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那裏有蛇!」
她指着不遠處繞着一株蓮葉爬水的水蛇。
黑色的水蛇像一條自然彎曲的繩索,主動且快速,順着蓮葉間的縫隙游到寬大葉片堆疊處,從她們的視線里消失了。
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她於是借着眼尖發現的一條水蛇轉移他的注意力,正好,他怕蛇,也就成了最好的藉口。
秋厘試圖轉移話題,可是她卻對着這樣執拗的明疏無法移開視線。
他的鼻子高挺而端正,深棕色的眼睛頭髮微微有些卷,自然的微笑唇,厚度適中,好好親的樣子,他穿着的依舊是西裝,只是有一點,領帶是黑色橘點的樣式,很襯他的白皮膚,總之就是很帥,很有型。
就是有一點,橘色的領帶,嗯?橘色?
為什麼要選和她今日穿着的橘色長裙同樣的顏色,為什麼對她這麼執着?為什麼?
假設他和她結婚是因為早就喜歡她,那她結婚一年來對他諸多冷落,甚至無視,他為什麼一點都沒有產生動搖呢?
如此堅持。
明疏聽見了有蛇,居然看不出之前遇到蛇那種恍惚的神情,他伸出手靠近她的右手,牽着她的小指。
「我不害怕了,小秋會保護我。」
【姐妹們,又來追最愛看的戀綜了。】
【小夫妻99。】
【太好吃了!震撼!美味!小明你一定要死死的纏着小秋啊!】
【...我也好怕蛇,lili保護我!】
【誰懂啊,好想做lili一輩子的夢女,lili居然結婚了,嗚嗚嗚】
她之前確實有保護過害怕蛇的他,至於現在...
明疏看她不說話,有點不確定:「對吧?」
秋厘點頭,然後主動的握住了他的手,一本正經:「僅限於碰到無毒蛇,有毒的話我們各自跑路比較好,還有,蟒蛇也不行。」
姑且保護一下怕蛇的明疏吧。
秋厘決定主動挑起話題,別動不動就是離開還是不離開,保護還是不保護什麼的。
過分了。
這種情感方面的糾結,她一向很私人,在鏡頭下示愛,接受愛,總有種不喜歡的感覺。
即使將情愛烹成人人可食的佳肴,期待眾人分享,也要等做好再說。
她總覺得戀愛很私密。
她握着明疏的右手用力,原本的想法是:類似抱住家裏的搖粒絨小狗,突然一用力,使其發出讓人心生愛憐的哼唧聲。
明疏沒有發出哼唧聲,他的手骨骼感十足,手很大,秋厘兩隻手合起來都包不住。
他感覺還挺舒服的。
秋厘從他愉快的微笑里默默放棄了那個想法。
她指着遠處的蘆葦,那種自然的清新之美叫人百看不厭。
「你知道我看見那些蘆葦心裏想到了什麼嗎?」
其實秋厘不覺得他能答得上來。
她從來不在大眼仔上,朋友圈裏分享自己會讀什麼書籍,最多在某個讀書軟件寫寫閱讀筆記,但那個讀書軟件是很私人的,那裏沒有人會關注她。
明疏居然回答了,不僅回答,還回答對了:「快樂王子?」
秋厘驚訝的發出『哎』的一聲。
「哎!你怎麼知道我想的是快樂王子,好厲害!嗯,是不是你也喜歡這個故事。」
秋厘順勢念出她看了無數遍的故事:
「某一個夜晚,一隻小燕子飛過城市的上空。他的朋友們六個星期以前就到埃及去了,但是他還留在後面,」
明疏接住上句,「因為他戀着那根最美麗的蘆葦。他還是在早春遇見她的,那時他正沿着河順流飛去,追一隻黃色飛蛾,她的細腰很引起他的注意,他便站住同她談起話來。」
他在心裏繼續念:『小秋,我可以愛你嗎?』
秋厘看他的視線頓時變了。
怎麼說呢,很驚喜,遇到了一個和自己品味相同的人。
天地茫茫,忽地遇到了終生的知己。
愛屋及烏,喜歡快樂王子的人絕對不會是個討厭的人。
秋厘如此想。
她順勢談起自己第一次閱讀這篇童話的心情。
「我第一次讀這個故事,哭了好久,我想,為什么小燕子要留在快樂王子的身邊呢?冬天那麼冷,他的朋友都去溫暖的埃及了,冷風,降低的溫度,大雪,他為了不讓快樂王子再流眼淚,心甘情願的在冬天凍僵了去了死之家。」
秋厘說到這,不自覺蹙着眉,抿嘴唇,很不高興。
