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玄愣住了,他突然停下了腳步,定定地看着他們。
南汐有些錯愕,嗓音不復往日的清甜,有些啞啞的。
「小林太醫,你怎麼來了?你不是回家去了麼?」
林遠航溫和地笑道:「本來是要回去的,看到天色下起了小雪,怕你等下回去沒有帶傘,就來接你了。」
他從懷裏掏出了一份小籠包,估計剛才是在外面買的,這會兒還是溫的。
「餓了吧?吃個包子。」
南汐有些猶豫道:「不用了,我有糕點。」
林遠航看了一眼她懷裏摔的不成模樣的糕點,順手捻起一塊,拍了拍表面的塵土,往嘴裏送了進去。
「確實不錯。」
南汐愣住了,「別,那是髒了的。」
林遠航笑得更溫柔了,「原來南汐姑娘也知道糕點是髒的,不能吃。」
「還是吃包子吧!」
南汐咽了咽口水,還是伸手接過了包子,沒忍住咬了一口。
皮薄餡多,濃郁的湯汁醇厚,南汐原本失落的面色露出了一絲驚喜,她恬靜地笑了笑。
「真好吃。」
「對了,你也吃。」
南汐突然想起林遠航下午一直陪着自己,這晚膳大概也沒來得及,於是伸手拿了個包子,遞給他說道。
林遠航看着她的手,微微愣住,隨即接過包子,嗓音溫和地笑道。
「多謝南汐姑娘。」
「謝什麼?」南汐咬了一口包子,隨口說道:「這是你花錢買的包子。」
「那就多謝南汐姑娘,陪我一起吃包子了。」
南汐徹底被逗笑了,她彎眸說道:「不客氣的,小林太醫。」
漫天飛舞的雪花落在少女盈盈染笑的眉眼上,更添了幾分清冷美。
林遠航不禁嘆了口氣:「今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頭。」
「南汐姑娘,我們這樣,也算是一起白過頭的人了。」
南汐煞風景地說道:「這樣就算白頭了,那這下雪出來的,都算白頭偕老了?這不亂套了麼?」
林遠航被這話一噎,有些失笑地搖了搖頭,「算了,跟你個木頭計較什麼?」
南汐不服氣說道:「姓林的,你說誰是木頭?」
林遠航笑了笑,一路和她逗嘴,小姑娘原本傷懷的神色倒是緩解了不少。
但裴玄看着,心頭卻莫名更憋悶了。
這林遠航對她,是真的上了心。
閱微看着兩人離去的背影,補刀道:「看起來,這小林太醫似乎很喜歡南汐姑娘?」
「這也好,太子日後就不用擔心南汐姑娘老是纏着你不放了。」
「而且,這小林太醫身世也不錯,太醫院院首的孫子,為人又上進爭氣,長相也是儀表堂堂,南汐姑娘日後若是嫁給了他,倒不失為一個好歸宿。」
閱微每說一句話,裴玄的心裏,就多添一道堵,他冷聲地打斷了閱微的話。
「說夠了沒?」
閱微愣住了,他說錯了麼?
他若是南汐姑娘,一定選小林太醫,憑什麼一天天的,熱臉貼冷腚,多沒意思啊!
但他看着裴玄黑下來的臉色,還是忍住了欲說出口的話。
原因無他,他不想再回去刷馬了。
次日一早,裴玄一大早就起床了。
昨夜南汐回去以後,他想了很久,這事確實是他不對。
南汐好心給他買糕點,不管怎麼樣,他都不應該把糕點推開,平白糟蹋人家的一番心意。
裴玄決定了待會兒看到南汐,他要同她認個錯。
小姑娘想來性子跳脫,想必不會氣他太久。
果然,裴玄剛用過早膳,這南汐就提着藥箱進來了。
裴玄看了看時辰,倒是比昨日早了不少。
南汐緩緩走了過去,先是對他恭敬疏離地行了個正經的跪拜禮,態度謙卑守禮。
說真的,過往裴玄總覺得,這南汐行事放浪形骸,壓根就不知道規矩二字怎麼寫?
但他如今看着南汐疏離守禮的模樣,他才發現,原來她守起禮數來,是這番模樣。
清泠泠的,像極了高山峻岭處傲然屹立的白梅,遺世而獨立,清冷又驕傲。
自打裴玄認識她以來,小姑娘一直都是一副言笑晏晏的模樣,想盡各種辦法討他歡心,占他便宜。
如今看她突然露出正經的神色來。裴玄倒有些不適應了。
「你,你又想耍什麼花招?」
南汐愣住了,她抬眸,眸色不復以往的熱烈,她平靜地說道。
「太子誤會了,我今日是來替太子施針的。」
「若是太子這會兒不方便,麻煩給我個時間,我待會兒再過來也行。」
南汐的態度不溫不火,進退有度,像極了朝堂上那些臣子對他說話的態度。
不知為何,裴玄卻覺得有些煩躁。
但他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他看了南汐一眼,突然開口說道。
「昨日的事……」
南汐搶先一步打斷了他的話,「昨日的事是我不對,太子身份矜貴,過往是我不懂事,不該總是叨擾太子。」
「太子之前說的對,男女有別,由我來給太子施針,確實不大合適。」
「我昨夜已經將施針的要領告訴小林太醫了,待會兒他會過來學習,若是順利的話,過幾日就由他來替太子施針。」
裴玄聞言,面色一變:「林遠航來施針,那你呢?你要走了?」
南汐聞言,心頭驀然一痛,他就那麼希望自己離開嗎?
就算情根已斷,那這些日子,自己做小伏低地討好他,替他解毒調理身子,就算是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沒有愛情,也有恩情啊!
他就那麼不待見自己?
南汐很想硬氣一回,收拾東西走人算了。
但她想起上輩子的裴玄,終究還是沒狠得下心,她低啞着嗓音,輕聲說道。
「太子,準備施針了。」
林遠航正好也過來了,不得不說,他是一個極好的幫手,有他在,南汐的工作輕鬆不少。
她每下一針,都會仔細同林遠航講清楚穴位和力度,結尾還不忘問上一句,「記住了麼?」
林遠航對南汐的針灸之術崇拜不已,有這機會,自然是要牢牢把握住。
兩人配合默契,氣氛很是融洽,唯一格格不入的,就是被治療的病人,裴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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