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重貴,太原府太原縣人,晉高祖石敬瑭的養子,後晉末代皇帝。生父早亡,少時謹厚,為石敬瑭所愛。石敬瑭叛唐南下時,留守太原,掌管河東事務,穩定後方。石敬瑭稱帝後,歷任開封尹、東京留守,政績平平。安從進叛亂,石重貴出兵果斷,即平襄州之亂。石敬瑭去世,石重貴於柩前繼位,不顧晉遼國力差距,力排眾議,對契丹強硬地「僅稱孫不稱臣」,拒絕再臣事契丹,隨後又多次挑釁契丹。在兩國的野心家慫恿下,契丹大軍以楊光遠為內應揮師南下,進逼黃河沿線,石重貴親自領兵北上,於戚城、馬家渡擊敗契丹軍,逼迫其在澶州與後晉軍展開決戰,契丹兵敗北去。契丹再度南侵,石重貴親征,後晉大軍在陽城附近的白團衛大破契丹,契丹國主倉皇北逃。多次遣使稱臣求和無果後,下詔舉全國之力北伐,然而主帥杜重威懼戰叛降,致使後晉防線全面崩潰,契丹軍隊長驅直入,佔領後晉都城,石重貴出降,後晉滅亡。隨後石重貴被流放黃龍府,病死,遼景宗追封他為晉王。
石重貴,出生在太原汾陽里,本為後晉高祖石敬瑭的侄兒,生父石敬儒,曾經做過後唐莊宗李存勖的騎將,早逝。石敬瑭愛重石重貴,遂將他收為己子。少時謹言慎行,質樸純厚,深得石敬瑭喜愛,到各地鎮守都讓他跟隨前行,曾把諸多事情委託給他辦理,但石重貴生性愛好馳馬射箭,頗有沙陀祖輩之風。
石敬瑭在晉陽舉兵叛唐,後唐大軍圍攻太原,石重貴或出謀劃策,或冒矢拒敵,石敬瑭愈發看重這個義子。石敬瑭以向契丹國主稱子和割讓燕雲十六州為代價,向契丹求援,契丹國主發兵五萬大敗圍城的後唐軍隊。石敬瑭離太原赴洛陽奪取帝位,臨行前在契丹皇帝耶律德光的推薦下,選擇石重貴留守太原,授以北京留守、金紫光祿大夫、檢校司徒、行太原尹,河東節度使。
成德節度使安重榮有反意,石敬瑭借巡幸鄴都準備討伐事宜,離開東京前任命石重貴為東京留守,改任廣晉尹,進封齊王,並留下十數通空名宣敕給石重貴,以備山南東道節度使安從進謀反。安從進叛亂進攻鄧州,石重貴立刻派遣張從恩、焦繼勛等大將出京討伐,成功平定安從進之亂。
石敬瑭,生有六子,五子早亡,僅剩幼子石重睿一人。石敬瑭病重之時,曾在宰臣馮道獨自奏對時,命近侍將石重睿抱起放到馮道的懷裏,希望馮道能在自己死後,扶立幼子為帝。
石重貴即位前,後晉的形勢並不樂觀,契丹憑扶立石敬瑭之功,挾制中原,頻頻插手後晉內政,契丹朝內盧龍節度使趙延壽等人多次勸說耶律德光攻打後晉。後晉的南面有吳越、後蜀、南唐等割據政權,南唐和後蜀和契丹關係密切,而北面失去燕雲十六州的屏障,中原大地暴露於契丹人的馬蹄之下。後晉統治集團內部矛盾重重,加之連年的旱、蝗、澇、飢,餓殍遍野,藩鎮主帥肆意盤剝民脂民膏,境內民怨沸騰,政權內外交困,危機四伏。
石敬瑭於鄴都保昌殿病逝,馮道與當時掌握禁軍實權的侍衛親軍都指揮使景延廣,以國家多難,宜立長君為由,擁立二十八歲的石重貴為帝,石重貴於石敬瑭柩前即皇帝位。