她聲音低落,問明疏,「你看了這個故事想了什麼呢?是不是和我一樣的想法?」
明疏看着她,捨不得眨眼睛,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急切的想要和他交談,渴望得知他的想法。
還好,他通過某些小手段視/奸到她對某些讀物的喜愛,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看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關於這個回答,他早就想好了回答,不需要刻意賣弄:
「我偶爾會讀經典童話,畢竟,閱讀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快樂王子給我很特別的感覺...快樂王子很富有,身上貼滿了金箔,拿着鑲嵌着寶石的寶劍,最寶貴的是金子做的鉛心,他不止愛所有可憐的人,也愛淘氣的,喋喋不休的小燕子,並且,小燕子是他所有愛的人里最愛的一個,他的心也接受不了小燕子會死。」
說到這裏,明疏愉快的發現秋厘的看他的目光更不同了,她輕微的眨巴眼睛,期待他說下一句話。
當他看見秋厘為《快樂王子》寫的讀書筆記時,他才把這篇童話看了很多遍,讀後感很簡單,只要秋厘需要他,他願意為她東奔西走,做她的小燕子。
至於,小燕子凍死在冬天應不應該,可不可憐,那是小燕子和快樂王子的事情,與他無關。
他不是快樂王子,無法可憐全天下,他只愛她,無法接受她落一滴淚。
...
每一次,秋厘想到小燕子,想到快樂王子,心就被揪着感應到了人世間最樸素最真心的感情,憐愛,同情,痛苦,愛...
小燕子落到死之家時,秋厘的心和快樂王子的鉛心一起碎了。
她喃喃自語,聲音順着風飄遠:「小燕子,你應該到埃及去。」
他知道她不喜歡他逼她表態,尤其是在大庭廣眾。
明疏在心裏應答:『我要永遠陪伴你。』
他要永遠陪伴她。
明疏決定今晚悄悄說給她聽。
小秋肯定會覺得他更不一樣!
秋厘簡簡單單的看了會兒風景,便重新振作起來,或者說她只傷感了一小會功夫。
文字帶來的殺傷力,總是來的快,去的也快。
如果她現在是獨自閱讀的話,可能影響還會持續更久一點。
但現在原文帶來的情緒和得遇知己的快樂交雜在一起,就,還好。
她低頭看他們兩個握在一起手。
他的手很好看。
皮膚很白,指節分明,甲床是健康的淡粉色,青筋在薄薄的皮肉下泛着好看的色澤。
她自己的手也很漂亮,纖細的,白里透粉的,但是和他的手纏在一起時,被襯得小巧。
皮膚和皮膚黏在一起,感覺很微妙,尤其是相接觸的部分,生出無限的熱意。
似乎即將要冒出了莫須有的汗液。
秋厘看着兩隻纏在一起的手,其中一隻不屬於自己的手。
她為什麼要握他的手來着?
因為他害怕,她想安慰他。
現在撒開還來得及嗎?
好熱。
秋厘死死的盯着明疏的手。
明疏若有所感,他看着她專注的樣子,不自覺的心跳加速。
現在在錄直播綜藝,沒有化妝師給她卷頭髮,只好把頭髮束成一個低低的麻花辮。
栗色的麻花辮上綁着一個橘色的蝴蝶結髮帶。
微微卷翹的眼睫毛,好長的睫毛,那兩顆深棕色的玻璃眼珠,總像是磁鐵一樣吸引着他的注意力,他好希望能一直看着他。
雪白的肌膚上,左耳耳後有三顆小小的痣。
他喜歡這三個小痣。
沒什麼特別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這三顆小痣屬於她。
小秋的唇色現在是很嬌艷的粉色。
他知道她最喜歡這個顏色,只要不是出活動或者什麼安排,小秋都會塗這個顏色。
卸掉口紅,小秋原本的唇色是比現在的粉色還要更淡一點的粉色。
小秋今天穿了橘色的長裙,所以他特地選了橘色領帶,橘色彩寶的袖扣做搭配
看着看着。
他不可避免的在想,她現在在想什麼呢?她現在所作出的思考,所有的情緒波動是否與他有關呢?
