉蓮花燈就掛在樓的最高處,流光溢彩,栩栩如生,當真是漂亮極了。
不愧是彩頭。
林清墨見她兩眼冒光,有些不解:「姐姐,你就這麼想要那盞花燈?」
「嗯嗯。」
蘇怡言小雞啄米般地點頭。
對於她來說,那其實不單單是一盞花燈,更是一個承諾……
她眼神複雜地看向林清墨。
入京後,她總覺得他變了。
雖然對她依舊很好,熟知她的各種喜好,但仿佛就是隔着一層看不見摸不着的什麼。
她常常懷念從前,懷念他們二人在小漁村時的日子,簡單而又充實……
林清墨含着金湯匙出身,自小見過各種奇珍異寶,在他看來,這金玉荷花燈是漂亮,但也不見得有多麼稀罕。
不過她想要,他自然是要贏下給她的。
忽的,他在人群中瞧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林清墨突然攥緊蘇怡言的手,將她拉近自己,那雙如星辰般清澈的眼眸將她攝住。
「那……你親我一下,我就將花燈給你贏回來。」
蘇怡言驚訝地抬頭看向林清墨,懷疑自己的耳鳴之症是不是復發了,否則剛才怎麼出現了幻聽?
若是在小漁村的林清墨同她說這句話,她不會覺得有什麼不對。
可入京後不同了。
這話不像是林清墨平日裏會說得出來的。
「姐姐?快些,比試要開始了。」
突然腰上突然被摟緊,林清墨催促道。
蘇怡言瞧見他紅紅的耳尖,一時覺得好笑,就踮起腳尖在他側臉親了一下。
雖然只是短暫的一瞬間,但還是被人群中的某個人捕捉到了。
穿越人潮,一道目光遙遙落在她身上……
比試開始,比的自然是些吟詩作對和猜燈謎。
參加的人雖多,但淘汰的也多。前幾關容易,後來的越來越難。
才來到第五關,就淘汰了大半數人。
當來到第九關時,便只剩下林清墨和其他兩位公子。
其中一位白衣勝雪,戴着雪狐面具,身姿如修竹,舉手投足之間皆是不凡。
哪怕看不到臉,不少大膽的姑娘都沖他拋去香囊和繡帕。
「夫君,加油!」蘇怡言遠遠對着林清墨招了招手,滿臉期待。
林清墨遙遙回應她。
不少人在旁邊打趣,好一對恩愛眷侶。
一旁的雪袍青年身子一僵,很快又恢復如常。
……
「對不起,沒拿到你想要的花燈。」
林清墨回來後快哭了。
「沒事,你已經很厲害了。」蘇怡言下意識地摸摸他的頭安慰道。
林清墨到底還是有些少年心性,往日沉穩的面具裂開,蘇怡言倒覺得此時的他更為真實親近。
第九關很難,雖說林清墨和那戴着狐狸面具的公子都對上來了,但林清墨到底慢了一步。
他想着出錢將花燈買過來,可對方執意不肯,他只好悻悻作罷。
……
蘇怡言走累了,坐在茶水攤子旁休息。
一抬頭,瞧見一個戴着兔子面具的雪衣男子向自己走來。
「夫君,你這麼快就回來了?」蘇怡言迎上去。
林清墨低低應了聲「嗯」,牽着她的手往外走。
蘇怡言發覺他的手不似之前溫熱,指尖有些冰涼。
「夫君,你剛才去哪裏了?」
「夫君,你買了什麼呀?」
「夫君,能給我看看嗎?」
蘇怡言的問題一個接着一個。
林清墨卻沉默着,兀自牽着她往前走。
不知道為什麼,蘇怡言感覺他好像生氣了。
繞過街角,林清墨停住了腳步,那隻一直背在身後的手突然往她跟前一遞。
蘇怡言倏然瞪大了眼睛,一臉驚喜地伸手接過:「金玉蓮花燈?那人又願意賣給你了?」
「嗯。」
依舊是低沉的一聲。
蘇怡言主動湊上去,在他的面具上飛快親了一口,神情格外歡喜:「謝謝夫君!」
下一瞬,她的眼睛被男人的手遮住,眼前一片漆黑。
「夫君?怎麼了,唔……」
唇上忽然傳來了溫熱柔軟的觸感。
全部聲音被堵在了喉嚨里。
剛開始只是淺淺的啄吻,如同對待着稀世珍寶一般,溫柔繾綣。
他的耐心極好,一個吻由淺轉深,緩慢研磨。
直到撬開她的貝齒,探入檀口,小心地吮着她的舌,糾纏不休……
蘇怡言的心跳得很快,神智都要被他給抽走,幾乎喘不上氣來。
她被他抵在巷子的牆上,整個人搖搖欲墜。
「清墨……」
她無力地出聲,換來的卻是一番更猛烈的進攻。
男人懲罰似地咬了咬她的唇:「乖棉棉,叫夫君。」
……
來來往往的人並沒有注意到這邊。
除了對面的那一行人。
街巷斜對角,三大一小齊齊張大了嘴巴,一臉震驚地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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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子不許看!」
葉柔率先反應過來,一把捂住了葉昭昭的眼睛。自己卻看得目不轉睛,熱血沸騰。
內心早已土撥鼠尖叫。
謝公子很會嘛,給我親!繼續,不要停!
