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招成為鬼族英雄的背後,是被強行刨開魚尾的鮫人。
是被砍掉魚鰭的鮫人。
是被活生生挖出心口鮫珠的鮫人......
這是藍親眼所見,在他手下這一幕幕發生在紅瑤眼前,如同身臨其境那般慘烈。
一個女人從鮫人心口把手拿出來,鮫珠混合鮮血在她指尖生輝,女人一刻也不猶豫,一口將鮫珠吞下。
紅瑤再也忍不住,側身嘔吐。
藍將女人的臉打碎,「許多族人在我面前折磨到死,我才明白他們的恨從哪裏來。」
「他們恨自己不得解脫,他們恨自己活在惶惶不可終日的陰壽里,他們恨自己不能離開歸墟。」
「而氐人國的鮫人,最長者活千年,短也有幾百年。氐人國的鮫人能自由來往每一寸海域,氐人國的鮫人擁有的力量、體魄、美,都是他們沒有的。」
藍平靜得如烈火之後的灰燼,他游過每一個沒留下全屍的族人面前,輕輕地說出他們每一個名字。
「這是溯風,他最喜歡在夜間跳出海面,跳的高高的,說這樣可以觸碰星辰。」
在紅瑤眼前,溯風被一個生前做過屠夫的人將魚尾從中劈開,鮫人骨骼堅硬,他弄壞了刀,很生氣,把尾端的肉剁成泥狀。
溯風是自盡的,他自爆鮫珠,心口炸出一個窟窿。
「這是阿鳶,聽說人間每逢春日就會放一種名為紙鳶的東西,阿鳶一直想要見一見,那是什麼。」
阿鳶生得貌美,眉目間都是婉轉旖旎。
藍拂過阿鳶被劃得看不出五官的臉,他的手穿透,淒涼抓住一片海水。「美麗需要力量去匹配,強者的美無人敢侵犯,弱者的美,是罪。」
阿鳶並沒有被侵犯,她殺了敢靠近她的鬼族,鬼族並不是不死之身,他們也會魂飛魄散。
她引來死者配偶的報復,所有女性特徵全部被挖去。
紅瑤勉強後退兩步,腳下一個踉蹌,狼狽地跪在了地上。她看着死在藍記憶里的鮫人,心一陣急跳,跳得她狠狠捂住心口,使勁呼吸。
「停下,快停下......」
藍沒有聽見,他也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執拗走過每一個死去的鮫人面前,說着他們的生平過往,仿佛只有這樣才可以把他們刻在自己記憶里,刻在骨血里。
「這是金軒,我的兄弟。」
「這是小多,氐人國最小的鮫人,因為好奇人間,就來歸墟見一見鬼族。」
「這是......」
藍呆呆地站着,臉上的表情十分怪異,像是痛恨,又像是哀傷、痛苦、後悔,種種情緒混合在一起,出現在他臉上。
那是藍。
他的雙手、尾巴被狠狠釘在牆上,鮮血潺潺流下滴在容器中,
或許他已經神志不清,有誰來也不太看得清,就只聽得見聲音。
轟隆隆猶如打雷的聲音在紅瑤四面八方,雷鳴般的聲音在說:「少取點血,他要是死了,那個老不死鮫人會有感應,直接打進歸墟,就糟糕了。」
「有連招在,我們怕什麼。」
「有他在,老鮫人不敢進攻,趁這段時間趕緊找出他們能自由出入歸墟的秘密。」
「少族長的血肉,吃一點看行不行。」
喜歡她從棺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