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望也氣急:「我是為了誰?當初我要告訴你,你不得發瘋?」
裴芝才走,那個時候,所有人的情緒都很上頭。
就杜磊的暴脾氣,他要知道了,他不報仇才怪?
「那種人,早就該死了。」
裴望擰着眉頭,「然後呢,你也得被抓進去,你爹娘咋辦?」
「還有,芝芝她真的希望,我們這麼做嗎?」
裴望想了想,還是跟杜磊和盤托出。
「我老實交代你,當初,我也是這麼想的,我不能讓罪魁禍首好過。」
「我把你送回部隊後,隔天我就開車回城裏了,我還帶了把刀,打算捅完人,我就去自盡。」
裴望對裴芝這個妹妹的在乎,不比這幾個男人少。
「後來是小江問我,芝芝真的希望我這麼做嗎?」
「芝芝為了救人,才失去生命的,她救回來的人,又被我弄死了,我自己還要賠命,這樣來,芝芝的死,芝芝的選擇,就徹底成了錯誤。」
裴望嘟囔道:「可芝芝救人,是好事,而且,人死了,是解脫,只有人活着,才能在無盡的痛苦中。」
成母在精神病醫院那幾年,裴望也曾去看過。
對方過得很不好,精神瘋瘋癲癲的,也算是報應。
杜磊哼了一聲:「是,你都替他們說話,看來我不在這幾年,你跟他們真處成兄弟了。」
「我知道,你也看小江不順眼,認為小成的母親害死了芝芝,小江也不怪小成。」
裴望嘆氣,「隨着年齡上來了,我才想明白,成學林跟他母親,都是獨立的個體。」
「不能把他母親的錯歸在成學林的身上,而且,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贖罪。」
裴望頓了頓,又繼續道:「小成其實也挺可憐的,他爹第二年就再娶了,又生了個孩子。」
「母親當時又在牢裏,相當於,他就是一個人了,這些年,他也算是操心費力的照顧着我爹娘他們,也算是為芝芝履行了義務了。」
杜磊有些不耐聽,「你跟我說這些做什麼?你要認為他可憐,你就好好對他,少跟我廢話。」
裴望嘆了口氣,合着,他苦口婆心的說了這麼多,杜磊是都沒聽進去。
「反-正,我一年回不來一次,我罵他們兩句,他們大男人,有什麼受不住的?」
杜磊沉聲道:「在我這,芝芝的死,他們永遠都要擔責的。」
在杜磊看來,裴芝跟江清源生活在一起,裴芝被綁架了,江清源沒發現,就是江清源的問題。
至於成學林,他有這麼一個母親,他就是有罪。
裴望也懶得多說了,「你這些年,真是軍銜越大,脾氣也越大了。」
裴大嫂端着盤子,喊了一聲開飯了,幾個人便去屋子裏拉桌子,拿碗筷的。
裴家這些年,日子過得不錯。
裴望服裝生意還拿了好多個設計獎,以前的小小服裝廠現在也成了服裝品牌,也請了很多設計師。
就算沒有了裴芝的設計圖,公司也能發展下去。
裴家老大兩口,依然沒有個孩子。
但好在,裴望結婚生了兩個孩子,裴大嫂也全當自己的,貼心照料着。
後來裴望離婚了,他一個大男人,就更加不會照料孩子了。
差不多孩子都是跟着裴大嫂身邊,爭論起來,兩個孩子也是跟裴大哥,大嫂親近一些。
裴母有了孫子孫女,也就不在乎裴大嫂能不能生了。
飯桌上,幾個人先是給裴父敬了酒,之後才開始吃飯,話家常。
裴母看了一眼杜磊,又看了一眼江清源跟成學林兩個人,放下了筷子。
「磊子啊,你今年都四十了,還不打算結婚啊?」
杜磊咽下口中的東西才答話,「咋了,嬸子你要給我介紹啊?」
裴母聽着有戲,眼前一亮,「行,你說說你想要啥樣的,嬸子給你介紹?」
「長得漂亮的,皮膚白一點,頭髮到肩膀下面點,眼睛大一點,特聰明那種。」
杜磊似是回憶一般,「眼睛下面還有一顆痣,身高在一米六五,很愛漂亮,也特會打扮自己。」
「脾氣挺大的,動不動就對我發脾氣的。」
杜磊說到了後面時,所有人都閉上嘴巴,不再多言。
杜磊說的,不就是裴芝麼。
「嬸子,你說,能找到麼?」
裴母紅着眼眶,實在沒忍住,狠狠捶打了杜磊兩下。
「你這個要死的,好好的,提這個做什麼?」
杜磊輕笑道:「要不是嬸子問,我還以為,我都忘了她呢。」
裴母嘆了口氣,只得搖頭,不再多言。
裴母也不想操心杜磊的婚姻大事,但沒辦法,杜母前些日子回來,求裴母提一嘴。
