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不走動,如今要去弟弟家借住,楊開運不好意思張口,就讓楊晉森去探口風。
楊晉森剛說明來意,楊開達就拒絕了他,說自家房子小,住不下,讓他們另想辦法。
楊開貴召集楊姓男丁去幫楊開運家撐腰時,楊開達沒有報名,並阻止自家的兩個兒子報名。
周家灣的人拆房子時,楊開達就在附近看着。
他這個大哥糊塗了一輩子,不吃點虧,怕是到死都活不明白......
楊開運得知楊開達拒絕他家去借宿,咒罵了幾句後,想央求楊開貴收留他們。
楊開貴可不想收留這一家子麻煩,說還有要事沒辦,帶着兩個兒子溜了。
林大河戲謔的看了楊開運幾眼,隨即背着手,慢步離開。
楊家的現狀正合他意......
圍觀的村民,見村長和楊家族長都走了,擔心楊開運一家賴上自己,全都藉口自家有事,陸續離開。
楊開運知道自家前些天得罪了林大河,現在開口找他幫忙,肯定不會如願。
且對方剛才的眼神,嘲笑的意思不要太明顯。
楊開運不想自討沒趣,見林大河離開,就沒有喊住他。
那些勢利眼的村民,看着就來氣,不幫忙就算了,他就不信,今晚會凍死!
楊開運拽了下方婆子,不悅的說:「行了,別哭了,去看下哪些東西還能用,我們去後山的山洞裏將就一夜,明天一早去省城找晉林。」
方婆子甩了一把鼻涕,對着金梅和楊耀睇大吼道:「傻愣着幹什麼?還不快去清理東西?一個個沒用的廢物,盡知道吃乾飯!」
完好的家具都被周家灣的人帶走了,連鐵鍋、菜刀、米缸、搪瓷盆、挑水桶、水缸等,都被搜羅走了。
金梅從沒見過拆房子,拆的這麼幹淨的隊伍。
仔細的翻找一圈,金梅只找到了些周家灣人看不上的舊衣服、破舊棉被,和幾副碗筷,還有些殘缺不全的桌椅。
如實將這些匯報給方婆子,不出意外的引來一頓怒罵。
金梅全程不吭聲,婆婆拿周家人沒辦法,只能在她這裏出口氣,她不回應,很快就過去了,她要是敢頂嘴,少不得一頓打罵。
等方婆子罵累了,楊開運說:「去找鄉親們借點吃的,就說等我們從省城回來,立馬還給他們。」
方婆子湊過來,悄聲問:「我今天算是看明白了,楊林坡的人和那黑心王八一樣,沒幾個好貨,也見不得咱們好,萬一他們不借怎麼辦?」
楊開運小聲說:「那就找個老實人家,買點粑粑之類的墊墊肚子,先把今天過了再說。」
方婆子喜歡在貼身衣服里藏錢,楊開運知道,她身上肯定有錢。
不僅老婆子身上有錢,他的襖子裏也藏了點錢,就是為了以防萬一。
周榮帶着三個孩子回周家灣後,他就預感麻煩要來了。
本以為周家灣的人會月半節後上門,等他吃完月半飯,就把家裏剩餘的錢財轉移走,讓周家什麼也落不到。
誰知道周家灣沒有一個講究人,月半當天到別人家裏鬧事,也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說多了都是淚,楊開運讓方婆子去弄吃的後,就坐在一塊石頭上連連嘆氣。
等方婆子拿着幾個月半粑粑回來,氣哼哼的說:「這些人真是吃了煤炭,黑了良心!
沒有一個願意借糧食,找他們買粑粑,一個粑粑竟然收我200塊,一手交錢一手給粑粑,沒錢就不給,也不怕遭報應!」
楊開運冷聲說:「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呢?把這些人都記着,等我們在省城混好了,再來收拾他們。」
方婆子捨不得錢,只買了5個粑粑,她給了楊開運、楊晉森、大牛各一個,她和楊耀睇分一個。
因記恨金梅偷錢,方婆子給了她一個粑粑,讓她和大妮、二妮分。
巴掌大的粑粑,三個人分,塞牙縫都不夠。
母女三人越吃越餓,又不敢讓方婆子再去買,只好找個偏僻之地,將褲腰帶緊了又緊。
後山的山洞,是當年為了躲避鬼子的掃蕩挖的,抗戰勝利後,很多小孩子經常在裏面躲貓貓,或大小便。
楊開運帶着家人,找了塊稍微乾淨點的地方,將就着過月半......
到了周家灣,周父與周母小聲商量後,只留下了周榮的嫁妝,及從楊家搜到的錢幣和糧食。
剩下的東西,只要大家有想要的,都可以帶走。
從楊家帶回的物件,都是些日常用品,哪有用不上的?
有的人直接帶走自己所挑物件,有的與他人調換後,將心儀的東西帶回家,個個喜笑顏開,讚賞周父大氣。
等大家離開,周父帶着周家華、周家富歸置周榮的家具,發現周家廣在茅棚里哼哧哼哧的推磨,和村裏的老黃牛有的一比。
周桂則站在一旁,邊往石磨上方的洞口舀細米,邊清理磨出的米粉。
周父差點驚掉下巴:「老七,你轉性了?」
周家廣看到救星出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氣喘吁吁的說:「爹,你們可算回來了,快來幫我推磨,我的手和腰都快斷了。」
周父將周家廣拉開,幫他揉了下酸疼的手和腰,小聲問:「誰讓你幹這個的?」
周家廣看了眼周桂,說:「二姐說要教我幾個新的生活技能,方便我在省城照顧大姐,我疊了被子,擇好菜,洗完衣服後就被安排來推磨了。」
周父又氣又好笑,勸解道:「你要是去了省城,這些活肯定不會少干,還是在家陪着爹娘吧,我們不讓你幹活。」
周桂聽見了父子倆的對話,輕咳一聲,說:「七廣啊,中途放棄,可就什麼都沒有了哦。」
周家廣想要動搖的心,立刻堅定起來:「二姐說了,做事不能半途而廢,我要是現在放棄去省城,那些好吃的好玩的就和我沒關係,我的活就白幹了!
爹,省城我是必須要去的,你不用為我操心。」
周父被這個缺心眼的兒子整的好一頓無語,將周家廣推到石磨旁,說:「那你接着推磨,爹去忙了。」
看着周父離開的身影,周家廣有點失落。
周桂趁機鼓勵道:「你今天做的很好,繼續保持,大姐要是看到了,一定會讓你在省城多住一段時間。
到時美食、電影、雜耍,天天任你挑,那日子多美好啊。」
周家廣一聽,身上的疲憊瞬間消散,繼續哼哧哼哧的推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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