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深,月明明。
京城內城,燕府,燕夫人居處。
帷幔流蘇隨晚風緩緩飄搖,絲絲涼意湧入和煦的屋內。
那窗邊紅木桌案前,一嫵媚美婦正托着下巴,出神的盯着手心裏的那根黝黑木簪。
「夫人,您還是沒考慮好嗎?」湖蘭拿着一碗湯,走到美婦身後,將碗放到桌面上,伸出手輕緩的捏着那柔軟的肩頭。
燕夫人那盈盈雙眸含羞帶嗔的看了眼小腹,隨後長舒一口氣,看着那桌上的藥碗,抿着唇瓣,心思複雜無比。
她剛好是....
她既害怕懷了,但萬一真有了她又不捨得。
畢竟那是小卯跟她的骨肉....
燕夫人揉着眉心,只覺身上一陣難受。
自從午間回來之後,她先是昏昏沉沉的睡了一覺,到了傍晚就坐在這桌邊糾結髮呆,也一直沒有去洗澡。
到了現在她實在是有些拿不準自己到底是怎麼想的了。
「夫人?」湖蘭臉蛋紅撲撲的,側首又問了一句。
燕夫人擰眉良久,最後長嘆一口氣,扶着額頭擺擺手,無奈道:「把藥拿下去,給我備熱水,我要洗個澡。」
這壞小卯也真是的,她都說了不行。
但就是不聽。
不過她是真的不想吃藥。
她年紀也大,三十出頭在這個年代還未生養實在是不多見,以後再生只會風險越來越大。
而她也不打算不給小卯添孩子。
大不了到時候回江南去,帶着心腹丫鬟。
等孩子生下來就說是抱養的,家裏那些人就是知道這是她生的,還能怎麼嘮叨她?
湖蘭垂首將藥碗拿走,旋即退到了內室倒上那玫瑰花瓣的水浴。
約莫一炷香時間,湖蘭傳來一聲輕柔呼喚:「夫人,水好了。」
燕夫人蹙着娥眉晃晃悠悠起身,旋即輕啐一聲朝那內室里走去。
身後散落着那牡丹誥命裙裳,以及黑色衣褲。
湖蘭走到窗邊將窗戶關上,隨後也亦步亦趨的跟了進去。
她有些話想要同夫人講一講。
一道浮凸倩影於紅梅屏風後伸展,將雍容發盤解開後,青絲披散着,緩緩邁入了那氤氳熱氣的浴桶。
湖蘭緩步走近,看着那靠在桶壁閉目養神的美婦,拿着毛巾走了過去,在那光潔如玉的背上擦拭着。
湖蘭看着那脖頸上的印記,臉蛋一紅,嘖着嘴道:
「夫人,殿下也太胡來了些。」
「您畢竟還是個新手,但還那般慣着他。」湖蘭輕笑一聲。
燕夫人眼角一挑,臉色紅潤無比,抿着唇瓣沒有說話。
許是浴桶內的水有些熱了。
沉默了一小會兒後。
「毛丫頭,我看你是皮鬆了。」燕夫人那掩埋在玫瑰花瓣下的胸前劇烈起伏,驀然睜開美眸瞪着湖蘭,沒好氣的呵斥一句。
湖蘭忙閉上嘴,看上去乖巧聽話得很。
燕夫人翻了個白眼,隨後又靠在桶壁上,忍不住的回想華清池的情形。
又是一陣急促呼吸。
壞小卯!
也不怕她凍着,竟然站在那亭子上....
對着那觀景台上的人!
「再說了,那都是那壞小卯乾的,我可沒主動!」
「是是是,我還不知道夫人您嗎?」湖蘭似笑非笑的輕柔擦拭着那紅痕。
燕夫人氣的眯起了眼睛,隨後索性當沒聽見,將臉龐縮到了水中,僅露出一雙慵懶貴氣的瑞鳳眸子來。
「夫人,用我幫您嗎?」湖蘭將毛巾放到一邊,轉而將燕夫人的秀髮打濕揉搓着。
燕夫人從水面下浮出,疑惑問道:「幫我什麼?」
湖蘭頂着個大紅臉,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世子的....」
唰——
燕夫人臉頰猛然一紅,眸光羞憤,幾如那燒透了的糖人,呼呼直冒熱氣。
直想找一個地縫給鑽進去!
「你,你多嘴,這事你怎麼能問!」燕夫人又猛然將臉縮進了水面,熟美的眼眸強裝鎮定,卻掩不住那驚心動魄的水潤媚意。
「我,我自己會處理。」
「是,夫人。」湖蘭怯怯回了句,旋即便立在了一邊看着夫人自己忙活。
不過那水面之上蓋着一層玫瑰花瓣,只能看見燕夫人一如往常那般眯着眼睛,卻看不清在其中景象。
「夫人。」湖蘭低眉順眼道。
燕夫人慵懶回道:「怎麼了?」
湖蘭眨眨眼,臉蛋彤霞似火,囁嚅良久才徐徐開口道:「湖蘭,湖蘭想着夫人不都和殿下在一塊兒了,湖蘭什麼時候也能....」
「也能什麼?」燕夫人嘴角勾起,以玉臂枕着螓首,睜開眸子促狹朝湖蘭看去。
「就是同夫人和世子那樣。」湖蘭扣着手,有些侷促緊張。
燕夫人忽而臉色一板,帶着幾分嚴肅道:「湖蘭,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明天我就給你送了人怎麼樣?」
「啊?」
「不行不行不行!」湖蘭傻了眼,連連擺手。
那羞怯之色消失的一乾二淨,轉而浮上驚愕擔憂。
小主,這個章節後面還有哦,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面更精彩!
「湖蘭什麼都可以不要,世子湖蘭也不要了,夫人您千萬不能把湖蘭給送人了!」湖蘭忙靠了上去,撅着嘴唇去搖晃燕夫人的光潔肩頭。
到底是小姑娘,那眼中的委屈害怕一點都不曾藏着掖着。
「噗嗤,逗你的傻丫頭。」
「你都陪了我多久了,我難不成還把你半道給賣了?」
燕夫人忽而臉色一松,嫣然一笑,優雅的支着腦袋,怔怔出神。
「等過兩天我讓小卯來燕府住的時候你就做好準備,我一個人....」
「咳,你知道小卯是練武的,所以到時候你可別在那兒哭爹喊娘的,自己選的路,哭着也得走完,聽見了沒?」
湖蘭眼中閃過驚喜,咬着嘴唇輕輕點了點頭:「夫人,湖蘭曉得。」
「湖蘭哪有那麼脆弱?」
「不過我就是好奇,想問問夫人那是什麼感覺?」湖蘭點着嘴唇,失神的望着那明晃晃的燈台。
燕夫人頭痛的扶着額,好幾次張張嘴,但最後都是一個字沒說出來。
這毛丫頭,淨問些沒法回的問題。
湖蘭則是看着夫人的姿態痴痴的傻笑着,心間幸福甜蜜。
不過不是為了她自己,而是夫人和殿下有情人終成眷屬。
與此同時,李府當中。
李卯正盤膝坐在床上照常給那美艷道宗輸送着真氣。
不過這次有些不同,屋內並沒有滅燈。
而美艷道宗臉頰紅潤,睫毛輕顫。
也不知道李卯說了些什麼好話才將那燭燈點開。
喜歡魏武世子之偷香竊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