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丫頭你可算醒了!」老鎮國公一臉怒容,手裏還拎着鋤頭。
「祖父誰惹您生氣了?」
老鎮國公惡狠狠朝外瞪一眼,氣咻咻的沒說話。
景昭辰低笑一聲,俯身湊到柳歲耳畔低語。
「你昏睡了整整五日,馮震都快把柳家的門檻踩平了,今早還來了個奇怪的老頭,與祖父鬥了幾句嘴。」
柳歲撫額。
馮震尋她倒是不難猜,估計是番茄和辣椒長勢頗好,來邀功的,至於長白.....
她組織了好半天語言才開口。
「祖父,那是長白道人啊!祖母怎麼也沒認出他來?」
老鎮國公蹙眉,「你祖母隨秦氏一同到城郊看莊稼去了!自個的孫女昏睡幾日,竟是一點也不擔心,破地還能看出朵花來!」
他就想不明白了,柳歲躺在這,除了微弱的呼吸證明她還活着,與死無異,老妻輕飄飄一句她不會有事,就踏青去了!!
踏青倒也正常,畢竟從前在京城也是常常會在這時節去寺廟上香祈福,坐船看看風景,但,拒絕他同行就過份了!
回頭看去,見景昭辰幾乎貼在柳歲身上,更是火冒三丈。
「臭小子!離歲丫頭遠一點!說話就說話,挨那麼近做什麼!」
「這小子誰啊?放開死丫頭!男女授受不親!」
長白道人眉頭擰成個死結,好像忘了與老鎮國公齟齬,兩人同仇敵愾,一致把無名火撒到景昭辰身上。
景昭辰嘴巴張了張,乖乖起身站到他倆身邊。
老鎮國公是柳歲的祖父,不敢惹!
長白道人內力高深莫測,惹不起!
估計以後想娶柳歲還得這二位點頭才行,景昭辰瞬間覺得任重而道遠!
「老哥,我瞧着你家院子挺大,也給我安排間屋子,不用太大,我這人不講究。」
老鎮國公面無表情,一把拍開長白道人的手。
「柳家是這丫頭當家,想住下得問過她的意見!」
長白聞言,驚奇得直咂舌。
他一人住在雪魄山,早忘了今昔是何昔,可閒暇時話本子也是看過一些的。
高門府邸規矩多,女子更是得恪守本分,守着四方的天足不出戶,就沒聽說過哪家閨閣小姐當家做主的!
「晨起老夫也不是針對你,你瞧你挺大一個人,怎麼還記仇呢!這死丫頭瞧着瘦,背着沉甸甸的,快安排間屋子讓我歇歇。」
老鎮國公聽他左一句死丫頭,右一句死丫頭,一張臉黑的如萬年鍋底。
「問就是沒有!懶得與你在這廢話!今日的菜還沒澆。」
他看向柳歲,語氣頓時變得和緩。
「歲丫頭你好好休息,才醒,不急着起身,想吃什麼和這臭小子講一聲。」
柳歲點頭,一雙眼笑的眯成條縫。
「祖父放心,我一定乖乖聽話。」
老鎮國公背着手,經過長白道人時鼻中發出不屑冷哼。
「她若不同意,你就是跪下來求,也不讓你住!哼!」
長白道人氣的在屋裏來迴轉圈,手裏還握着把被柳歲揪掉的頭髮。
「死丫頭!你忘恩負義,不講道義,簡直.....簡直和那條白眼蛇一樣!」
言罷,他毫無形象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扯着嗓子乾嚎。
「沒天理啊,我一個無依無靠的老頭子,被騙來此處,無親無故的,今後要如何過活......」
塗山嫌吵,索性順着半開的窗格爬出去,眼不見為淨!
長白道人只虛長了年紀,這心智還如從前一樣幼稚!
柳歲一句話沒插進去,就聽他在那呼天搶地,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已經死了!
這是來號喪的!
她猛地坐起身,往上擼了擼袖管。
「阿昭,我的銀針呢?我今天非要一針扎啞他丫的!」
景昭辰滿臉笑意,好心想拉一把長白道人,誰知拉了幾次竟沒能拉動。
他斂下眸底情緒,運起內力猛地一拉!
長白紋絲不動!
就像釘在地上一樣。
「臭小子走開!別影響老子發揮!」
話本子也不是白看的,今天不就派上用場了。
他伸出手,輕輕推了把景昭辰。
景昭辰就像離弦的箭,咻的飛出去,腳尖點了好幾下,才堪堪落在院中。
柳歲見狀,蹭地從床上跳下來,幾步就到了長白面前。
「敢傷阿昭!出來單挑!今日不是你死就是你死!」
長白興沖沖爬起來,「如果老夫贏了,就得讓我住下!你還得......啊啊啊......你這死丫頭,不是還沒開始,怎麼就動手了?」
「我的鬍子!鬆開!」
長白被柳歲從廂房拖到院子裏,喊得都破了音。
他發誓,絕不是故意讓着柳歲的。
只是不知為何,面對這丫頭,他體內的真氣就被壓製得死死的,完全不受控制,就仿佛遇到天敵似的,毫無招架之力!
但,他打死也不會承認!
他可是萬人敬仰的長白道人!醫毒雙絕,武功蓋世,貌比潘安,也曾迷倒萬千少女!
長白踢腿掙扎,嘴裏罵罵咧咧。
「你給我放開,頭髮揪禿尤不夠,還想荼毒老夫的鬍子,救命啊,殺人了!」
柳恆他們幾個今日早早歸家,聽聞長姐醒了,本是要來關心一番,誰曾想,腳還沒邁入院子,就看到這令人瞠目結舌的一幕。
長姐力氣原來這麼大的嗎?
柳安順勢坐在高高的門檻上,手托着肉嘟嘟的臉,一副看好戲的模樣。
「哇塞,長姐好厲害啊!長姐,揍他!」
柳歲回頭,衝着他們幾個露齒一笑。
「要不要揍到生活不能自理的那種程度?」
柳安認真想了想,點點頭。
「長姐的決定一定是有道理的,這怪老頭肯定很壞吧?那就往死里揍一頓,也好讓長姐解解氣!」
長白,「........」
他努力抬起頭看一眼粉雕玉琢的小女娃,長了張純真無害的臉,開口說的卻是最殘忍的話!
最後目光定格在一語不發的柳恆身上。
「這孩子....咳咳,你鬆開一點點,疼!身上有龍.....氣!」
一語畢,院中靜的可聞針落。
大家心知肚明的事,卻被長白一語道破天機。
柳恆的心跟着沉了又沉,他一直覺得只要不說破,不承認,他就是柳家的孩子,是長姐的弟弟,是安兒的哥哥,可事與願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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