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絕望,眼見南劍閣劍修一個個慘亡,宋思心有無窮怒火,然而面臨越神宗的上境之劍,仍是難以突破,以致於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道友被殺,無法救援。
而在南劍閣內,龍臥先生與華樓雋秀兩人仍在密室之內療傷,六識關閉,已到了極為關鍵的時刻,完全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無法出手。
希望,真沒有了嗎?
下一瞬,花若羽勾起羽弦,剎那邪音重重,想要強行打斷澹臺傾夏的禁術,將她重創。
鮮血飛灑,痛徹心扉,仍阻止不了澹臺傾夏的決心!
南劍閣已沉寂了萬年,早就該這樣一戰了!
不論結果怎樣,為劍而戰,無悔!
「劍.傾城,夢.傾滅!」
絕式一出,花若羽只覺周遭環境瞬息變化,如夢如幻,瞬息千年,眼前的澹臺傾夏一化三,三化九,各起劍式,一劍一夢,一劍傾城,讓人難以生出抵擋之心。
輕喝一聲,花若羽沉定心神,素手按琴,聚納無窮邪力,再發極招。
「落羽驚鴻!」
邪音殺千里,澹臺傾夏的分身一個個在音刃中破滅,最終獨存一個殺到花若羽身前,面對這絕命一劍,花若羽不敢輕忽,側身挑弦,傾五層邪力注入弦中。
一聲淒鳴,邪音餘響,澹臺傾夏被音刃重擊崩飛出去,血灑九丈之地。
聽着風聲呼嘯,看着眼前的景色模糊,她忽然想起了很小很小的時候,師傅在教她練劍,那時候,春光明媚,清風徐徐,鳥語花香……
就在澹臺傾夏隕落,南宮逸楓符籙燃滅,面臨死關之時。天際忽來一道宏大劍氣,顛倒空間,混亂狂暴的劍意讓激戰中的眾人心神悚然。
「不要死,不要死。不能死!」
正準備出掌擊殺南宮逸楓的定心和尚來不及反應,便感到一道恐怖無比的劍氣轟入體內,頓時三魂移位,七魄飄散,鮮血飛灑間重重地墜落於地。難以動彈。
「不能死,不要死,不要死!」
來人似風如電,行劍瘋狂凌厲,顛三倒四,重創定心和尚後突然出現在花若羽身側,劍芒揮灑,讓花若羽目接不暇,還不等反擊就被強勁的劍氣所擊飛,口溢鮮血。
「啊!啊……」
瘋狂的身影接連擊傷兩大邪尊后終於停了下來。他抱着澹臺傾夏仰天嘶吼,想要喚醒眼前的人,卻早已不能。
混亂瘋狂的劍勢擴散,幾乎籠罩整個戰場,更為可怕的是他的氣息早已超越分神期,卻沒有引動天罰的到來。
遠處的越神宗眼皮一跳,不知發生了什麼變故,再見到瘋劍客的人影時,暗道不妙。
就在此時,被困在疊浪劍陣中的冥頌君還沒能反應過來。神識便感知到上空突然出現一人,緊接着就是一劍貫穿天靈,連帶着他的元嬰也徹底毀滅。
轟然一聲驚爆,瘋劍客雙眼發紅地看向掩傷懷。後者揮出數張卡牌迫退慕未名和白凌天,幻變出一支粉紅色玫瑰,稍稍一壓帽檐:「哎呀,麻煩來了,地獄之裁告退!」
嗜殺一劍,擊碎掩傷懷留下的殘影。裂地千丈,劍壑延伸三百里。
「不要死,不要死,不要死啊……」
沒能擊殺掩傷懷,瘋劍客變得更加瘋狂,發紅的雙眼再次盯向越神宗。
越神宗驚覺自己被鎖定,心中冒出一股寒意,如果沒有天罰的限制,他一定能和此人一戰,但現在明顯不是時候。
心念一轉,越神宗做下決定。
「劍上境.萬物芻狗!」
上境之劍再現,越神宗化出千劍萬劍,將宋思、瘋劍客逼退,瞬移百丈,扯住定心老禿的衣裳:「眾人,退!」
邪尊、邪將紛紛撤出戰場,化光消散,徒留一地狼煙。
「宋思,你為了一個奪舍之人付出如此代價,是否值得?」
越神宗臨離開前,千里傳音,倖存下來的劍修一個個看向宋思,看向瘋劍客,默然無語,但他們的眼神中都流露出近於極致的仇恨與憤怒。
奪舍之人,是誰?
宋思不知道,越神宗留下的話究竟是什麼意思?他不明白,當前還需要救治眾人為主。
瘋劍客呢?宋思左看右看,想要尋找瘋劍客的身影,可是瘋劍客不過停留了數個呼吸,人就不知所蹤了。
茫茫然,不知所措,宋思握着天藍仙劍站在戰場中間,繃緊的神經沒有絲毫的放鬆,他在思考那奪舍之人是誰,他在防備邪靈與妖族的偷襲。
總之,有劍在手,他會安心許多。
南宮逸楓捧着斷折的乾坤雙劍從宋思身邊走過,他看着宋思的雙眼,思考着當初的選擇是否真的正確,如果正確,為什麼還會發生這樣的事?