石敬瑭時期,後晉與契丹保持着「君臣—父子」式的藩屬外交關係,每年向契丹繳納30萬帛的歲貢。石重貴即位之初,眾大臣基於兩國實力,勸其保持隱忍,繼續上書「稱臣稱孫」,避免兩國交戰,只有權臣景延廣力主向契丹國主「只稱孫不稱臣」,石重貴最終採納景延廣去臣稱孫的方案,,派遣判四方館事朱崇節、右金吾大將軍梁言出使契丹,並上書稱孫,不稱臣。
石重貴大赦天下,除放蝗災州縣的租稅,同時對各藩鎮郡守加官賜爵,厚賞近臣。馮道多次上書請求恢復樞密使一職,石重貴都沒有允許。契丹多次遣使慰問、致祭石敬瑭、以及交涉兩國藩屬關係。朝廷收復襄州,安從進於城內自焚,朝內為安撫人心,下旨消減襄州賦稅,赦免從逆,安撫賞賜吳越國王錢佐、閩王福建節度使王延羲。對之前叛亂的襄州消除治州,降為防禦州,直屬京師,打壓山南道藩鎮實力。
期間後晉和契丹仍保持一定頻率的外交往來,契丹對於石重貴脫遼自治的政治轉向非常不滿,遣使問責,石重貴則放任景延廣進一步的挑釁行為,景延廣傲慢無禮地對契丹使臣說:「先帝是你們北朝(契丹)冊立的,但現在的皇帝是中原人擁立的,稱孫做鄰國就可以了,沒有稱臣之理。如果契丹翁皇帝不滿意,可以派兵來攻打,我們晉朝有十萬口橫磨劍,不要最後打仗的結果是爺爺打不贏孫子,讓天下人笑話!」此外,景延廣還遊說石重貴囚禁契丹回圖使,殺害契丹商人,搶奪其財物。
石重貴稱孫不稱臣的一系列,激進外交策略導致兩國關係迅速惡化,耶律德光認為後晉有脫遼自立、強大難制的發展趨勢,加之其進取中原的野心,兩國野心家的鼓動,兩國開戰已成必然,而青州節度使楊光遠的謀叛,與通敵成為兩國大戰的直接導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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單州刺史楊承祚夜開城門逃往其父楊光遠治所青州,後晉朝廷接到信報後,立刻派侍衛步軍都指揮使郭謹領兵到鄆州佈防,以備契丹入侵和青州叛亂。楊光遠有謀叛之象更加明顯,朝廷再派左領軍衛將軍蔡行遇增兵鄆州,並遣官員巡檢黃河南岸至黃河入海口一帶。鄆州作為位於東京東北的水陸要衝,是防禦青州之敵的軍事重鎮,晉軍增援此地,是為保都城無虞,而加強黃河下游巡檢,則是為切斷楊光遠與契丹的聯繫。石重貴詔令河北道和河南道的多位節度使、大將進京籌劃與契丹作戰事宜。
楊光遠勾連契丹反叛,派兵攻打淄州,抓獲刺史翟進宗後固守青州,契丹大軍以騎兵為主,採取「東西兩路並進,協同作戰」的靈活進攻方案。西路為偏師,作為牽製作用;東路為主攻方向,以渡過黃河,攻取東京為戰略目標。東路又分為兩線,西線圍繞戚城—澶州爭奪,東線則圍繞對於鄆州的爭奪。
契丹東路軍前鋒趙延壽、趙延昭率領騎兵五萬入境,兵鋒已達甘陵,在後晉內奸貝州城守將邵珂的幫助下,一舉拿下後晉的糧草重地、水路要衝貝州,然後駐紮於黃河北岸之南樂。西路契丹軍隊由安端率領,自雁門關南下,圍攻忻、代二州,以牽制後晉河東力量。石重貴任命北京留守劉知遠為幽州道行營招討使,率領恆州節度使杜重威、定州節度使馬全節及其本部30萬兵馬,對抗契丹西路偏師。劉知遠等人與敵軍在秀谷爆發激戰,後晉軍殺敵三千,活捉五百,捕獲敵將十七人,契丹西路大軍潰散。
