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星際重着山海經 第449章 一鵷落，萬物生
七祿的小童音這時有點磕磕巴巴，像是在照本宣科般念叨：「主人，星空鵷雛以深潛者為食。」
「深潛者在這片宇宙中數量極為稀少，以前主要出沒在森沢星的海域中。」
夏初見好不容易從那張震撼她全家的圖片收回視線，定了定神，好奇問：「……那深潛者又是什麼東西？跟人類有關係嗎？」
深潛者，聽着像是人類的一種職業。
這星空鵷雛，不會以人為食吧？
那可不是好東西……
沒想到七祿說：「不，深潛者不是人類，跟人類完全沒有關係。」
它一邊說，一邊展示了一張深潛者的圖片。
這是一張手繪圖，並不是高清光學照片或者視頻截圖。
七祿說：「這就是深潛者。深潛者這個名字，是因為它們只住在深海海底，因此人類給取了這個名字。」
「它們自稱海達貢，據說是某個神的眷者。」
圖片上的這個生物跟那些殤人有點相似，都長着背鰭。
但腦袋像是海馬的腦袋，有長角，四肢粗壯，背部還有翅膀，灰綠的鱗片，白色肚皮，身子非常長，嘴裏還在噴火。
夏初見嘖嘖兩聲：「這東西也忒丑了吧？哪個神啊？眷者這麼難看？」
七祿：「……」
它仿佛沒聽見夏初見這句話，繼續說：「深潛者海達貢是生存在森沢星海底的生物，數量不多。」
「深潛者海達貢的幼年體就有兩米高，能夠直立行走。」
夏初見說：「它們的樣子看起來也不大，那星空鵷雛那麼大，怎麼吃這么小的東西？夠塞牙縫嗎？」
七祿說：「星空鵷雛的體型是可以變的，當它們要捕食的時候，會縮小身體，來到森沢星的海域。」
夏初見還是難以理解，只好聚精會神聽七祿給她科普。
七祿接着說：「深潛者海達貢殘暴嗜殺，以人為食，經常來到海岸之上，不僅捕食，而且繁衍。」
「它們可以跟人類交合，產生自己的一部分後代。」
「海達貢跟森沢星人類交合產生的後代，年幼時和人類外貌一樣。」
「但是越年長，越會顯露深潛者海達貢的外型，根本不被森沢星的人類群體接納。」
「它們在人類社會長到成年之後，就會回返海底，遠離人類社會。」
「但是在大變動發生之後，所有正常人類滅絕。」
「只有海達貢和森沢星人類交合的變異後代，存活了一小部分。」
「而星空鵷雛由於沒了繁衍產卵之地，後來應該也滅絕了。」
七祿的小童音變得憂心忡忡：「海達貢本來就永生不死，這又沒了天敵，不知道是不是已經成了森沢星的霸主。」
所以原來它真正害怕的，是海達貢，那所謂的「深潛者」海達貢族群？
夏初見沒有在意，說：「七祿不用擔心，既然森沢星上已經沒有了海洋，我猜這些深潛者應該也已經滅絕了。」
然後，她拍了拍胸口，心有餘悸地說：「幸虧星空鵷雛也絕種了，不然誰都打不過它們！」
七祿的小童音有點驚訝：「主人為什麼要想着打星空鵷雛？」
「星空鵷雛是非常溫順平和的生物，對人類很友好。」
「根據七祿的數據庫記載，星空鵷雛還曾經在星空中，多次搭救被磁場風暴波及的星際飛船呢！」
夏初見：「……七祿，它們能以殘暴嗜殺的海達貢為食，你覺得它們溫順平和？」
七祿很確定地說：「除了深潛者海達貢，沒有生物會認為星空鵷雛是敵人。」
夏初見：「……」
她嘴硬說：「因為它太大太危險啊！如果它想進攻我們北宸星系……」
七祿說：「不，它不想，它不喜歡生活在任何一個星球上。」
「森沢星有特殊海水，而且有它們的食物，適合它們繁殖後代。」
「所以它們才會偶爾降臨森沢星的深海區域，同時在臨死前來到森沢星海域深處，留下自己的卵，再回到星空中某個不知名的星球降解。」
