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凡,你現在在哪?」電話那頭的王剛急切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在哪?我今天沒去上課,我去找你。」柯平凡猜想對方應該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自己說,而他也很想知道第一手的新消息,於是想也沒想的說道。
「我剛剛出所里,這樣吧,五分鐘後我在通城河橋頭那裏等你。」
王剛想了一會,還是覺得在通城河那裏見面比較好,至於說什麼身為治安大隊的大隊長和受害人一方經常見面,避免不了什麼嫌疑的說法,王剛才懶得去顧忌,柯平凡也是如此,通城縣多大點地方,這種捕風捉影的人身攻擊實在是沒有什麼殺傷力,沒證據,不知道兩人講話的細節,有用?
大概十分鐘後,柯平凡趕到了通城河盡頭的橋頭,還沒到的時候,便是看見了王剛站在橋邊,一個人抽着煙,吐着煙霧,似乎是在思考事情。
這件事情,柯平凡雖然掩於幕後,可是真正做實事跑前跑後蹲在第一線的還是這位坐在治安大隊大隊長位置上的王剛,擔心肯定是有的,焦慮也許也不會少,對柯平凡的自信或許有一點,可是更多的還是已經處於柯平凡這條戰線上不得不拼一把的無奈。
「放心,我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有人做過了事情會沒有留下痕跡,就算是狡猾如張慧忠也不行,張志宇必須得進去,張慧忠也必須得下來,這是我們共同的意思。」柯平凡知道自己必須得安撫這位已經處於崩潰邊緣的王大隊長,最起碼應該得給他一點信心。
果然,正在抽煙的王剛眼裏多了一絲神采,對於柯平凡前面的話,他自然是自動過濾的,無非就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的道理,可是現實生活中那只是安慰人的安慰話而已,王剛真正在意的是,他聽明白了柯平凡話中的「我們」而不是「我」。
他自然是知道柯平凡所謂的我們指着是誰,也知道柯平凡說這句話的意思,不過的確像後者所想的一樣,他王剛還是多多少少多了一絲信心,最起碼有着潘縣長明確的態度,他辦起事情來也無須顧忌太多。
「來一根?」輕輕的點了點頭,王剛抬起頭看向柯平凡,遞出一根煙。
還是老一樣的襄陽煙。
看見這如舊的襄陽煙,柯平凡嘴角扯出一絲笑意,也不客氣,也沒有絲毫矯情,更沒有覺得人家一個治安大隊的大隊長給自己遞煙有什麼不妥,接過了煙,在鼻子上習慣性的嗅了嗅,然後叼在了嘴上。
王剛適時的遞上了火。
「發生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急着找我?」柯平凡吐出一口煙圈,然後再吐出一口煙圈,第二個煙圈在第一個煙圈消散之前,穿了過去。
好瀟灑,也很飄逸。
王剛最佩服的就是柯平凡的這一點,只是有些好奇和不解,為什麼一個還只是讀高中的小學生抽起煙來竟然比自己還熟練,仿佛一個浸**此道很多年的老煙槍似的,那連串的煙圈他是弄不來的,他抽煙也沒有那麼多的技巧,就是從來到尾一個姿勢的抽/吸。
王剛沒有立即說話,而是狠狠的抽了幾口,將那根煙抽完,扔掉煙屁股後,方才轉身看向柯平凡將今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
壞消息。
並沒有柯平凡意料中的一個好消息一個壞消息,王剛今天告訴柯平凡的兩個消息都是壞消息。
胡鐵的事情查清楚了,甚至他的祖宗十八代都已經查清楚了,按照王剛的介紹,那傢伙雖然和張慧忠有着一絲絲的七大姑八大姨扯出來的親戚關係,可是隔的太遠了,進紡織廠當檢索員也有着張慧忠的影子在那裏,不過王剛透露,那是紡織廠的老闆想要拍張慧忠的馬屁親自開的口,和張慧忠扯不上什麼關係,如果真要將胡鐵扯出來,恐怕連紡織廠的老闆也要陷進來,那事情就搞大了。
這不是柯平凡的目的,牽連不要太廣,太大了,就算是最終將張慧忠弄了下來,潘道明也得罪了不少人,恐怕這也是潘道明不想看到的也是決不答應的。
「胡鐵是以的什麼理由去找張勝的那些親戚的,別告訴我是去躥親戚。」柯平凡臉色平靜,看不出絲毫感情波動,不過王剛還是從話里感覺到了一絲不同以往的憤怒。
「沒什麼理由。」王剛輕聲說道。
呃。
柯平凡有些發愣,旋即反應過來,頓時無語的搖了搖頭,自己之前想的太簡單了。
是啊,這本身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胡鐵去見那些人,你就算知道也沒用,人家隨便一個理由就可以解釋清楚,問煩了,人家直接來一句「關你鳥事」然後甩屁股走人,你能拿人家幹啥?
最主要的還是張勝的那些親戚鬆口,如果那些人鬆口,那麼胡鐵就可以作為其中的一個環節去對付張慧忠,可問題是,顯然那些張勝狗蛋的家裏人都咬牙不鬆口,那些鄉下人一個是老貧農,一個是撒開面子不要的老婦人,你打又不能打,罵也罵不得,能怎麼辦?
「李仁德那邊給你最後的期限是多久?」
柯平凡也是很無奈,這才是他這次聽到的最壞的消息,李仁德果然動了,之前一直都是任由王剛在查這個案子,一直都沒有開口說任何的話,也沒有提任何的要求,這次直接將王剛叫了過去,問道案件的進展程度。
然後,說了一大堆廢了很多的口水,說什麼案件不宜拖很長時間啊,這件事情上面一直都在關注着,需要儘快的結案啊,又說什麼現在案件不是已經證據確鑿了嗎?主犯張勝從犯狗蛋也已經招供認罪,一切程序都已經弄好了,也是時候結案了之類云云。
「三天,最長時間,他說不能再拖,如果三天之內我還找不到進展,案件就以現在的結案,到時候我的這個月的業績獎也會取消。」王剛苦澀的回答。
這還是他和李所長爭吵了半天,爭取了最長時間,畢竟對方是自己的頂頭上司,王剛也只好妥協,答應了三天的期限,所以這才會急着找柯平凡商量對策。
「三天麼?」
柯平凡喃喃,也是感到了時間有些緊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