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二,一大早葉舟和周朗就去江教授家給他拜年。
剛來沒多久,江教授家裏就來了很多人,熱鬧程度一點也不輸給來送年禮的那天。
其中大部分都是江教授的學生,他們的年齡最小的也比葉舟大十幾歲,有人是地方主官,有人是重要國企負責人,有人是大學校長……
最終,師母也只能忍痛割愛,讓葉舟夫妻倆先回家。
他們夫妻倆走後,江教授的一個學生就問:「老師,您把小師妹保護得也太好了吧?我們又不是洪水猛獸,您怎麼那麼着急讓小師妹走了。」
江教授哼了一聲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
眾學生:「我們能打什麼主意?」
旁邊的師母說:「連我都看出來了,你們還想瞞着老江。你,想勸說葉舟跟你從政。你,想把葉舟拐到你們學校當老師。你,想把葉舟弄去你們國企做兼職。」
「我們這也是想小師妹有更好的發展嘛。」
江教授說:「你們以為的好,對於當事人來說卻不是那麼回事。每個人的追求不一樣。你們的小師妹,想法比較特別,你們就別操她的事業的心了。」
葉舟離開沒多久,她的研究生同學也來拜年了。
這位女同學的反應和葉舟天壤之別。
葉舟是被動社交,她是主動社交。
她一眼就認出幾個經常在新聞里出現的師兄,主動上前打招呼。
其實江教授的精力有限,再加上那些年他被折騰得身體不太好,恢復工作後,上級單位也經常需要江教授協助出台政策,因此,學校沒給他安排太重的教學任務。
但是江教授考慮到自己的情況,身體不知道哪天突然就垮了,國家需要的人才又不能快速跟上,所以他增加了自己的研究生名額。
一個剛走,一個剛來。
很容易讓人將兩者用來比較。
一比較,幾乎所有人都覺得年紀小的葉舟更可愛,更討喜。
周朗和葉舟沒着急回家,葉舟提出來要感受一下原滋原味的年初二逛廟會。
到了廟會,葉舟就被人山人海的架勢給嚇退了,買了幾串冰糖葫蘆就撤退。
兜了一圈,回家。
到家後,把冰糖葫蘆給了唐教授他們,她就躺倒在沙發上,咬了一口糖葫蘆後說:「還是家裏最舒服。」
關教授用只能唐教授聽到的聲音說:「小舟看起來還是一團孩子氣呢,很快也要當媽了。」
唐教授說:「沒準不是懷孕呢。」
葉舟突然想到些什麼,坐直身體,看向三位教授,「咱們家是不是也要迎來一大波來拜年的人?」
唐教授說:「反正不會有人來找我。」
關教授跟着說:「也不會有人來這裏妨礙我。」
樊教授猶豫了一下,說:「應該不會有人來找我。」
悠閒了的大年初二過完之後,第二天早上,葉舟剛從房間裏出來,就看到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唐教授。
「唐教授。」
唐教授朝她招手,「過來。」
葉舟乖乖地靠近。
唐教授說:「洗漱好了嗎?洗漱好了就去吃早餐,一會兒我陪你去醫院。」
「唐教授……」
之後,葉舟就乖乖地按照唐教授說的做,吃好早餐,跟着唐教授出門。
距離四合院不遠,走路也就十五分鐘,就是全國最好的醫院,也是楚靖沒有去柳城之前的單位。
今天一早,天還沒亮的時候,周朗就被單位的電話叫走。
本來約定今天去醫院,葉舟打算推遲,但是唐教授不想再讓葉舟煎熬一天。
唐教授說:「我之前也是在這個醫院生孩子,當年的產科醫生現在是主任。我已經跟張醫生提前聯繫好,別擔心,放輕鬆。」
葉舟深吸一口氣,如實說:「唐教授,其實我心裏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會兒又想有個孩子挺好的,一會兒又覺得現在要孩子有點早。」
唐教授說:「我看你是被我和關教授家那幾個白眼狼給嚇着了,所以覺得生孩子的成本很大,卻沒有任何的收益。像你之前說的,生孩子並不能給我們提供任何的情緒價值。所以,你會有退縮的想法,很正常。」
「唐教授……」
「不過我們的情況和你的又不一樣,這一點你也要多考慮一下。我們當時把孩子生下來之後,關於孩子的事情,我和關教授能做主的都很少。另外一個家長,從小在他們耳邊灌輸那種白眼狼的思維,跟我們疏遠也是必然的。加上又遇到那種事情,他們恨不得跟我們馬上斷絕關係,就不難理解。」
葉舟心疼地說:「唐教授……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你了。」
「不用安慰我,我早就想明白了,孩子和父母,也是一種緣分。運氣好的話,緣分會帶來好運。我屬於運氣不好的那一類,但是你不一樣。我們都能看出來,周朗是個好的,他現在是個好丈夫,以後也一定會是個好父親。」
雖然是過年期間,但是醫院來來往往的人並不少。
葉舟跟着唐教授來到婦產科,那位張主任看到葉舟,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玉華,這就是你的干閨女?」
唐教授說:「在我心裏是干閨女。」
張主任一邊寫檢查單子,一邊說:「怎麼,你到現在都還沒好意思跟孩子提呢?」
唐教授有些不太自然地看了葉舟一眼。
葉舟微微一怔,她確實沒想過唐教授會有這方面的心思。
兩秒鐘後,葉舟就摟着唐教授的胳膊說:「唐教授,您之前怎麼都不跟我說?您要是說了,我高興都來不及。」
張主任說:「可不是嘛!咱們都活到這歲數了,遇到那麼多事情,有啥可遮遮掩掩的。想要的就開口,不能達成也沒什麼。之前經歷的事情跟這些小挫折相比,算個屁呀!」
唐教授說:「你不要當着小寶寶的面說髒話,對胎教不好。」
張主任把檢查單子遞過來,「這還沒查出來呢,你就着急當外婆了。檢查的地方在二樓,去吧。」
葉舟拿着單子,拉着唐教授,「乾媽,我們去檢查。」
唐教授的身體微微一僵,臉上的笑容停滯了一下。隨即,眼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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