東路大軍由耶律德光親自率領,進犯滄州、恆州、邢州。早在貝州陷落消息傳回朝廷時,石重貴就遣使去向耶律德光求和,但因兩國開戰,使者無功而返。朝廷隨後以高行周為北面行營都部署,以符彥卿、皇甫遇分別為馬軍左、右廂排陣使,王周、潘環分別為步軍左、右廂排陣使澶淵黃河一線禦敵。
石重貴隨後留下李周為東京留守,任命侍衛馬步都指揮使景延廣為御營使,伴駕北上親征。由於契丹多次進犯黎陽,石重貴先派右武衛上將軍張彥澤等,率領三千精銳騎兵抵禦契丹騎兵。耶律德光任命趙延壽為魏博節度使,圍攻鄴都,自己率三四萬鐵騎人在元城設立中軍大帳。石重貴任命侍衛馬軍都指揮使李守貞為前軍都虞候,自己率軍駐紮在澶州,準備抵禦契丹軍正面進攻。石重貴再次派使給耶律德光去信,請求重修舊好,耶律德光回信說:「兩國開戰已成定局,不可改變。」
後晉派兵駐守黃河沿線要津麻家口、楊劉鎮、馬家渡、河陽。耶律德光決定充分利用騎兵機動優勢,分兵兩路,親率領主力直接南下,自澶州一帶強行渡河,直取東京;命從弟麻答向東進攻,渡過黃河後與楊光遠合兵,再轉向西南,奔襲東京。
麻答率軍圍攻博州,刺史周儒獻城投降,與楊光遠一起領契丹大軍在馬家渡渡河,而晉軍主力此時集中於西線的澶州一帶,鄆州兵力有限。當時,鎮守鄆州附近汶陽的郭謹收到契丹渡河的消息後,只能派左武衛將軍蔡行遇率領幾百騎兵奔赴馬家渡截攔,反被伏兵擊潰。契丹軍在周儒的幫助下,已有小股軍隊搶先於馬家口渡河,營於東岸,攻鄆州北津,以應楊光遠。
鄆州是黃河防線被突破後,晉都東北唯一可據河防守的城池,身處澶州的石重貴只能分兵救援東線,「遣義成節度使李守貞、神武統軍使皇甫遇、陳州防禦使梁漢璋、懷州刺史薛懷讓將兵萬人」,沿黃河水陸並進,力圖趁契丹軍在黃河東岸立足未穩時進行阻截。
由於西線後晉軍隊的分兵,御營使景延廣又要求西線的後晉軍隊,各守本部,不能互援。西線遼軍抓住機會,進行第二波進攻,圍高行周、符彥卿及先鋒指揮使石公霸於戚城,石重貴親自率軍救援戚城,迫使契丹解圍而去。西線晉軍在戚城擊退敵軍後,支援東線的李守貞等也於馬家口大敗契丹,摧毀了渡河部隊所築的營壘,契丹軍隊損失慘重。契丹進行渡河作戰時,楊光遠也派兵西進,企圖與契丹東路軍會師,但亦受阻於鄆州,而在契丹西南面的吐蕃首領李彝殷也出兵四萬,從麟州北上侵襲契丹,騷擾契丹後方。經過兩個月的交鋒,契丹東西兩線進攻皆受阻,遂集中兵力於西線,準備與晉軍決戰於澶州城下。
耶律德光先假意從元城撤退,實則埋伏於古頓丘城,準備等杜重威率領的恆、定兩州兵馬與後晉東路軍合兵時,以騎兵優勢在曠野之地一舉殲滅後晉所有主力。然而,因為連日大雨,後晉軍隊守城不出,契丹軍隊反而人困馬乏,耶律德光採納趙延壽的建議決定主動出擊,奪取澶州德勝渡的浮橋後搶渡黃河。耶律德光率軍十萬橫陳於澶州城北,石重貴率軍出戰,兩軍交戰一整日,互有勝負,死傷慘重。