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少衍勾唇,笑意深深的看了會兒她淚流滿面的一張臉,而後抽出紙巾俯身下去幫她擦眼淚,聲音如情人間的耳語溫柔繾綣:
「笙笙,別哭了,嗯?」
秦淮笙眼淚掉的更凶,因為她根本不知道下一秒,會從這個惡魔嘴裏吐出什麼。
果然,男人沒有叫她失望。
他手指捏住她的下巴,高挺的鼻樑貼上她的,薄唇來到她的耳邊,舔吻着她的耳郭卻說着最惡毒的話,
「因為你的眼淚……在我這廉價的一文不值,明白了麼?」
秦淮笙惱羞成怒,又一次掄起胳膊朝他面頰上打過去時,果斷就被他給截住了。
她對上他的眼眸,聽他用最溫柔的聲音說着最惡毒的話,
「我太太的飛機還有不到一小時降落,所以請你在我接機回來以前從我這裏消失!」
秦淮笙覺得自己這輩子都沒有像此時此刻這麼狼狽過!
哪怕是秦家宣佈破產她被債主潑的滿身油漆那天,她也沒有像這樣無地自容過。
秦淮笙是在傅少衍離開楓橋別墅不到十分鐘就出現在了樓下。
李嫂做了豐盛的午餐,對從樓上下來的秦淮笙很是熱心:
「秦小姐,我準備了午餐,您吃了飯以後再走吧?」
秦淮笙:「不用了,謝謝。」
李嫂欲言又止:「先生臨走前特地囑咐的。他說……您現在的身體不是您一個人說了算。」
秦淮笙聽懂了!
傅少衍這是要把她養肥,割她的肝救他的太太呢。
無形中,像是有一隻手伸進了她的胸膛里,捏住了她的心又狠狠揪起,讓她的一顆心,深深地疼了起來。
用完早餐,傅少衍的男秘書唐宋就拿着一份文件遞到她的面前,
「秦小姐,傅董不僅幫你贖回了秦公館還幫你還清了秦家所有債務。現在,傅董是你的新債主。這是相關債務責任關係,請你過目。」
秦淮笙沒有接那份文件,「告訴他,我不領他這個情。還有,我賣給誰都不會賣給他。」
秦淮笙離開楓橋別墅時,唐宋的電話就打到了傅少衍的手機上。
他將秦淮笙原話一字不落的轉述了一遍後,道:「傅董,需要派人把……秦小姐綁回來嗎?」
「不需要。」
「有她跪着求饒的時候。」
……
秦淮笙回到秦公館是在這一個小時後。
法院貼的封條已經被拆掉了,秦公館大門口浩浩蕩蕩的停着十幾輛拆遷車。
為首的挖掘機正準備鏟掉門口兩尊高達兩米的石獅。
秦淮笙見狀,急忙上前阻攔,「你們在幹什麼?」
門口兩尊石獅是爺爺花了半年時間親自雕刻的,是他的心血也是秦家人最後的骨氣。
她決不能讓任何人碰壞它們。
「秦小姐,這是傅董的意思。」
說這話的是唐宋。
秦淮笙回頭,便看到了西裝革履的唐宋立在了面前。
「秦小姐,秦公館的主人現在是傅董。」
「傅董說這邊裝修風格太太不喜歡,準備拆了重建……」
秦淮笙舔了舔被發乾的嘴唇,苦澀的笑了笑,「你告訴他,如果他若是強拆,就讓挖掘機從我的身體上碾壓過去……」
唐宋目光諱莫如深的看着她,「秦小姐,要不……你親自跟傅董說?」
很快,唐宋便將撥通的電話遞到了秦淮笙的面前。
秦淮笙只猶豫了一秒就接了過來。
不等她語,手機那頭的男人就先發制人,「秦小姐,連死都不怕,挺有骨氣?既然這麼有骨氣,還要有求於我嗎?」
秦淮笙像是被人捏住了氣管,良久,她才艱難的發出聲音,
「秦公館是秦家人最後的顏面,能不能不要拆?」
男人輕輕譏笑着,「憑什麼呢?」頓了頓,「或者,秦小姐有什麼籌碼跟我談條件嗎?」
秦淮笙深吸一口氣,「你不是要我割肝救你的太太?」
男人低笑了一聲,而後道:
「你要是這麼說的話,我也不是不能看在你還有一點價值的份上給你一點薄面。」
頓了幾秒,
「要不這樣吧。你白天做我太太的女傭,晚上做我床上發泄的玩物,直至你割肝救我太太到康復,我便將秦公館拱手相讓,如何?」
秦淮笙氣的都發抖:「傅少衍,你欺人太甚……」
男人不緊不慢的笑出了聲。
「秦小姐,秦公館市值兩個億,秦家外債五個億,整整七個億。你就是把全身的零件拆碎了賣,一百個你也不值這個價吧?」
秦淮笙:「我不賣!」
「不錯。」
「秦小姐,勇氣可嘉!」
說完,傅少衍就喊了一聲唐宋,而後唐宋便將手機從秦淮笙手上給拿走了,「傅董,您請吩咐。」
唐宋不小心點到了揚聲器,很快手機就傳來他凜若冰霜的男低音。
「天黑以前,我要看到秦公館被拆的連一塊磚都不剩。」
「另外,不重建了。改建養豬場吧,這裏的風水適合養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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毫無疑問,最後半句話徹底擊垮了秦淮笙心裏最後的防線。
她聲音破碎的沖手機那頭的男人低吼了一聲,「我賣。」
男人對她無情宣判道:「晚了,秦小姐。」
原本極好的天氣,突然烏雲密閉,下起了傾盆暴雨,秦淮笙渾身被淋透,睫毛上全是水珠。
因為極端的天氣,拆遷隊暫時終止作業。
唐宋送走拆遷隊,將黑色大傘舉到秦淮笙的面前,
「秦小姐,我們太太是個極其心善的女人,而傅董素來聽太太的,或許……你找我們太太聊一聊,至少能保住秦公館。」
唐宋留下一張名片,很快就轉身離開了。
秦淮笙身體倚靠着石獅,緩緩滑坐了下去。
深秋,雨水濕寒,地面寒氣更是濃重。
然而秦淮笙覺得冷的不是這樣的雨,而是人心。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秦淮笙的手機叮了一聲,進來一個電話。
「秦小姐,你孩子的特效藥已經沒有了。」
「請抓緊打錢,否則…會跟不上後續的治療。」
秦淮笙手指收攏,打了雨水的指骨關節泛白,
「我……最近手頭有點緊,您看能不能寬限我……幾天?」
「秦小姐,你上個月也是這麼說的。」
「實在沒錢,就放棄治療吧。反正你孩子……跟着你這樣的母親,活着也是受罪。」
秦淮笙咬唇,「這次需要交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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