「它們的繁衍非常艱難。」
「在森沢星海水裏排下的卵，會遭到深潛者海達貢的破壞。」
「如果不被破壞，也得等上幾千年，才可能有一顆卵，渡過幼生期，然後回返太空。」
「總之，森沢星出事之後，就再也沒有星空鵷雛出現過的記載。」
「所以七祿推測星空鵷雛，應該絕種了。」
「傳說它們會在壽命到頭的時候，找到一個不知名的星球靜靜死去。」
「當它們死亡之後，會分解成很多珍稀物資，落在那個星球之上。」
「一鵷落，萬物生。」
夏初見越聽越感興趣：「那個不知名的星球在哪裏？七祿你有坐標嗎？」
七祿奶聲奶氣表示遺憾：「主人，七祿沒有。但七祿也很想有呢！」
「因為如果能找到那個地方，說不定七祿還能繼續疊代進化！」
夏初見神往了一會兒，繼續問：「深潛者海達貢能永生不死，那星空鵷雛呢？它們不能嗎？它們的壽命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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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祿說：「星空鵷雛不能永生不死，它們能活一千年左右。」
「所以跟深潛者海達貢相比，星空鵷雛的壽命微不足道。」
夏初見若有所思：「七祿，海達貢如果不被星空鵷雛吃掉，才能永生不死吧？」
「那海達貢能被人類殺死嗎？」
七祿似乎在思考，又或者在進行推理運算。
過了一會兒，七祿才說：「海達貢能被人類殺死，它的致命弱點，在它兩頰的魚鰓。」
「只要打中這個地方，基本上是一擊斃命。」
夏初見放心了，心平氣和地說：「那沒事了。只要能被打死，它們就不是威脅。」
「對了，七祿，這玩意兒應該數量不多吧？」
七祿說：「它們的數量曾經很多，一度吃到森沢星上的人類急劇減少。」
「後來星空鵷雛出現之後，就輪到海達貢的數量就急劇減少，能從幼年期長成為成年體的純種海達貢就更稀少了。」
「因為很多還沒長大，就被星空鵷雛吃掉了。」
「這也是為什麼，後來它們上岸找人類交合的原因。」
「星空鵷雛不吃海達貢跟人類的混血後代。」
「可這些混血後代沒有完整的海達貢血脈傳承，就算回到海底，也活不長。」
「不過，一萬年多年前森沢星發生變動之後，卻只有這少數海達貢和人類的變異後裔留存。」
「這些變異後裔，就是後來自稱為殤人的這批人，他們基本上活不過成年就會死亡。」
「當然，他們的成年，跟人類的成年不一樣。」
「他們的成年，是三十五歲，也就是他們開始能展現深潛者海達貢外型的時候。」
夏初見盤點了一下自己星空巡航艦上的庫存子彈數量，覺得不是問題。
她的念頭就轉到別處去了，說：「那森沢星的那些萬壽飛魚，會不會跟當年星空鵷雛在森沢星海底留下的卵，有關係？」
七祿很客觀地說：「也許有，也許沒有。」
「如果能弄到萬壽飛魚的基因鏈數據，七祿可以比對一下。」
夏初見沉吟着，對七祿說：「這容易。不過七祿，那我們是不是應該和上一次一樣，先去探探路？」
她說的是去小行星帶參與搜救行動那次，就是她和七祿先去探明那群星盜的情況，然後安排的後續行動。
這一次，她也想再次這樣行動。
但七祿的聲音卻有點小猶豫：「……主人答應過霍帥，不再自己單獨行動。這會危害主人的生命安全。」
夏初見：「……」
確實忘了。
這個時候，她得忍住自己想要衝鋒陷陣的衝動。
她是統帥，不是小兵，不能老是來這招。
夏初見閉了閉眼，說：「謝謝七祿，是我魯莽了。」
