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善行滔滔不絕:「然後在十三小時內,不僅順利找到失聯的基地戰機和飛艇,還順便殲滅了整個菩提葉星盜組織。」
「我們特安局核查了她的立功情況,確定屬實,已經上報都軍部高層。」
「軍功應該過幾天就下來了。」
「再次恭喜裴總教官,帶出來的好學員啊哈哈哈!」
他笑得特別開心,對於把所有功勞對堆在夏初見身上,一點都不臉紅。
夏初見都不好意思了。
如果讓她自己吹,是不會把所有功勞都堆給自己的,比如那五百星空陸戰兵,肯定會提一筆……
但在康善行的演繹下,仿佛是她單槍匹馬做了這麼多事!
裴子敬聽得嘴都合不攏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艱難地說:「……十二小時就飛越小行星帶?」
「我們基地大部分戰機和飛艇失聯?」
「……還遇到臭名昭着的星盜組織菩提葉?!」
夏初見這時加了一句:「還有,裴總教官您一上飛艇就昏迷。」
「照顧您的一名年輕教官,成了法雷斯特之子的寄生體。」
「不過現在他已經死了……法雷斯特之子跑了……」
「哦,法雷斯特之子,就是一種既像鱷魚,又像蜥蜴,還像毒蛇的遺種類珍稀怪獸!」
「另外還有三名教官,在他們自己的飛艇里也死於非命。死因還未查明。」
裴子敬這時才回過神,急忙說:「法雷斯特之子,真的是既像鱷魚,又像蜥蜴,還像毒蛇的怪獸?!」
夏初見點了點頭:「是啊!裴總教官也知道這個東西嗎?!」
裴子敬苦笑,說:「我還以為我是做夢呢!」
「我上飛艇不久就犯困,然後就睡着了。」
「睡着之後,我不斷做着一個夢。」
「夢裏一直重複着我從小到大的經歷。」
「特別是我一生中,最要緊的幾個關卡。」
「往事歷歷在目,一切都如我的人生重演。」
「可當我在夢裏照鏡子的時候,我發現鏡子裏的人不是我!」
「而是一頭可以直立行走的怪物!」
「它看起來既像鱷魚,又像蜥蜴,還像長蛇,仿佛是它們融合在一起的怪物!」
「那時我就知道不對勁,拼命想醒過來。」
「我是A級巔峰的基因進化者,本來不應該有這種感覺……」
「可我的思維受到干擾,就連自己的身體都好像不受控制了。」
「所以我用盡了所有的精神力,將自己的潛能幾乎榨乾,才把那個恐怖的鏡中形象趕走。」
「但是自從我在鏡子裏的形象恢復之後,我發現自己無法醒過來。」
「我知道自己在昏迷,對周圍的一切都有感知,可那種感知卻很模糊,仿佛置身在一個厚厚的玻璃罩子裏……」
聽裴子敬說完,康善行皺眉說:「這樣說起來,裴總教官,是法雷斯特之母的精神力孢子,第一個企圖寄生的人。」
「但是你的精神力太高,或者那個精神力孢子,因為某種原因,已經弱化了很多倍,所以,沒有寄生成功。」
夏初見接口說:「裴總教官,跟您同一艘飛艇的那兩個年輕教官,他們的精神力等級是多少?」
裴子敬說:「一個是B級初期,一個是B級巔峰。」
夏初見說:「那個被順利寄生的年輕教官,大概率是精神力等級B級初期那一個。」
如果個人的精神力等級,能夠抵抗法雷斯特之母精神力孢子的寄生,那就只有精神力等級差的人,才容易被感染成功。
夏初見繼而想到,這個世界上絕大部分人,是沒有精神力,基因不能進化的普通人,比如她。
就又覺得,上天還是有好生之德,才讓法雷斯特之母的繁衍那麼困難。
不然全世界都是這傢伙的後裔了,想想那樣的世界……
累了,毀滅吧,趕緊的!