無言,無語,南宮逸楓捧着雙劍,眼中含淚,沉默無語地走過去。
白凌天與數名瓊閣島高階劍修看着宋思,其中一人想要說些什麼,卻被另一人阻止了,他們收拾了下眾同修的屍體,同樣沉默地走過去。
遠處照看莫流離、叶韻林的慕容宸看着宋思的眼睛,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最終什麼也沒說。
「我來帶走她。」
雪落紛紛,驚起一片寒霜,雪中走出一位身穿白群的女子,隨着她腳步的移動,身後的長劍劍穗發出細微的聲響,雪花簌簌。
「雪逝成煙!」有人認出她的身份,正是劍域雙仙子之一。
「你真不該來。」雪逝成煙看了眼地上的絡嵐,輕輕將她扶起,「宋思,告辭!」
說罷,兩人化成一道雪光,消失在天際。
這一戰,暮無殤、澹臺傾夏、慕子夜以及數名南劍閣長老戰死,其餘執事、劍閣弟子死傷無數,另外還有二長老殘咖、莫流離、南宮逸楓、叶韻林等身受重創,慘烈無比。
是對,是錯?宋思不知道。
不夠強,還是不夠強,如果足夠強。就能多救一些人,至少能保住身邊的好友,可現在,宋思感到自己的無力、弱小。甚至於什麼都做不了。
「哈哈哈……」
宋思邊走邊哭,就在這時,站在不遠處的慕未名突然出手,一掌將宋思擊暈。
「也許……」
變故突生,還在戰場中的劍修盡數拔劍。盯着慕未名。
「他的劍元已經過度消耗,需要好好休息。」將宋思交到劍閣弟子手中後,慕未名開始為受傷的劍修拔除邪氣,如果侵入他們體內的邪氣不及時去除,極有可能將受傷的人邪化,到時就危險了。
……
距離南劍閣萬里之外,越神宗停下遁光,丟下定心老禿,不過一個呼吸,掩傷懷、花若羽以及五名邪將紛紛趕到。
拂塵一揮。越神宗用手背擦去嘴角的鮮血:「沒想到南劍閣還有這等高手,竟能欺騙昆虛星的天道意志,不降天罰。」
「麻煩啊,最後那名劍者實力太過可怕,除非我們能完全解開封印,不然對上他肯定要吃大虧。」掩傷懷聞了下手中的玫瑰,搖搖頭。
「定心老禿的傷很重,你們就不處理下?」花若羽瞥了眼地上血肉模糊的怪物。
「紳士要遠離太過骯髒的東西。」掩傷懷一搖手杖,淡淡的綠光點點輸入定心和尚體內,「好了。剩下的就看他自己了。」
接着,掩傷懷取出一本筆記,將治療費用記下:「記錄一下,以後可以找定心老禿報銷。實在不行還可以找邪主報銷。」
「暫時不用管他。」越神宗掃了眼受傷的五名邪將,「就剩下你們五人,恩,你們先帶着定心回邪之界。」
「遵命!」邪將咳着鮮血抱起定心老禿,先行離開。
「現在就剩下我們三人了,冥頌君被殺。定心老禿重傷,這次試探的代價超出預計了。」越神宗看向掩傷懷,後者躲躲閃閃,尷尬避開,「雖是試探,但下次本座不希望有人保留太多。」
「明白,明白。」掩傷懷笑着道。
「接下來,我們就是要尋找東方玦的行蹤,或者說是他!」越神宗的眼神變得無比凌厲起來,「方才一戰,已可以推測東方玦離開了南劍閣。」
「離開了南劍閣嗎?這就方便了,讓地獄之裁效勞即可。」掩傷懷笑着說道,「另外,南劍閣的戰力不容小覷,邪化南域這一計劃我們恐怕要從長計議,不知由誰和邪主去說?」
「劍修善戰,喜好獨來獨往,對他們,各個擊破不就是很好的方法?」花若羽指繞長發,經過剛才的休憩,她的傷勢已經恢復一些了。
不過,想到那個瘋劍客,花若羽就感到內心發冷,那瘋狂暴亂的劍意,實在太可怕了。
這一發冷,花若羽又吐出一口淤血。
「此法不錯。算算時間,邪主應該到萬妖谷了!」越神宗看向南方。
邪雷陣陣,綠雲翻湧,剎那遮天蔽日,力壓妖氛。
群妖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見天空一聲巨響,邪主帝流胤霸勢破陣,降臨萬妖谷。
數百值守的妖兵驚見有人進犯,合力殺來,還沒能靠近,就一個個被恐怖的邪氣化成枯骨飛灰。
「你是什麼人?為何犯我萬妖谷?!」大殿下蕭無軼趕到現場,厲聲喝道,只是他的份量實在太低,沒有這個資格。
帝流胤揮手攬月,來不及眨眼,眾妖兵就見到蕭無軼的脖子已經在帝流胤的手中了。
被制住的蕭無軼只覺渾身發冷,無數的邪氣沖入體內,侵蝕神魂,他竟連絲毫妖元都難以調用了。
呼吸、掙扎,他想要交涉,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的他註定想法多餘,因為他沒有任何機會了。
下一瞬,在無數驚恐的妖兵面前,蕭無軼爆體而亡,血霧被邪靈吞噬一空。
大殿下竟然就這樣被人毫不費力地捏死了?!
極度的驚恐,開始在谷內蔓延……(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