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可伴隨着粉碎聲響起的,還有一聲刺耳的尖叫。
不過尖叫出聲不是寧天,而是娑奴。
此刻的她面目扭曲,痛苦至極地張大嘴,更是渾身都在顫抖。
因為剛才咔嚓一聲粉碎的東西,根本不是她手裏的定位靈石,而是她的手掌!
她的右手居然被一根銀針直接爆穿!
是的,是「爆穿」,而不是「刺穿」。
看起來纖細的銀針,居然爆發了如此恐怖的力道!
像是一道雷霆,直接爆開,娑奴的右手皮肉翻飛,甚至骨骼都粉碎了一半。
至於那枚帶着定位的「靈石」,已經被寧天的另外幾根銀針帶走了,此刻就釘在不遠處的廊柱上。
針尾還在微微顫抖,四根銀針上下左右、包裹住了靈石,讓它安然無恙地釘在那裏。
「啊我的手!」
「我的手!」
娑奴還在尖叫着,鮮紅滴滴答答落下。
此時的她面目扭曲,對着寧天破口大罵:「巫照,你這個畜生!」
「你這個狗娘養的!」
「你敢如此對我,你會後悔的!」
「你死定了,你的女兒也完蛋了,我要讓陛下把你女兒放干血」
「寧天!」小惡忍不住怒聲開口,娑奴此時威脅的,可是他的女兒。
寧天自然動了,手掌一拂,一排銀針再次射出。
刷刷刷!
娑奴的咒罵聲消失,因為寧天刺了她的啞穴。
同時,娑奴僵持在原地,居然不能動了,只是瞪大一雙佈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着寧天。
這是寧天用銀針控制住了她的行動。
使她不能言、不能動,只有一雙眼睛是可以動的,於是她瞪大了,眼睛腫滿布仇恨和憤怒。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只怕此時的娑奴已經把寧天殺了上百次。
「寧天,殺了她!」
小惡也不慣着對方,滿心殺意。
敢以他的女兒做威脅,小惡自然想娑奴死。
沒有人可以動他的女兒!
這是一個父親的決心!
可寧天居然拒絕了:「不,不能殺她。」
「因為我不知道這個魅魔身上,是否有始祖魔設下的什麼機關。」
「比如殺了她,始祖魔馬上就會感知到之類的。」
「我們現在絕不是始祖魔的對手,所以以防萬一,先留她一命。」
小惡雖然理解,但還是有些不滿。
寧天知道小惡的想法,再次解釋道:「此女實力不高,離開始祖魔什麼都不是,所以不必在意她,我們最要擔心的,依舊是始祖魔。」
小惡不得不承認寧天說得有道理。
「好了,我們現在,先去救你女兒。」
寧天說着,先走到廊柱邊上,拔掉銀針,收下了那塊被始祖魔用來定位的靈石。
走之前再看了一眼娑奴,確定她沒法動彈後,才離開原地,去往巫風嘴裏的偏殿。
一路上,他沒有遇到任何惡羅王庭的魔軍。
這多虧了巫風的習慣。
或許是因為他背叛了自己的親弟弟,所以巫風對身邊的所有人都是不信任的,因此惡羅王庭深處,除了一些侍從,並沒有多少魔軍。
當然,也或許是巫風懷疑身邊人都和始祖魔有關,所以拒絕這些人靠近自己。
很快,在小惡的指點下,寧天找到了那一處偏殿。
這偏殿看起來普普通通,和惡羅王庭其他的宮殿沒有任何不同。
「我聞到了娜娜的血氣,這裏最濃。」
但小惡一口篤定:「娜娜一定在這裏。」
寧天點點頭,進了偏殿。
很快就按照巫風所說,找到第三根廊柱的三寸三厘處,然後往下一按。
沒想到這一按真的按下去了。
咔咔咔。
只聽見一陣機括轉動的聲響,隨後那根巨大的廊柱居然緩緩下沉,一個幽暗的入口迅速出現。
「是,就是這裏!」
小惡忍不住急聲催促:「走!寧天,我們下去!」
寧天迅速進入。
幽暗的入口下是一列下行的階梯,一共一百零八階,直達地底深處。
寧天迅速下落,很快就到了地底深處,那是一個小小的地宮。
地宮不大,陰暗、昏沉。
一股潮濕、腐敗的氣息鋪滿了整個地宮。
寧天點起一點燭火,很快就看到了不遠處,被一根根粗大的鐵柱圍攏的小房間。
「就在那裏!」
「娜娜就在那裏!」
小惡已經激動起來,甚至直接飛出了寧天的識海。
他衝到房門前,迫不及待想去推門,可他沒有實體,對於現實中的東西什麼都觸碰不到。
「寧天,快啊,快來!」
他焦急催促着,寧天快步上前。
只是還不等寧天走到門口敲門,那扇枯黃的房門忽然打開了。
「誰?」
「誰來了?」
一個粗啞的聲音響起,房門之內,是一個老婦,她佝僂着身軀,臉上溝壑縱橫,一臉的褶皺疊在一起,好像再老一點就要分不清五官了,身上更有一股不太好聞的味道。
這是人老了都會有的氣味,是年紀大了、代謝慢了,身體機能出了問題,油汪汪的、渾濁的、腐朽的味道。
然而小惡看着她,頓時淚涌而出。
十萬年了,十萬年了!
十萬年被封鎮仙塔。
小惡這一縷殘魂心心念念的,其實不是找巫風報仇,而是再見他的小女兒。
小小的姑娘,那麼乖巧、那麼聽話,會在他外出歸來的時候迎接他,甜甜地叫一聲「爹」;會給他留一口她最喜歡的食物;會坐在他的膝蓋上,吵着要聽他講故事
這是小惡一直想回來的動力,是支撐小惡十萬年的目標!
可此時此刻,站在眼前的,不再是那個小姑娘了。
她老了。
甚至比他還老。
小惡顫抖着伸出手,撫摸着女兒的臉頰,像是十萬年前一樣:「娜娜,爹爹回來了。」
此刻的老婦忽然也有所感悟一般,枯槁的手往前伸了伸:「是是爹爹嗎?」
「是是!」
「是爹爹!是爹爹!爹爹回來了!回來了」
小惡嗓音幾乎嘶啞,可惜他的動作、他的聲音,沒有實體,除了寧天沒有人能感知到。
寧天也迅速開口:「對,是爹爹,是爹爹回來了。」
他想幫小惡傳達思念,卻是一頓,他知道自己的聲音和小惡絕對不同,連忙解釋道:「娜娜,真的是爹爹,我」
「我知道的,」可此時的老婦人卻忽然笑了,露出小姑娘一樣天真的表情:「我知道的,你是我爹爹,我能感覺得到。」
「爹爹,你終於傷好了,你來接我了?」
「那以後,我們就可以永遠在一起咳咳咳」
可說到這裏,她忽然咳嗽了一聲,一股鮮紅從她口中噴射,隨後向後栽倒。
小惡驚叫一聲:「娜娜!」
可他觸摸不到巫娜,還是寧天上前一把拉住了人,隨後探脈一按,臉色瞬間一沉。
小惡連忙問道:「怎麼樣,娜娜怎麼樣了!」
寧天猶豫了片刻,最後還是吐露真相:「是絕脈,氣血兩空,身體枯槁命不久矣!」
小惡身體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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