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然話音剛落,忽然感到身體內某種重要的聯繫正在漸漸消失。
他按住了自己的胸口,臉色凝重。
「怎麼了?」宋一川關切地問道。
「是李峋……」許然咬着牙說道,「他餓了。我快要控制不住他了,那種聯繫在減弱。」
「可是他昨天才剛剛飽餐一頓啊。」宋一川壓低了聲音問道。
「我知道……但他的情況好像越來越糟了。如果他每天都不進食,他會繼續餓下去,變得更難控制。我擔心……如果我們不儘快找到食物,他會再次失控。」
宋一川的腦海中,突然回想起進入審訊室前的一幕。
他記得當時進入房間時,林榆正對着李峋拉弓。
「難道在那時候李峋就已經開始失控了?」宋一川暗自思索。
他們已經在審訊室待了近兩個小時,此時,外面的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夜空取代了白日的陽光。
「許然,我們得趕緊離開這裏!」宋一川一把抓住許然的手,「我覺得林榆可能有麻煩了。」
就在這時,一聲電子提示音響起,審訊室的門滑開,陳望帶着徐莉走了進來。
「我們找到了一些線索。」陳望笑着說道。
在他們身後,又一名學生走了進來。
——
宿舍內,李峋幾乎吃光了冰箱裏的所有生肉,但他的飢餓感並沒有因此減輕,反而腹部的痛苦愈發強烈。
「李峋,你這樣真的很嚇人。」林榆擔心地說道。
李峋此時弓着腰,雙手死死抓着自己的腹部。「林榆,求你了,離開這裏!」李峋痛苦地喊道。
「我不能走!如果你失控了又去傷害別人怎麼辦?求你,你能忍住的!我以前也節食過,比這還要難熬的多!你信嗎?我曾經只喝果汁,整整三天沒吃任何東西!」林榆語無倫次地說着,希望能緩解兩人之間的緊張氣氛。
「如果真要傷人,我寧願傷那些該死的人,也不想傷害你。」李峋抬起頭看着她,眼中透露出一絲掙扎。
「你曾經讓我意識到自己有多卑劣,但現在我不一樣了。」此時,他感覺腹部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插入,硬生生地把剛吃下的食物全都往外拽。
幾秒鐘後,李峋猛然嘔吐,將剛吃的食物和一灘綠黃色的液體一同吐了出來。
「李峋!你還好嗎?」林榆驚慌失措地跑過去查看。
此時,李峋抬起頭,雙眼已經變成了血紅色,兩顆獠牙也變得比平時更長,露出了下唇。
他緩緩站起身,朝林榆逼近。
「李峋……對不起……」林榆輕聲說道,弓箭瞬間射向李峋的膝蓋。
箭矢命中了李峋,但他卻毫無反應,甚至沒有嘗試躲避。
他隨手拔出箭,折成兩截,傷口瞬間癒合。
林榆竭盡全力想要控制李峋,但顯然李峋的意識已經不在了,現在眼前的不過是個失控的怪物。
她迅速跑向房門,準備逃離,但耳邊傳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讓她停下了腳步。
她轉身一看,臥室的窗戶已經破碎,而李峋則不見了蹤影。
他們此時在三樓,一個普通人從這裏跳下去,必然會雙腿折斷,但李峋已經不再是普通人。
李峋在黑夜中一瘸一拐地向森林走去。雖然他的腿已經摔斷,但每一步走下去,傷口都在快速癒合。
「我不會傷害你們的,我保證。」李峋自言自語道,「可我必須做點什麼,來填飽這種飢餓感……」
——
老師們的身後走出了一名學生,這個學生許然不認識,但宋一川卻對他十分熟悉。
學生名叫瞿尋之,一看到宋一川,他的手心就開始冒汗。
自從在卡拉迪星球見過宋一川後,瞿尋之決定收集更多關於他和他家族的情報。
瞿尋之向家裏匯報自己遇見了一個刀鋒家族的人,父親的語氣立刻變了,叮囑他一定要小心不要得罪刀鋒家族。
這是瞿尋之第一次看到父親表現得如此緊張,儘管父親在家族中地位不高,但作為四大家族之一的一員,他向來頗受尊重。
而當瞿尋之試圖查找有關刀鋒家族的信息時,他發現自己找不到任何資料。
無論是他們的能力、還是他們在戰爭中的貢獻,甚至連詢問朋友,大家都表示從未聽說過這個家族。
正因如此,父親的反應變得更加神秘,也讓宋一川在瞿尋之心中的地位愈發神秘和可怕。
「瞿尋之說他那天看到一個學生在走廊上奔跑,神情十分慌張。」陳望說道,「人類很奇怪,他們喜歡一些八卦消息。當其他人都朝着二年級教學樓趕去看熱鬧時,有一個學生卻朝相反的方向跑去了。而瞿尋之描述的那個學生——一個捲曲黑髮少年……」
許然沉默不語,他們不可能僅憑這點懷疑就指控他。
但是現在有了目擊證人,校方對他產生了懷疑,未來肯定會更加嚴密地監視他,這會帶來更多的麻煩,尤其是現在李峋失控逃走。
許然知道此刻最好的選擇就是保持沉默,任何多餘的解釋只會讓情況更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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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宋一川忽然笑了出來。
「你們真的認為是許然乾的嗎?」宋一川說,「拜託,他們兩個連課都不在一起上。而且,你們知道學校里有多少個捲髮黑髮的學生嗎?」
「宋一川,這正是我們把他帶來的原因。瞿尋之要確認他那天看到的到底是誰。」陳望說道。
瞿尋之那天確實看見許然在走廊里奔跑,可是看到宋一川這麼迅速地為他辯護,他突然明白了什麼。
「這不是我那天看到的那個學生。」瞿尋之說,「我想應該是另一個人。」
「什麼!」陳望吃驚道,「你確定嗎?過來再仔細看看。」
瞿尋之依言走近,仔細打量了一下許然,儘量裝作自然。
他偷瞄了一眼宋一川,「我確定,絕對不是他。」瞿尋之說道,「我可以走了嗎?」
陳望嘆了一口氣,走到自己的辦公椅前坐下,看着外面漆黑的夜空,只剩月光灑在窗外。
他重重地嘆了口氣,靠在椅背上,雙腿搭在桌子上。
「今天就到這裏吧,看起來我白白浪費了大家的時間。」陳望說道,「你們可以回去了,記得好好休息。」
許然對剛剛發生的一切感到困惑,也許瞿尋之真的看到的是其他人,而不是他。
但無論如何,他們現在算是脫身了。
許然和宋一川對視了一眼,趕緊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儘管內心焦急,他們還是儘量保持步伐平穩,不想引起任何懷疑。
在走到門口時,宋一川轉頭說道:「謝謝你,瞿尋之,我欠你一個人情。」
「哈哈,記住這份情吧。」瞿尋之淡淡地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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