王子安在一旁嘖嘖個不停。
謝大人,沒想到你是這樣的謝大人。
謝文遠跟被雷劈了一下似的,目瞪口呆,這還是他那個禁慾清冷的大哥嗎?
哪裏來的妖女,竟然敢勾引蠱惑他的大哥?
「大哥,那是大哥。他們在玩什麼遊戲,文遠也要玩……」
謝文遠露出痴痴傻傻的模樣,擼起袖子就要衝過去。
被王子安和葉柔一把拉住,拖走。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管……」
「乖哈,姨姨給你買塊糖糕……」
謝文遠:……
巷子深處,早早停着一輛馬車。
謝淮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將蘇怡言打橫抱起,轉身上了那輛馬車……
第二小章
林清墨瞧見有商販提燈叫賣,其中有一盞與那金玉蓮花燈有七八成相似,便匆匆追了上去。
豈料那商販腳程極快,他每次快要趕上,又被人群衝散,終於在追了兩條街後才將人給攔住。
「這位公子,這盞燈小的不賣。」那人不卑不亢。
林清墨以為他是想坐地起價:「多少銀兩?我可以加銀子。」
那人還是搖頭:「這燈不賣。」
「為何不賣?」
「……這是小的為家中小女所留,公子要不還是看看別的花燈吧。」
良好的教養刻在骨子裏,林清墨自然不可能強人所難。
除了這盞蓮花燈,其他的花燈都是尋常樣式,林清墨挑不出想要的,無可奈何,只得轉身失望而歸。
途中他越想越覺得不對,連糕點都顧不上買,匆匆往回趕去。
一路上,他安慰自己,走前他吩咐茶攤老闆幫忙看顧,在她身邊又留了兩名下人,應當不會有事。
但他還是眼皮跳得厲害,顧不得人多,腳下步子更快了。
快到茶攤的時候,兩名下人正在原地茫然地四下張望着。
林清墨心中「咯噔」一下。
見到林清墨回來,兩人連忙慌張上前:「九……公子,不好了,姑娘不見了!」
「不是讓你們在原地守着,將人看好?」
林清墨太陽穴突突直跳,希望只是蘇怡言一時貪玩,到別處逛去了。
結果一聽,這倆下人一個是去追了小賊,另一個莫名和人起了口角。
他心下一沉。
哪裏會有這般多的巧合?
恐怕對方是蓄謀已久。
林清墨同茶攤鋪子的老闆一打聽,有個和他一般穿着月白衣袍,臉上戴着兔子面具的男人將人帶走了,立刻在心中確定了這一點。
好在蘇怡言和那男人姿容出眾,不少人對他們都有印象。
一路問着人,林清墨尋到了那條小巷。
小巷深處,謝淮正抱着蘇怡言從馬車上下來。
白衣勝雪的矜貴公子,懷中是昏迷的嬌俏女子,她衣衫完好,但唇色格外的紅潤,唇瓣還有些紅腫。
林清墨恰好撞見這一幕。
他目眥欲裂。
「你對她做了什麼!」
他憤怒地一拳砸向謝淮。
謝淮護住蘇怡言,生生挨下了這一拳,退後兩步。
林清墨還想上前繼續揍他。
卻見謝淮面色慘白,吐出一口淤血,身形晃了晃。
林清墨愣住,警惕地看向謝淮。
他不會是要碰瓷吧?