七祿的小童音歡快起來：「沒關係的主人！主人最厲害了！」
夏初見笑了笑，把頭盔拉下來切換成脖頸套，不過還是戴着目鏡，從小套間裏走出來。
七祿這時也知道不能繼續用電子合成的模擬音跟夏初見說話。
如果要交流，還得在她的目鏡顯示屏上打字。
夏初見坐回艦長室里，琢磨了一會兒，先把冒詠桂幾個人叫了過來。
她說：「大家休息好了嗎？——我們已經到了目的地。」
「但是在下去之前，我需要人先下去探測一下這顆星球上的基本情況。」
褚青娟說：「艦長，裴總教官已經給過我們基本情況了，艦長需要探測的，是哪方面的情況呢？」
這是合理質疑，夏初見不以為忤，還鼓勵說：「問得好。」
「裴總教官是給過我們基本情況，但是我不想停在裴總教官建議的那四個位置之一。」
「我想找個離萬壽飛魚近的地方，直接把飛艇停過去。——你們覺得呢？」
因為要去一個全新的地方，所以確實需要重新探測。
四個人互相看了看，都背着手，雙腳微分，站在她面前，齊聲說：「聽從艦長命令！」
夏初見點了點頭：「這樣，先找人開着小型飛行器下去。」
「需要測一下我們要停靠地方的地形地貌、風速海拔，還有林木的濃密度，以及空氣成份，還有，測一下病毒情況。」
「這個地方跟我們北宸帝國完全不同，我擔心有什麼不一樣的病毒。」
「大家打過的疫苗不知道管不管用。」
他們北宸帝國的居民，只要不是類人，生下來就會打各種疫苗。
所有已知那些危害嬰幼兒生命安全的病毒，都已經有對應的疫苗了。
可這個地方，對她們來說，確實是一片空白。
桑亞娣這時往前走了一步，慢慢地一字一句說：「我……可以去……我學過……測量……還有一點……醫護基礎。」
夏初見飛快看了看冒詠桂和褚青娟。
這倆都對她微微頷首，表示桑亞娣說的是真的。
夏初見也知道桑亞娣雖然說話結巴，但她心細如塵，而且動手能力也非常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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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結巴導致的自卑，讓她總是在考核中束手束腳，其實她才是真正的第一。
夏初見很快做了決定。
她親自送桑亞娣上了小型飛行器，看着她把各種測量儀器搬到機艙里。
第五層的艙腹門緩緩滑開，桑亞娣駕駛的小型作戰飛行器如同離弦之箭一樣竄了出去。
夏初見能夠感受到那股突然迸發的氣流。
她回到艦長室，從監控設備里，看見桑亞娣衝進森沢星大氣層後，放出了一個個綁着測量儀器的無人機。
這樣可以離地面儘可能的近，才能測到更詳細，更即時的數據。
桑亞娣的無人機剛放出去，不到一分鐘，夏初見艦長室里的報警器就嘀嘀響起來。
夏初見好奇看過去。
結果看見的是星空巡航艦的機械智能，根據那一架架無人機傳來的各種數據，發出的報警聲。
夏初見調出數據，發現上面顯示的是。
「鈾-235、鈈-239、銫-135、碘-129、錫-126，濃度分別超過正常含量的一百萬倍、五十萬倍、兩千五百倍、三千倍和五千倍。」
夏初見皺了皺眉，這五種同位素，都是具有很強放射性的元素。
北宸帝國那些宜居行星的大氣層、土壤和海水裏，這些放射性同位素的含量，低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地步。
可這森沢星里五种放射性同位素，為什麼含量這麼高？
夏初見的目鏡顯示屏上，突然出現七祿的頑童塗鴉字體。