杜磊這些年,一直待在部隊,都孤身一人。
杜母杜父早些年也到了城裏去了,平時日子也算過得悠閒。
可身邊的人,都含飴弄孫了,他們也想啊。
早些年就算了,知道杜磊忘不了裴芝。
可裴芝都去了二十年了,裴家也都走出來了,杜磊也該走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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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磊雖然四十歲,看起來年紀大了一點,但軍銜在,人也硬朗,想找個女人結婚生孩子,是不難的。
就算杜磊眼光高一點,想找個年輕漂亮的,也不是難事。
裴母被杜磊氣了一遭,也不想在操心杜磊了。
轉頭,裴母看着江清源跟成學林兩個人,又是重重嘆了口氣。
江清源不說了,自從裴芝走了之後,就相當於是他們家的孩子了。
平時過年過節,都會在他們家,假期也會回來探望他們。
至於成學林呢,一開始裴母是挺複雜的,後來慢慢地,也算是被小成感化了。
小成父親雖然在,其實跟個孤兒也沒什麼兩樣了。
「你們兩個人呢?也打算一直單着?」
江清源捏着筷子,頭也不抬地回答:「娘,我有老婆,我沒單着。」
一句話,讓裴母瞬間閉嘴,她說再多也是無用。
江清源這些年對身邊的人介紹都是說,自己已經結婚了。
然後侃侃而談,他老婆是什麼樣的人,長得多漂亮,多會撒嬌,喜歡吃什麼,看什麼書。
平時一個對誰都冷淡的人,跟人聊起他老婆來,話都說個不停的。
一開始不熟悉江清源的人,還很好奇,江清源的老婆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後來知道,江清源的老婆去世了,就只剩下唏噓了。
裴母問成學林:「那你呢?小成,你也不打算結婚了?」
成學林低下頭,「嬸子,我這輩子活着,就想着完成芝芝交代的,別的,我不做他想了。」
裴母掃了一圈,真是不看不知道。
加上裴望,屋子裏單身的男人,就有四個呢。
三個都不是自己生的,對自己卻比裴望這個親兒子,還要來得孝順。
裴母也是真心把他們當成自己的孩子,這些年,沒少勸說。
杜磊就算了,一直待在部隊,回來得少。
「算了,你們想明白了就行,我老了,懶得管了。」
成學林提了一嘴,「嬸子,後天我來接你去做健康檢查,你早上別吃東西了。」
裴母年紀大了,不樂意去醫院,「不去,年年拉着我去檢查,有什麼好查的?」
「就小江跟你買的,那些個海參,燕窩啥的,我天天都吃着,都快吃膩了。」
裴大嫂也跟着開口,「之前給娘開的補血的補氣的,也都是在天天吃呢。」
成學林卻不聽,「您上次跟我說,不是心臟有時候疼?還是去檢查一下,好讓我們放心。」
裴望不知道這些,「娘,你心臟疼?啥時候的事啊?」
裴大哥也有些着急,「是啊,你咋也沒跟我們說啊?」
裴母擺手,「我就是偶爾疼一下,不礙事的。」
裴望這下也堅持了,「小成都約好了,你就去唄,要不得,我跟大哥請假,帶你去也行。」
裴母這下也不再多言了,「行行行,你們請假幹啥?我跟小成去不就行了?」
裴母是真的不願意讓自己兩個兒子帶她去醫院。
兩個兒子啥也不懂,而且耐心也不好。
裴望哼了一聲:「得了,在娘這裏,小成已經超過我跟大哥了。」
裴母也不慣着裴望,「小成每次回來,都能陪我做飯,陪我聊天,耐心得很,你以為跟你們一樣?」
「每次回來,都跟個大爺一樣,等着吃飯,吃完手一甩,啥也不管,就去抽煙。」
裴望被罵了,也不再多言,低頭吃飯。
吃過飯,裴望領着孩子在院子裏放煙花還有爆竹。
今天裴父生日,裴望從城裏買來了不少,就為了圖個熱鬧。
一群人站在院子裏,看着煙火升空,隨後綻放,美好的生活依然還在繼續。
【年代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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