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薇安在行李箱中不停下墜,周圍各種物品漂浮,上下左右毫無秩序。
漸漸地,她分不清自己是在墜落還是上升。
最終,一塊柔軟的大地毯靠近,她翻滾到毯子上,鬆了一口氣,閉上了眼睛。
再睜開眼時,地毯上已經出現了一位新客人。
「你是誰?」
「你難道不知道嗎?」
那條蛇輕輕吐着信子,理所當然地回答,仿佛不屑於回答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
被這樣一說,薇薇安竟也覺得這問題有些多餘,頓時有些羞愧,覺得自己太幼稚了。
「為什麼現在才來見我?」
「雖然以這種形態見你還是第一次,但我們早已一直在一起了,不是嗎?」
薇薇安聽後,竟也下意識地回答:「是啊。」雖然理智上她完全無法理解這場對話的意義,但心底卻異常認同蛇的每一句話。
她為自己問出這些愚蠢的問題感到窘迫,明明心裏知道答案,卻偏偏說出了相反的話。
眼前的蛇看起來無比聰慧,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中閃爍着一種極其罕見的智慧。
薇薇安意識到,在這條蛇的眼中,自己可能顯得既愚蠢又渺小,頓時羞得臉紅耳赤。
「無需如此焦慮。」蛇說道,「你還很年輕……就像剛破殼的小鳥。如果你已經與我平起平坐,那才是我的恥辱,不是嗎?」
蛇似乎察覺到了薇薇安的窘迫,特意用這番話安慰她。這讓她心情大為放鬆,覺得與這樣體貼的對話者交談並不困難。
「不了解自己是年輕人常有的事,」蛇繼續說道,「年輕人常常低估自己的渺小——這既是他們的愚蠢,也是他們的特權。」
「您說的很有道理,黑蛇先生。您的尾巴如此修長,身軀如此粗壯,覆蓋您全身的黑色鱗片光彩奪目,哪怕是其中一塊都比我的眼睛還大吧……您一定活了很久了吧?」
「大約五十年吧,不會更少。」
「五十年!那可比我爸爸年長得多了!」
「你認為我是黑蛇嗎?」
聽到這話,薇薇安愣了一下。眼前的蛇,不正是粗壯得像一段倒下的巨木嗎?可就在這瞬間,周圍的景色發生了變化。
薇薇安眨眼之間發現自己站在一座花園裏。那是一座荒廢已久的花園,空無一人。從殘存的景象來看,這裏曾經是一座精心修剪的絕美園林,令人嘆為觀止。但如今,只有一片衰敗的景象讓人不忍直視。
枯萎的樹木帶着褪色的葉子紋絲不動,枝幹斷裂或扭曲,慘狀令人避開目光。在她面前,是一片開闊的土地,遠處有一個橢圓形的水潭。
(那裏……曾經一定有清澈的泉水吧!)
現在的泉水早已枯竭,曾經給鳥兒帶來安寧的水邊不復存在。蓮花、水葫蘆、睡蓮等植物早已死亡,腐爛的殘骸漂浮在水面上,散發出惡臭。這片沼澤仿佛在吞噬一切,任何試圖涉足其中的人都會被深淵吞沒。
就在薇薇安觀察着這片腐朽的花園時,她注意到水邊站着一個男人。他黑髮凌亂,衣衫破舊,卻散發着一種隱士般的風骨。儘管疲憊不堪,身形憔悴,甚至仿佛隨時可能消失,他依然有種難以忽視的氣質。
他努力抬起頭,剎那間,薇薇安捕捉到了那雙與黑蛇如出一轍的紅色眼睛。在那一刻,她明白了一切。
(原來是你……你竟然變成了這樣……可是,即便如此,你還是沒有放棄,對吧?)
她看得出來,這個男人既沒有絕望,也沒有屈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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