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色變了的,不止是妖嬈。
還有跪在地上的「保鏢」!
他整個人身體一顫,原本只是雙腿發抖,現在整個身體都開始抖了。
但他依舊硬着頭皮道,「大人,您說什麼我聽不懂啊。」
「我叫佐藤涼太,家住新阪區六十五號街,有一個老婆,一個兒子,是鈴木大人的保鏢」
妖嬈雖然相信寧天,但此時也忍不住道,「天少,他和鈴木勇長得不一樣。」
「長得不一樣很簡單的,整容就行了。」
「現在整容業這麼發達,墊個鼻子、開個眼角、削個下頜骨,只要有錢,什麼整容都能做。」
寧天掃視了一眼跪着的「保鏢」,「他臉上有明顯動刀的痕跡,眼睛兩處、鼻子三處、下巴骨十二處。」
「如果我猜的沒錯,妖嬈你剛才動手殺死的『鈴木勇』也動過刀。」
「他們是互換了一張臉。」
「但可惜,逃不出我的眼睛。」
寧天淡淡說完,跪着的「保鏢」已經慘白着一張臉。
渾身上下都開始顫抖。
他沒想到自己會被揭穿!
怎麼可能!
妖嬈瞬間明白了,她眼中重新凝聚出一股殺意,「你是鈴木勇!」
鈴木勇顫抖着身子直接癱坐在了地上!
隨後知道自己躲不掉了,他才艱難地、緩緩開了口,「是這位大人說的沒錯。」
「我不是什麼保鏢,我就是鈴木勇!」
比起久保良一,鈴木勇更加謹慎!更加像一隻狡猾的狐狸!
他知道自己五年前幹的事情禽獸不如,一旦曝光,他會有極大的麻煩!
所以鈴木勇五年前,就和自己的一個心腹,去整容醫院互相整成對方的樣子!
鈴木勇為此付出一大筆金錢,保障那個心腹的家人衣食無憂,而這個心腹,則為他承擔一旦一切曝光的風險!
五年來,都沒有任何風聲。
生活很是平淡。
但是不久之前,久保良一消失!上島妖嬈出現!
鈴木勇就知道有麻煩了!
他馬不停蹄地花了大代價請來神境陰陽師,又日夜不休地住進了銅牆鐵壁的安全屋,再加上他和心腹互換了臉,這一套下來有三層保險,總歸會起一點作用的吧?
可三層保險,一層一層都被打爛了!
安全屋不安全!
神境陰陽師也死了!
甚至這張最具有欺騙性的臉,都騙不過了!
鈴木勇疲憊又驚恐的眼神看向寧天,到底還是問出心中的疑惑,顫了顫嘴唇道,「你怎麼看出來的?只憑着我臉上整容的痕跡嗎?」
寧天搖頭,「當然不止這些。」
「你的手,白皙、乾淨,沒有任何老繭和磨損,這麼一隻手,可不是保鏢該有的。」
鈴木勇下意識去看自己的雙手,果然,和寧天所說的一樣,他的手很乾淨。
而干保鏢這一行的人,持槍拿刀、衝來衝去,不管怎麼樣,總歸是要動手的,所以他們的手很粗糙。
鈴木勇恍然,這是他忽視掉的地方!