裴子敬此時知道了發生的一切,感覺無比悲傷。
他捂住自己的臉,眼淚順着他的手指縫,一串串滾落。
康善行同情地看着他:「裴總教官,你節哀。」
夏初見:「……」
有點不適應看着這種場景,特別是裴子敬一個大男人,當着她一個小姑娘的面流眼淚。
她尷尬地咳嗽一聲,說:「康上校,我想去看看常女士她們。」
「常女士?」
「就是那群被救回來的受害者。」
康善行說:「我跟你一起去。」
他朝照顧裴子敬的護士點了點頭,說:「好好照顧裴總教官,把他轉移到休養病房。」
裴子敬的狀況看起來已經恢復了,當然不需要繼續在急診室的特護病房裏消耗資源。
……
康善行帶着夏初見去了急診室的另一邊。
那一部分也屬於急診室,但是範圍要小得多,裏面的醫療器材,也比剛才那個區域要差一等級。
夏初見欲言又止。
康善行直接說:「這裏是給基因不能進化的普通人看診的地方。」
「你別露出這種憤憤不平的神情,普通人的身體素質不比基因進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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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把給基因進化者治療的儀器,用在普通人身上,會造成過度醫療,普通人的身體承受不了的。」
夏初見:「……哦,謝謝康上校解惑。」
康善行笑了笑:「不客氣,你跟那些受害者很熟?」
夏初見這時想起來了,忙說:「康上校,您借我一個人臉頭套唄?我不想被她們看見我的真人樣子。」
「為什麼?不是你救的她們嗎?現在已經安全了,你擔心什麼?」
夏初見說:「就是因為我救的她們,才不想彼此太尷尬。」
「我們都是歸遠星木蘭城人,其中兩個小姑娘,還是我的學妹。」
「越是這樣,才越是不能用真面目見她們。」
康善行略微思索了一下,也明白了夏初見的意思。
他給自己的副官發消息,讓他們送來兩個人臉頭套。
兩人一起戴上人臉頭套。
都成了樣子非常普通的那種人。
屬於落入人群中,很快就會被人遺忘的那種人。
而普通人醫療區域那邊的急診室里,醫生還在緊張的診治中。
這三十八個女人,正安安靜靜坐在一個個穿着白袍,戴着口罩的醫生面前,讓他們診治。
她們臉色蠟黃,眼神放空,並沒有劫後餘生的喜悅。
夏初見和康善行從她們身邊一一走過,然後離開這片區域,來到一個房間裏,透過半面牆的單向玻璃,默默看着她們。
康善行這邊正在調取醫生們的看診記錄,想知道這些人的傷勢如何。
當他看清楚那些診斷記錄,少見的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輕聲問夏初見:「……你去救她們的時候,她們的情況更糟糕吧?」
夏初見點了點頭,平靜地說:「非常糟糕,她們都不想活了。」
「只求速死,就能從保險公司拿到相應的賠償,這樣她們的父母家人還能有一筆養老的錢。」
康善行說:「特安局會幫助她們治療傷勢,但是她們的後續安置,你有辦法嗎?」
夏初見飛快瞥了他一眼,說:「如果我領導在這裏,他肯定會幫我想辦法的……」
言下之意,康上校,您也想個辦法唄。
康善行卻不上她的鈎,淡淡地說:「特安局不插手民間糾紛。」
「我們可以給她們治傷,可以出具證明,證明她們是遭遇星盜挾持而受傷。」
「可對於保險公司來說,還是不夠的。」
夏初見不懂了:「特安局都作證了,怎麼還不夠?!」
「保險公司還要什麼證據?!讓那些星盜親口承認,是他們襲擊了星際飛船嗎?!」
康善行冷靜地說:「我們只能證明她們被星盜挾持,但是我們無法證明,她們乘坐的星際飛船被星盜挾持。」
夏初見不解:「她們是星際飛船的乘客,她們被星盜挾持,家人被殺,不就是整艘星艦飛船被星盜襲擊嗎?」
康善行說:「不,必須要第三方的目擊證明,證明當時那艘星際飛船確實是被星盜襲擊。飛船上的乘客,是被星盜在飛船上殺死。」
夏初見嘴角抽了抽:「這麼嚴苛的保險條款,那這麼多年被星盜襲擊的飛船,有幾艘得到了賠償啊?」
康善行調出數據看了看,說:「這種保險條款,是五十年前才出現的。」
「這五十年中,只有一艘飛船,被確認是星盜襲擊,所有人都被殺死,才得到保險公司的死亡賠償。」
「這還是因為當時有人在臨近空域用高能望遠鏡遙看星河,正好拍到了星盜襲擊、焚燒星際飛船的畫面,保險公司才不得不承認。」
「而這五十年內,至少有三百多艘飛船消失得無影無蹤。」
「凡是沒有這種直接證據的,都被保險公司報備成遭遇不可抗的星空磁場風暴而失聯……」
夏初見嘆了口氣,說:「失蹤三百多少星際飛船,只賠了一艘。」
「三百比一的比例。原來不賠才是常規操作啊……」
「讓我跟她們商量一下,看看她們有什麼想法。」
然後又對康善行說:「那艘從星盜那裏繳獲的星艦,您打算怎麼處理?」
康善行說:「那是你的戰利品,也是第四星際艦隊和特安局的戰利品。」
「我會先封存,等霍帥回來再處理。」
聽說那星艦是戰利品,並且自己見者有份,夏初見總算是心情好了一點。
不過她還是確認說:「康上校,那我的軍功呢?」
「我剿滅了星盜組織菩提葉,還救回了基地的學員和教官,能得什麼樣的軍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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