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九洲努力勾起身體去看:「紅瑤!你看見了什麼!」
如雲霧一般的梅花中,探出紅瑤一張慘白驚恐的臉,「她沒有臉,妖尊沒有臉!」
該死的,被極銀密鐵扣住導致他根本無法縮小身形!
當晏九洲看見梅娘拿出極銀密鐵那一刻,他竟能立即浮現出此物的名字和作用,斷定自己與妖界有聯繫,故而乖乖受縛。
沒想到知道是知道,居然沒法掙開?
他晃動繩索:「別慌,順着樹幹爬下來——」
他聲音戛然而止,只見紅瑤身後,一張臉赫然出現。
在朝艷如霞的紅梅中,她嬌容艷麗,與紅瑤一前一後呈鮮明對比。
只是她有一頭如雪的長髮,和之前見過的着裝,此人分明是妖尊魚師。
見晏九洲的目光落在她身後,紅瑤露出一個要哭不哭的神態,哆哆嗦嗦:「救、救命......」
豈料魚師居然問:「你們是誰?我是誰?」
這一下把紅瑤整不會了,差點憋出去的眼淚硬生生收回,「你......」
魚師目光略過紅瑤落在晏九洲身上,端看了許久。
晏九洲很快意識到在雪妖宮門口的時候,曾經有一道目光也這麼注視過他。
「我似乎認識你,你叫什麼名字。」
晏九洲晃晃自己說:「問別人名字之前,不先鬆開客人嗎?」
魚師動動手,繩索脫落。下墜的片刻,繩索在晏九洲手腕間抖動如蛇一般靈巧圈住紅瑤,落地瞬間穩穩接住。
她真輕。
魚師不知何時也站在他們對面了。「現在你可以說了,我是誰,你們又是誰,這裏是什麼地方?」
紅瑤親眼看見魚師沒有五官,現在再見的時候竟然長出一副和她一樣的面孔,訝異之極。
「你真的不記得了?其實你......」
晏九洲眼疾手快捏住她的嘴,眼含警告,「乖,辛苦了,一邊兒玩去,剩下就是大人們的事。」
雪妖宮外,比起昨日的萬妖群聚,今日宮門只有一人,身帶煞意,足下黑氣翻滾,雙眼四瞳,肆意攻擊雪妖宮屏障。
梅娘站在屏障內,面色鐵青,「鬼瞳,你有完沒完!」
鬼瞳赫然逼近,高高俯視道:「區區一顆梅樹妖敢這般對老夫說話,仗着屏障護着你不知天高地厚,哼,小妖,快將叛徒壓出來,老夫今日留你一命。」
梅娘拂拂雲鬢,「妖尊已經沉睡了,整個妖界都知道妖尊拜堂後就會陷入沉睡,下一個二十年才會甦醒,你來晚了。」
「小妖,老夫大殺四方的時候你還只是個小樹苗,你的眼睛告訴老夫,你在說謊。」鬼瞳雙眼瞳仁竟然轉了轉,「這麼多年的境地你還沒看清雪妖宮如今的地位,妖尊,呵,矇騙矇騙無知小妖尚且可以,魚師助紂為虐反噬其身,早已逐出妖尊之號。」
梅娘不為所動,「有本事破了屏障進來,不然淨耍嘴皮子,唐唐大妖就是娘們手段?」
鬼瞳冷笑一聲,足下用力,拔地而起的冰刺以一種雷電般的速度朝她射過去,尖銳蜂鳴,然後就是一串「噗噗噗」的聲響。無數冰刺有生出尖刺,細細密密從一條微不可見的縫隙中鑽入。
霎時間,那一方天地縈繞着細細密密的血霧,紛紛揚揚,灑落。
雪地上蔓延的,是流淌的血液。
梅娘驚愕低頭,身體細密傷口潺潺流出鮮血,原來妖的血,也是紅色的。
梅娘半邊身體霎時間化作老樹,鬼瞳森然道:「有妖看見那張罪人的臉,老夫思來想去,只有你雪妖宮會藏他,梅娘,看在我們與魚師曾同袍的份上,兩日後,如果你不把他交出來,妖界將無雪妖宮。」
喜歡她從棺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