還是想在姐姐面前裝可憐?
方才自己那一拳怎麼着也不可能將人打到吐血……
巷口一陣窸窸窣窣,幾個腦袋冒了出來。
王子安幾人在探頭探腦。
葉柔一臉惋惜,方才還以為謝公子要把人帶走強制愛呢,沒意思,怎麼又回來了……
王子安:嘖嘖,謝大人這身子有些體虛啊,該補補了。
謝文遠陪着葉昭昭在一旁傻樂:打起來打起來!
心中卻暗暗思索,這躺在自己大哥懷裏的女人不是江南救他的那位嗎?
他想起在江南時,自己像幼犬一樣屁顛屁顛地跟在人家身後要親親抱抱舉高高……
不禁扶額,真是太丟人了……
蘇怡言還未醒,她下意識地向抱着自己的熱源靠近。無意識地在謝淮的胸膛蹭了蹭,感到一陣安心。
林清墨忍了忍,直接拔出腰間的佩劍。
「把她放下!她是本皇子的人!」
忽然,馬車中傳來一道聲音。
「住手,你想害死她嗎?」
……
一炷香前。
謝淮將蘇怡言抱入馬車。
馬車中早已有人候着。
「嘖嘖,年輕人就是火氣大,讓你把人打暈,沒讓你把人親暈……」
七夕被叫出門,又被塞了滿滿一嘴狗糧,李太醫眼神幽怨。
謝淮沒有反駁。
他已經很久沒有像這般靠近她了,他很想她。
垂眸看着懷中的女子,他不舍地將她放下,把她的手腕搭在几案上,又掏出素軟的帕子墊在那截雪色細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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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給她看看。」
李太醫認命地拿出藥箱,嘴裏不住埋怨:「……老夫已經叮囑了多少次了,她的身子還未調理好,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心急吃不了熱豆腐,兩年都忍過來了,再忍兩年又怎麼樣,偏偏讓她這個時候有了身孕……」
「孩子不是我的。」謝淮低低說了一句。
「不是你的?」
李太醫瞳孔地震,眼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好小子,這是被綠了?
「……所以老夫告假回鄉這段日子,你媳婦成了別人的媳婦?」
「啊這……」
李太醫欲言又止,想了半天,終於擠出一句安慰的話:「其實也挺好的,既然她懷的是別的男人的孩子,那她的死活你又何必去管,給自己留條命不好嗎?」
謝淮曲起手指,輕輕碰了碰蘇怡言的臉頰:「……她就是我的命。」
李太醫搖搖頭:「你若只是擔心她的性命,將這一胎落了便是,老夫也不必這個時候取你的心頭血。」
「她的病這些年一直都是托你看診的,你也知道,她的底子哪裏能經得住落胎?」
謝淮笑容苦澀。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小腹上,眼神又變得柔軟下來:「她生下的孩子一定可愛討喜,以後孩子還可以喚我一聲乾爹……」
「呵呵,那你小子也得有命能活到那時候才行……」李太醫小聲嘀咕了一句,深深嘆了口氣,不再勸。
都說皇家人多是無情,這倒是出了位不一樣的。
李太醫給蘇怡言把脈,忽然臉色微變……
……
「什麼一屍兩命?謝大人,我敬你曾是我的老師,才對你多番忍讓,你何必在此危言聳聽,詛咒本皇子的孩子?」
林清墨用懷疑的目光看向李太醫:「王太醫看過多次,都未曾說有何不妥,怎麼到了李太醫這裏就成了不治之症?」
李太醫氣得鬍子都翹起來了。
可以侮辱他的人品,但不能侮辱他的醫術!
「九皇子,她這一胎是否安好,其實你早就知道了,又何必自欺欺人?否則你怎會費盡心思找人開了那樣的方子助她祛毒?」
謝淮墨色長髮飄散,冰冷的眼神直直地落了下來。
夜風吹起他翩然的雪色袍角,像振翅的鶴。
清冷矜貴。
不可反駁。
「我……」林清墨忽然說不出話來,他想起了那個書齋的老闆娘。
臨走前,她給了他一副花茶的方子,說是給蘇怡言調養身子的,他並未放在心上。
他垂落在身側的手蜷了蜷,覺得有些難堪,特別是在謝淮面前……
喜歡和離後,清冷前夫夜夜翻牆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