契丹軍先退去,隨後契丹兵分兩路,一路燒殺搶掠北撤歸國,第一次契丹南侵以失敗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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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丹撤退後,石重貴於四月安排完對契丹防禦和封賞眾人後,返回東京。令李守貞率步騎二萬討伐青州楊光遠,張從恩等進攻貝州趙延昭,趙延昭放火燒城,劫掠一番後棄城逃回契丹。契丹頻有兵馬寇邊,石重貴命劉知遠、杜重威等十五將抵禦契丹。代州刺史白文珂於七里烽大破契丹,斬首千餘級,生擒將校七十餘人,克復青州,楊光遠等投降。
契丹耶律德光與趙延壽領全軍南下寇邊,圍恆州,分兵攻陷鼓城、藁城、元氏、高邑、昭慶、寧晉、蒲澤、欒城、柏鄉等縣,前鋒至邢州,河北諸州告急。
石重貴因病未能親征,詔張從恩、馬全節、安審琦率師屯邢州,趙在禮屯鄴都。耶律德光大軍屯於元氏,契丹軍隊較首次入侵,兵力更勝,石重貴命張從恩率軍稍退,以避其鋒芒。然而,後晉軍隊畏敵如虎,這一後退避敵的命令致使後晉軍隊向南大潰逃,一直逃到相州都無法恢復軍隊的正常建制。
朝廷命上次潰逃的各將重新領兵回去鎮守邢州、鄴都,並命右神武統軍張彥澤駐兵黎陽,西京留守景延廣自滑州領兵駐守胡梁渡。隨後契丹軍隊進逼邢州,石重貴命義成節度使皇甫遇領滑州兵與鄴都守軍共同進軍禦敵,契丹軍發揮騎兵機動優勢,分兵殺掠邢、洺、磁三州,游兵入鄴都境內。
張從恩、馬全節、安審琦將全軍數萬人列陣於相州安陽水南岸,遣皇甫遇與慕容彥超率領數千騎去偵查契丹大軍的動向。兩人在鄴縣漳水附近遭遇遇數萬契丹軍,兩人且戰且退到榆林店,又遭遇契丹大軍前來。兩人無奈只能佈陣死戰,從早殺到黃昏,雙方死傷都很慘重,相州大軍見天黑都不見偵查部隊回來。後來,又遇到報信的人說兩將被被契丹數萬大軍圍困,安審琦立即率領騎兵渡河前去解圍。契丹軍望見煙塵,以為是後晉全軍到來,驚恐萬分,立刻退軍了,皇甫遇等人獲救,重回相州。
當時,耶律德光在邯鄲,接到報告後,以為後晉傾國之軍殺到,立刻北逃至鼓城。當晚,張從恩等主將考慮到相州兵少,且城中糧食不能支撐一個月,無法據城堅守,故留下五百步卒據守安陽橋,其他軍隊移師黎陽。相州知州符彥倫在張從恩等走後,立即將五百兵卒召回城內,築城防守。第二天黎明,契丹數萬騎兵已至安陽水北岸,符彥倫命人在城上虛張聲勢迷惑契丹人。趙延壽與契丹惕隱圍城,朝廷派張彥澤引兵去救,契丹大軍得知後,佯攻相州不得後就撤退了。
此時,石重貴病稍愈,加之馬全節等人奏報說「契丹軍隊人數不多,兵力分散,朝廷應發兵一舉拿下幽州」,石重貴徵兵諸道,下詔親征,三天後,從東京啟程北上親征,自滑州至澶州,命安審琦屯鄴都,北面行營都招討使杜重威與依次北上的馬全節等諸軍匯合。契丹軍隊自恆州北上路過祁州,攻下祁州。