【七祿】：主人，這五種超高的放射性同位素，會引起嚴重的基因病！
【七祿】：根據傳回來的探測數據，整顆森沢星的大氣和土壤里，都含有這五種超高劑量的同位素！
夏初見臉色遽變。
這可是基地給他們提供的軍方資料里，完全沒有提及的信息！
可這些信息，才是真正會要他們命的信息！
軍方為什麼對此隻字不提？
光看打字已經不足以滿足夏初見的求知慾和好奇心了。
她迅速走進小套間的盥洗室，戴上全封閉頭盔，開始跟七祿說話。
「嚴重的基因病？」夏初見若有所思，想起了在他們北宸帝國里，大家談「基因病」而色變的情形。
「是和我們北宸帝國的基因病一樣的疾病嗎？」
七祿也不打字了，直接說：「不完全一樣，但也有一樣的地方。」
「症狀相似，但北宸帝國的基因病，引起的原因有很多方面，卻沒有一種原因，是由這种放射性同位素含量超高造成的。」
「因此北宸帝國的基因病，是慢性致死，沒有這麼嚴重，也沒有那麼快速致命。」
「但森沢星這邊，以這個劑量，身體虛弱一點的人，都不用十幾年，一個月就活不下去了。」
「而且更可氣的是，七祿本來以為，當年不管這裏發生了什麼，一萬多年過去，再厲害的東西也銷聲匿跡了。」
「可如果當年的大變動，是由這五种放射性同位素造成的，一萬年可起不了什麼作用。」
夏初見不解：「……什麼意思？一萬年還不夠它們消失嗎？」
七祿忿忿地說：「一萬年怎麼夠？！」
「鈾-235的半衰期，是七億年！」
「鈈-239的半衰期，是二點四萬年！」
「錫-126的半衰期，是十萬年！」
「銫-135的半衰期，是三百萬年！」
「碘-129的半衰期，是一千五百七十萬年！」
夏初見：「！！！」
除了鈈-239是兩萬年，其餘四种放射性同位素的半衰期居然都是以十萬、百萬、千萬和億年為單位！
那真的是不能掉以輕心。
夏初見皺緊眉頭：「那誰敢下去啊？是不是一出艙就會被輻射到？！」
「基因病可是無藥可救的……」
「應該馬上叫桑亞娣回來！」
七祿這時說：「桑少尉在小型作戰飛行器里，只要不出去就沒事。」
「北宸帝國的所有軍事裝備，都有防輻射功效。」
「但是七祿暫時不清楚，能夠防範到哪種程度。」
「還是需要測試一下。很快的，不會影響桑少尉的身體健康。」
夏初見收起全封閉頭盔，又從小套間裏出來。
回到自己的艦長主控制台之後，夏初見用手觸碰了一個控制設備。
這這個控制身邊，能夠遙控指揮桑亞娣放出去的無人機。
七祿悄沒聲息接了上去，馬上根據適時檢測到的核輻射數據，開始推算需要什麼樣的材料，才能防禦這種濃度的核輻射。
十秒後，七祿欣喜的開始打字。
【七祿】：主人，好消息！
【七祿】：這顆星球上的核輻射能量雖然大，但咱們所有型號的飛行器和機甲，都能完全防範！
【七祿】：這就是科技的進步哈！一萬年前北宸帝國的技術，可做不到這一點呢！
【七祿】：只要咱們的星空陸戰兵在登陸森沢星之後，保持機甲完整，絕對不要把身體的任何部位暴露在機甲之外，就萬無一失了。
夏初見放心了，心想幸虧自己有先見之明，讓那些星空陸戰兵學習使用機甲。
她喃喃地說：「我這就下命令，不許任何人在登陸森沢星之後，脫下機甲。」
「哪怕是脫掉頭盔也不行。」
【七祿】：主人，您可以命令，但不聽命令的人，大有人在。
夏初見眼珠一轉，心想，沒關係，我有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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