小秋是否又在反悔自己主動的舉動呢?
雖然是自己先主動觸碰她,可是,是小秋握住了自己的手。
小秋,別反悔。
做人一定要講誠信!
想到這裏,他手上不自覺加重了一點點點點力氣。
秋厘『嘶』的吸氣。
這傢伙不會在報復她吧?
也不是痛。就是感覺自己的手被輕輕的擠壓了一下。
秋厘忍不住從指尖開始動。
發現他依舊抓的緊緊的。
「你怎麼突然摁我一下,」秋厘瞪了他一眼。
「不要這樣,怪怪的,而且我很怕痛,再這樣就給我放開,不要抓着,很難受的。」
明疏想狡辯,然而看着她積攢怒氣值的視線里乖乖認錯。
「那不叫摁,我只是怕你甩開我的手,所以抓緊了一點兒摁,對不起,不會那麼做了,我再抓緊你就懲罰我。」
「你認真的?懲罰?」
秋厘重複了一遍某幾個字。
太離譜了。
怎麼就用上懲罰了?
「因為我把你抓痛了,所以你罰我吧。」
「罰你鬆手,不許牽手五分鐘。
秋厘沒想到他真的放了手。
還挺乖的。
兩隻手一分開,果然不熱了。
明疏心裏很不高興。
秋厘感覺心情愉快。
大概快樂是可以轉移的吧?可以從一個人的臉上轉移到另一個人的臉上。
他又意識到了小秋一個性格的點,她不喜歡別人忤逆自己。
雖然小秋很多時候說話不算話,但是只要在公眾場合下說出來的還算有信服力,加執行力。
5分鐘。
等待5分鐘,他就能名正言順的去牽她的手。
遊船的速度不快,但是比起之前手划槳兩人座船還是要快一些,所以原定的從a點划船到b點,變成了從a游一圈到a,再到b點。
原定的時長大概在一個小時。
秋厘他們這麼折騰,差不多花快八十分鐘。
接下來的行程安排比較簡單,做船游湖一圈後,三對夫妻下船後在離湖不遠的岸邊露營地匯合。
秋厘這對反而是最慢的,因為他們中途換了船,多耗費了些時間,卻享受了兩種遊船的樂趣。
益大於弊。
明疏先下的船,他朝她伸手,幫她下船,這一次又順理成章牽住了她的手。
下船後,張含池好奇的問:「lili,你們怎麼來的這麼遲啊?」
「出了一點點小意外,還好還好不是很遲到。」
「什么小意外?方便分享一下嗎?」張含池饒有興致。
「這個啊,我不告訴你,這是秘密。」
「你現在說一下也不要緊呀,說唄,說唄。」
「好吧,就是我們中途換船了。所以呢,就拖延了一點。」
秋厘拉着明疏的手和他一起坐下。
桌上的食物還挺香的,雖然只是去玩了一趟,但是也有點餓了,早飯還算簡單,都是本地菜,畢竟她們嘉賓不需要帶工具,這些都是節目組提供的。
現在就是邊吃邊喝邊聊天的環節。張含樂回憶了一下原主錄播時說的話。
『我結婚了幾年來也就半退圈了幾年,然後就是越來越不適應這種生活,婚姻對我來說,有點像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我現在的想法是我要離婚。我覺得的演藝生命力還是很長久的,現在還有很多想做的事情。」
「雖然很多人看來,我可能是高攀了我老公吧,什么女明星嫁入豪門?但是,我想說,就算你和一個有錢人結婚,如果對方不給你什麼的話,那相當於是裸婚哦。
我想要離婚,是因為我老公不贊同我重新出來演戲,說真的,我對我老公有很深的感情,不想離婚的,如果不是他們家裏不贊同我復出,我也不願意離婚,但是沒有辦法,所以我現在是想要離婚的一個狀態。」
呵呵,此乃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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