後晉為保證澶州和鄴都之間的交通線,於故澶州城築德清軍城,杜重威等諸軍會於定州,對契丹發動全面攻擊,一度收復泰州、滿城、遂城。然而,杜重威聽到傳言耶律德光率軍八萬餘騎至虎北口,遂撤軍至泰州,準備觀契丹軍勢再做打算,契丹軍先鋒接踵而至,後晉軍再退至陽城,與契丹大軍決戰,契丹軍小敗,從白溝暫退。後晉軍繼續南撤,契丹騎兵再次趕上,後晉軍只能維持禦敵戰陣撤退,移動速度很慢,一日只南行十里。
後晉軍退至白團衛村,設立鹿角行營,暫做休息,耶律德光指揮契丹騎兵將這裏重重包圍,並切斷了後晉軍隊的糧道。後晉軍隊非常缺水,當晚又颳大風,契丹精騎鐵鷂子四面盡出,下馬與後晉軍隊短兵相接,並放火騷擾後晉軍隊。後晉大將李守貞、張彥澤、藥元福、符彥卿、皇甫遇等人均認為堅守不可取,故借風沙之勢,數萬步騎齊出,攻其不備。風沙掩護下,契丹大軍不知後晉軍隊人數多少,指揮混亂,遂敗北,耶律德光倉皇間放棄車駕,乘駱駝北逃至幽州,後晉軍隊主帥杜重威制止諸將追擊請求,率軍返回定州。
石重貴自澶州返回東京,契丹雖敗退,但仍有小股部隊出沒於河北中部一帶,即使是數十人的契丹騎兵入境,時任順國節度使的杜重威都只是嬰城自守,不敢出兵,以致屬城都被契丹劫掠一空。杜重威畏懼契丹軍隊,多次上表要求回京,石重貴不許。杜重威直接擅離藩鎮入京,桑維翰請求石重貴不要讓杜重威出鎮雄藩,石重貴卻以杜重威是外戚,沒有異心,沒有答應。
石重貴任命杜重威為天雄節度使,出鎮澶州。石重貴接受桑維翰「主和稱臣」的主張,遣使張暉向契丹求和,契丹扣押後晉使者,要求後晉派景延廣、桑維翰重臣前去奉表稱臣,並且割讓鎮、定兩州。石重貴等人認為契丹語氣無禮,沒有和談的誠意,不再派遣使者去議和了。
自陽城之戰勝利後,石重貴「謂天下無虞」,驕奢淫逸,興建宮室,厚賜優伶,寵信馮玉,不納忠言。馮玉出任樞密使、戶部尚書、中書侍郎、同平章事,把持朝政,朝綱敗壞。石重貴任命景延廣為北面行營副招討使,置威信軍於曹州,以加強河南的守備,遣侍衛馬步都指揮使李守貞戍澶州,遣彰德節度使張彥澤戍恆州,置鎮安軍於陳州。主和派的桑維翰再次受到排擠,後晉朝廷主戰派佔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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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晉與契丹的邊境地區靈州的新任主官王令溫對待羌、胡等邊境少數民族非常嚴苛,拓跋彥超、石存、也廝褒率領其族人,反投契丹,攻打靈州,斬殺後晉大將。定州西北狼山的方簡、行友曾將鄉里的豪傑組成民兵,抗擊契丹,甚至深入契丹境內殺掠,但後晉朝廷沒有處理好和他們的關係,方簡等人也舉寨投降契丹,並且借道給契丹入侵河北。河北道此時也爆發饑荒,兗州、鄆州、滄州、貝州之間,盜賊峰起,吐谷渾酋長白承福的下屬白可久,不堪劉知遠的峻法,投奔契丹,劉知遠遂誣陷白承福等五族謀反,斬殺其族。