可就是忽視掉了這一點,居然讓他栽了!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我聞得到你們每個人的味道。」
作為一個醫者,望聞問切是必修的課程,寧天的「望」有天眼之術,「聞」則是嗅味之術,每個人身上的味道都是特有的、不同的,專門去聞當然能聞出來。
寧天看着鈴木勇,淡淡道,「這個安全屋裏最濃的味道是你的,而不是其他人的。」
「就像動物佔有的地盤那樣,在這個地盤裏,自然是主人的味道最濃郁。」
「那誰是安全屋的主人,不是很簡單嗎?」
聽到這裏,鈴木勇徹底認了,面對這樣一個敵人,他不可能不栽。
鈴木勇從地上爬起來,依舊保持着雙膝跪地的姿勢,他跪在地上,朝妖嬈深深道歉,「妖嬈,我錯了!」
「當年那件事,是我禽獸!是我畜生不如!」
「我五年來都沒有睡過一個好覺!每次閉上眼睛,都能看到你母親對我伸出了血淋淋的雙手!」
說到這裏,他聲音有些梗塞,「我、我當初,只是不甘心!」
「明明是我先認識你母親的,也是我先追求她的,為什麼她選了你父親,而不是我!」
「我有什麼比不上他的嗎?我那麼愛她,我那麼愛她!」
鈴木勇追憶着舊事,眼中通紅一片,「是嫉妒使我發狂,所以我和久保良一動手了」
他咬牙切齒,不知是悔恨還是其他,最後聲音嘶啞道,「妖嬈,你小時候我還帶過你!」
「我把你當女兒一樣的對待,你就是我女兒!」
他說的情真意切,還回憶起了過去,「我還記得你喜歡玉子燒、討厭吃醃梅子,最喜歡布偶娃娃」
「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都是久保良一慫恿的,我當初做完那些就知道錯了!」
聽着鈴木勇的話,妖嬈的眼睛也紅了起來。
「你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
寧天這時候開口打斷他,「你當初那麼做的時候,想過妖嬈是你的女兒嗎?你做出的事情已經無可挽回,沒有任何用的。」
「唯一有用的,就是你去死。」
「只有你死了,才能告慰死去的人。」
寧天看得非常清楚,「而且,你真的知錯了嗎?你不過打感情牌而已。」
「希望以感情來讓妖嬈放過你。」
鈴木勇嘴角抽動,似乎被寧天說中了。
妖嬈此時盯着他,通紅的眼睛有一抹淚水,「天少說的不錯。」
「你當初做出那些禽獸不如的事情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把我當做你女兒?」
「既然已經做了,就要付出代價!」
她手中的蝴蝶刀微微閃着冷光。
鈴木勇看着刀子,立馬就慌了,他連忙朝後爬了幾米,臉上的表情扭曲無比!
打感情牌沒有用!
沒錯,他所謂的認錯和求饒只是為了打感情牌而已!
他真的知錯了嗎?
沒有!
否則五年時間裏,他早該切腹自盡了!
「不」
看着妖嬈朝自己走來,鈴木勇驚恐至極,他瘋狂後退,最後退無可退才停下來,隨後大喊道,「別!別殺我!」
「對!對了!」
「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是我!我只是嫉妒,但我從來沒想過要做什麼!」
「是源稚俊介!是源稚俊介!是源稚俊介慫恿我們動手的!」
妖嬈停下了腳步,皺起了眉頭,「源稚俊介?」
「對對對!是他!」
鈴木勇此時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瘋狂把一切的事情都交待出來,「是源稚俊介!」
「妖嬈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和朋友去酒吧玩,遇到了一個輕佻的男人!」
「他對你動手動腳,結果被你潑了一頭的酒水!」
「那個男人就是源稚俊介!」
「他是秋明財團的太子爺,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對他,事後他就調查了你,把你家都查清楚了。」
「然後就來找我和久保良一,給我們錢、給我們人,讓我們好好報復你家!讓你生不如死!」
「都是他,都是源稚俊介,我才做出了這些事情!」
「妖嬈,罪魁禍首不是我啊,是源稚俊介!」
鈴木勇如竹筒倒豆子一般瘋狂地將前因後果說出。
這的確是事實。
當年就是源稚俊介來找他和久保良一,給他們錢、給他們人,就要他們報復上島妖嬈,越慘越好!
事後,還要了他們折磨妖嬈的視頻,拿回去津津有味地欣賞!
只因為妖嬈有一次,拒絕了他,給他潑了一杯酒水!
聽完一切的妖嬈愣住了,她雙眼有些失神,「源稚、俊介」
鈴木勇說的事情,她隱約還有些印象,沒錯,很久之前似乎是有這麼一件事。
她和美惠子去酒吧喝酒。
中途有個穿着花襯衫的男人過來動手動腳。
被她狠狠推開,還被她潑了一杯子的酒。
事後她拉着美惠子就離開了。
——這樣一件事,說大不大,說小很小,就像是普通人平常出門偶然踩到的一腳狗屎。
讓人噁心,卻也不會讓人深刻記住。
畢竟,只是一個喝醉了酒鬼鬧事而已。
結果,卻是造成他們一家慘死的原因?!!
啪嗒!
妖嬈手裏的蝴蝶刀掉在了地上。
五年來,她已經做到了手段狠辣、心硬如鐵。
可知道因為自己讓家人慘死的真相後,她仍舊無法接受!
「是我是我讓父母和弟弟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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