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早早的等在了新長城門口。
雖然昨晚一夜沒睡,但憤怒使他非但沒有疲態,反而像是打了雞血。
如果可能,他甚至想一天二十四小時買賣原石賺錢。
這個社會,錢雖然不是衡量一個人成功或者失敗的唯一準則,但毋庸置疑是最重要的一個標準。
有了足夠多的錢,目前何垚遇到的百分之八十的問題,都能夠迎刃而解。
從湘妃旅店的房間出來時,他站在馬向雷的房間門口猶豫了很長時間。
要不要敲開門,問問昨晚後半段的劇情?
但最後他還是抱着蟒化龍莫灣基轉身走了。
當一個人背負着貧窮的原罪時,一切都不得不拋棄。
包括尊嚴,甚至性命。
這些東西沒有人真的不在乎,可卻不是每個人都有能力扞衛。
這個社會很現實。
沒有錢,根本不存在尊嚴一說。
而沒有尊嚴的人生,註定是成為被高於自己的強權踐踏的存在。
賺錢的速度、錢的數量,決定着以後高高在上俯視他的強權的數量。
他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的錢。
何垚應該感到慶幸,他是一個足夠幸運的窮人。
幸運到他還有機會把自己的本事賣出去換成錢。
而他要做的,就是通過賣本事把賺回來的錢,積累成財富。
然後再用這筆財富,將自己曾經出賣掉的一切統統再買回來。
這個過程,就像卡蓮正在一件一件穿回身上的衣服。
程哥兒跟徐二從新長城大門走出來的時候,何垚還陷在自己的情緒當中。
還是程哥兒先開口跟他打招呼,「阿垚?你怎麼來得這麼早?」
何垚連忙收住自己的情緒,連忙迎上去,「我擔心你跟徐老闆今天走的早,所以提前過來等着。」
程哥兒笑起來,「還是你靠譜。老牛那傢伙,叫都叫不醒。等後面你幫我跟他打個招呼。行了,別哭喪着臉了,國內遠非天涯,聚首指日可待。哥們兒很快就顛回來了。別他麼太想我,跟個娘兒們似的。」
一席話把何垚也逗樂了。
程哥兒的自我感覺一貫的良好。哪怕是在離別這樣的環境中,也能獨樹一幟,讓人傷感不起來。
「什麼時候回來,程哥?」何垚問道。
「快的話下周就回了。賓館房間都沒退。」
程哥兒一邊說,一邊指了指落在最後面,幫他跟徐二將大包小包往出租車上搬的前台夥計。
看樣子,夥計還是捨不得程哥兒這個大肥羊的離開。
抓住最後這點機會說什麼也要再賺一筆小費。
除了少數的天選之人,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人都是拼了命才能活下去。
要不然,誰不願意過的更舒服些。
程哥兒看着何垚手上抱着的莫灣基,問道:「這料子什麼情況?需要我看看嗎?」
何垚見他誤會,連忙搖頭,「有意向的老闆就住在新長城四樓。晚些時候我順路帶過去給她看看。」
這時候,夥計已經將行李裝好,老舊的出租車後備箱回彈力道不夠,合上的時候發出一聲巨大聲響。
程哥兒伸手拍了拍何垚的肩膀,「那我就走了。有什麼事保持電話聯繫。牛哥最近這段時間都會留在佤城,有什麼事你們兩個商量着來。等我下次回來,咱們好好大幹一場。」
他這語氣不像往家奔,倒像是出差去拉投資。
但今天他最大,說什麼何垚都應着。
徐二今天話不多,整個人看上去有幾分心事重重。
最後只是在上車之前,沖何垚點了點頭算作道別。
而程哥兒也果然沒讓前台夥計失望,大大方方給了十萬緬幣,這才跟 徐二兩個乘車揚長而去。
何垚站在原地, 一直看那輛出租車的後屁股消失的視野。
他是個沒資格談安全感這三個字的人。
因此更願意將每次離別都當成是最後一次見面。
這樣,才能將心裏的遺憾壓縮到最低。
「白天跑市場,晚上上夜班,身體能吃得消嗎?」
何垚收回思緒,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美滋滋點錢的前台夥計,開口問道。
夥計呲牙笑起來,「跑市場就一上午。下午我一覺睡到差不多六點呢。以後要是跑市場能一直賺錢,就考慮把這邊辭了。對了,我還又拉了幾個人頭。明天帶過去你看看怎麼樣……」
何垚點點頭。
雖然有些煞風景,但還是刻板的糾正了一下夥計的用詞。
他們一不是搞傳銷、二不是搞電詐的。
而這兩樣偏巧又是何垚最深惡痛絕的。
辭別了夥計,何垚帶着料子進了新長城上了樓。
這個時間段正是保潔人員最忙碌的時候,又是逐個房間打掃衛生又是換床單。
龍女的房間這會兒也敞着大門,看到何垚的時候,她連忙招呼他進房間。
侯老闆倒是難得也在。
看到何垚抱着料子,很快加入到他們兩個人的探討陣營當中。
龍女這人身上有一個最大的優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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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做人做事不兜圈子,直來直去,
雖然談價的時候當仁不讓,但她從來都以結果為導向,行不行先明確好,不會弔着人。
面對這塊蟒化龍莫灣基,龍女對何垚說道:「阿垚小哥,不瞞你說,這塊料子我能看到的價格上限,在三億兩千萬上下。你看能不能談?要是沒記錯的話,解石店裏,似乎有老闆出到了三億四千萬?」
何垚佩服的點了點頭。
當時那種情況下,她還能有多餘的精力注意到這塊料子的競價情況,也屬不易。
他快速在心裏盤算着。
龍女出價三億兩千萬上下,也就是說她的心理預期上限差不多能奔着三億三千萬沖一衝。
這麼一來,跟前面其他人的報價,就只差出一千萬緬幣左右的差價。
折合國幣也就三萬塊左右。
這個落差,何垚還是能接受的。
只是交情歸交情,生意還是要大家站在各自立場好好談判。
當下正準備開口,儘量把龍女的預算往對自己更有利的數值上引導之際,突然聽到侯老闆用豫省方言說了句話。
「阿婷,這料子可以在再往上沖沖價。」
何垚跟龍女都是一愣。
這話能從侯老闆嘴裏說出來,多少讓人覺得有些意外跟違和。
畢竟上次他還對龍女打數打的太滿,而表示了相當的意見。
儘管何垚跟侯老闆接觸不算多,也不難看出他是一個保守又謹慎的人。
光是沖他帶大量現金在身上這一件事,就足以讓何垚把對他的印象釘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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