後晉朝廷被契丹大將趙延壽、劉延祚等人假意投誠所欺,石重貴信以為真,準備出兵北上接應,一舉收復幽燕地區。石重貴頒詔北伐契丹,聲稱要「先取瀛、莫,安定關南;次復幽燕,蕩平塞北」,並任命杜重威為北面行營都招討使,李守貞為都監、率領安審琦、符彥卿、皇甫遇等人自鄴都北征。為增強進攻能力和對姑父杜重威的盲目信任,石重貴將京內禁軍主力亦配屬給杜重威軍。
30萬後晉北伐大軍到達瀛州城下,瀛洲城門大開,主帥杜重威擔心有埋伏,沒有進城。後聽說契丹守將高謨翰帶兵逃離,杜重威命梁漢璋率兩千騎兵追擊,梁漢璋於南陽務遇契丹大軍全軍覆沒,杜重威聞之立刻收兵南下。
此時,耶律德光乘晉軍南退之勢,自易州、定州奔襲恆州,杜重威剛剛退至武強,就聽說耶律德光率大軍南下,杜重威不僅不思北上抵禦,更是想取道冀、貝兩州向南儘快退兵回京。當時,張彥澤軍駐屯恆州,聞杜重威退至武強,急率一部騎兵與杜重威會合,告知契丹可破,勸其北返。杜重威這才折而向西,並以張彥澤為先鋒,進軍恆州。杜重威與契丹軍爭奪滹沱河上的中度橋失利後,遂與契丹隔河對峙,契丹軍隊本擔心杜重圍急渡滹沱河,與恆州夾擊自己,但杜重威性格懦弱,僅是紮營固守,契丹軍隊就沒有撤退繼續與後晉軍隊對峙。耶律德光派蕭翰率領百騎和少量步卒從西山繞到杜重威兵營後方,切斷後晉糧道和撤退後路,佔領欒城,此舉導致杜重威軍中人心惶惶。
朝廷才得知杜重威駐軍於中度橋,石重貴派符彥卿駐軍澶州,後又派高行周増兵澶州,景延廣守河陽,增強黃河一帶的防守。契丹派兵包圍杜重威的大軍營帳,杜重威軍中糧食即將吃完,耶律德光以立杜重威為皇相誘惑。杜重威與李守貞接受耶律德光的招降,率二十多萬大軍投降契丹,杜重威又到恆州城下招降順國節度使王周,王周出城投降。耶律德光知晉國後方空虛,遂率軍南下,連破代州、易州,沿途未遇有力抵抗,後晉大將多望風而降。降將張彥澤接受契丹命令率先鋒騎兵二千人,自封丘門斬關而入,引導契丹大軍攻破東京。
石重貴才得知杜重威、李守貞等人已率軍向契丹投降,當晚就偵知張彥澤已到滑州,石重貴召李崧、馮玉、李彥韜入宮計議,正打算詔令河東劉知遠率兵勤王。張彥澤已領着契丹騎兵進入京城,第二天早上,張彥澤駐兵在明德門外,京中大亂,宮中也接連起火,石重貴持劍驅趕后妃以下十多人準備效仿李從珂投火自焚,卻被親兵校尉薛超抱往,自殺未遂。不一會,契丹國主給皇太后的信自寬仁門遞進宮內,契丹國主在信中對後晉皇室多加撫慰,並要求召見桑維翰、景延廣兩臣,石重貴這才作罷,下令撲火,大開宮門以降,並召翰林學士范質為自己和皇太后草擬降表。
張彥澤將石重貴與李太后及各宮中家屬遷往開封府,催促甚急,不允許他們帶走內庫的財資,並派控鶴指揮使李榮領兵監守,隔絕石重貴和外面大臣的通信,石重貴和李太后給契丹國主的表章,都要先給張彥澤看後,才能發出,開封府尹桑維翰、宣徽使孟承誨都慘遭殺害。
石重貴得知耶律德光馬上要到東京,上表請求和太后一起出城迎接,耶律德光以「豈有兩個天子道路相見」為由拒絕。皇子石延煦、石延寶請降而歸,帶回耶律德光的手書,耶律德光派從弟麻答對石重貴說:「孫子別擔心,一定給你留個能吃飯的地方。」石重貴心下稍安,再次上表稱謝。
契丹國主駐紮在東京城北,文武百官在封禪寺中遙辭石重貴,到北郊去迎接耶律德光,石重貴全族從封丘門出,到東京城郊求見耶律德光,耶律德光拒絕相見,並讓石重貴等人在封禪寺等待。耶律德光下制降石重貴為光祿大夫、檢校太尉,封為負義侯,流放到渤海國故地——黃龍府。
耶律德光將石重貴一家遷往封禪寺,並派契丹將軍崔廷勛率兵看守。時值寒冬,石重貴一家在封禪寺饑寒交迫,連飯都吃不上,寺內眾僧以「虜意難測,不敢獻食」為由,拒絕供給飯食,石重貴暗自賄賂看守後,才勉強能得到一點點吃的。石重貴與皇太后李氏、皇太妃安氏、皇后馮氏、皇弟石重睿、皇子石延煦、石延寶以及少數宮人一起向北遷徙。後晉宰臣趙瑩、樞密使馮玉、侍衛馬軍總指揮使李彥韜跟隨石重貴前往契丹,契丹派三百騎兵護送他們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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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重貴北行所過後晉州郡,都被嚴令不許拜見或供給食宿,在後晉境內,石重貴一行曾有一天連飯也吃不上,只得殺畜而食。石重貴經過滹沱河上的中度橋時,看到杜重威營寨的遺蹟,對左右侍從說:「我家哪裏虧待了杜重威,卻被這奸賊所害的國破家亡!」言罷號哭悲痛着離去。
石重貴一行除了在幽州停歇十來天,幽州百姓都感嘆同情石重貴一家的遭遇,幽州州將奉耶律德光的命令,在州府官署犒勞了石重貴一行。其後石重貴等人從范陽,經過薊州、平州,到達榆關沙漠之地,全無供給,在路邊紮營而宿,一路缺少食物,宮女、從官只好采野果野菜來充飢。又走了七八天到達錦州,契丹兵士脅迫石重貴與皇后妃嬪前去拜謁耶律阿保機的遺像,石重貴受不了屈辱,哭着說:「薛超誤我,不讓我自殺,以致今天受辱。」又走了幾十里,渡過遼水,這才到達黃龍府。
沒多久,契丹國母召少帝一行前往懷密州,懷密州在黃龍府西北一千多里以外,石重貴只得重新上路。幸逢遼朝內部發生了帝位之爭,耶律德光耶律德光病逝,他的侄子永康王耶律阮成為遼朝新皇帝,石重貴派使者奉表給耶律阮,祝賀他獲勝,此後石重貴一行稍得食物供應。
耶律阮至遼陽,石重貴着白衣紗帽拜之,耶律阮請他換上常服,並和他一起飲宴。在離開遼陽前,耶律阮帶走了石重貴身邊大量的侍從和皇子石延煦,並命他隨行去陘地避暑。石重貴有一幼女,耶律阮之妻兄綽諾錫里求之,石重貴以其年幼謝絕,但將自己身邊的樂隊送給他。沒幾日,耶律阮就遣人奪走小公主,送給綽諾錫里。
石重貴一家被允在建州居住,行至中途,石重貴生母安妃病死。到建州後,得土地50餘頃,石重貴令一行人建造房屋,分田耕種。耶律德光之子壽安王耶律璟,強娶石重貴寵姬趙氏、聶氏而去,石重貴悲憤不已,但也無奈,於安晉城去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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