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連忙點了點頭,「多謝小礦主款待。」
喬琪繼續問道:「阿垚老闆是哪裏人?」
事發突然,何垚能想到的只有佤城。
雖然喬琪沒再繼續往下追問,但接下來的時間何垚仍是如坐針氈。
畢竟那晚的事說出來並不光彩。他也不知道喬琪究竟打的什麼主意。
她擺這頓飯的用意,似乎就是為了剛才的問題。
飯畢,何垚帶着阿鬼第一時間跟喬琪和蟶子道別。
返程時間已經比原計劃推遲了好幾個小時。
他們前腳走出院子,蟶子就沖喬琪說道:「小礦主,真的不用護送他們離開臘戍地界嗎?他們兩個人一點作戰能力都沒有,要是跟政.府.軍的人馬正面遇上,只怕……」
喬琪沒說話,只是看着何垚消失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如果沒有剛才何垚跟自己說的打算,蟶子也犯不着管他們死活。
但眼下雙方各有所求,他不能眼睜睜看着後面的買賣還沒來得及實施,就沒了下文。
「政.府.軍也不是第一次來圍剿撣邦,哪一次真打起來了?不過就是放幾槍烘托一下氣氛。你找兩個手下在後面盯着,視情況而定。做生意要恩威並施。出了事去雪中送炭,遠比錦上添花更讓人心懷感激。」喬琪淡淡的說道。
蟶子應了一聲。
走出院子一截之後,越想越不對勁。
喬琪前後矛盾的態度,讓蟶子覺得這件事並沒有她表面上說的那麼簡單。
生意場上,利益才是最堅固的紐帶,完全沒必要扯什麼恩威並施。
喬琪這明顯是巴不得讓何垚吃點苦頭。
難不成又是在敲山震虎?
當初跟隨喬琪父親的時候,蟶子他們的規模才只有小貓三兩隻。現如今已經發展成幾十個人的小型武裝。
這幾年過去,礦業公司給的好處已經到頂了。
可這麼一大幫子人,每動一動都是不小的開銷。這種時候要是不琢磨點其他斂財的行當,吃喝拉撒連帶裝備都是問題。
「淦特娘的!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
蟶子狠狠咒罵一聲,掏出電話撥了出去。
他不能讓何垚在這種關鍵時候有閃失。
何垚着急走的另一個原因,也是擔心幹仗。
他不了解這些地方勢力之間的你死我活,但知道子彈不長眼。
蟶子只說昨天停戰,可沒說今天也不開打。
上車前,何垚交代阿鬼。打開手機保持時刻通話狀態。
自己打頭先走十五分鐘,蹚過去的路確認安全無虞,阿鬼再跟上。
如果電話里自己這邊一旦出現問題 ,讓阿鬼務必找個隱蔽的地方暫時藏身,等安全之後再趕路。
這麼一來,即便出現狀況,也不至於全軍覆沒。至少能保住一車料子。
把阿鬼感動的一把鼻涕一把淚, 爭着要赴湯蹈火。
被何垚一巴掌拍在後腦勺上,「你以為你的任務簡單?我要是出了事,你就必須得把你那車料子帶回佤城!這一點我辦不到,你還能試試。」
隨後跳上車,毫不猶豫驅車上路,原路返回。
阿鬼跟着回到駕駛座,打通何垚電話的同時,開始倒計時。
沒人沒槍沒退路,能做的打算相當有限。
在阿鬼上路大約十幾分鐘的時候,電話里傳出近在咫尺的幾聲槍響。
隨後是何垚驚怒的罵娘聲,以及車子緊急剎停所發出的揪心而尖銳的摩擦聲。
「垚哥?垚哥……」
電話這頭,阿鬼只來得及叫了兩聲。
背景音中即時傳來喝止恐嚇聲、重物落在車體上發出的一系列使人不安的響動。
最後隨着車門被大力摔打開合過後,電話中斷,何垚徹底失去聯繫。
阿鬼也曾好勇鬥狠不假,可那種街頭搶地盤的毆鬥,跟這種真刀真槍幹仗絕對不是一個量級。
他擦了擦臉上不斷湧出來的眼淚,竟然不知道應該繼續往前走,還是掉轉車頭回去求援。
鑑於前面「敞篷」司機的狗德行,讓阿鬼有理由懷疑,這根本就是內外勾結黑吃黑的結果。
被背刺的無力感席捲全身的阿鬼,邊狠狠咒罵邊一下一下砸着方向盤。
眼觀六路耳聽八方警覺的觀察着前方一切風吹草動,腳下油門不敢有絲毫鬆懈的全速前進。
雖然滿載的貨車根本跑不快,但擋不住阿鬼想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迫切心情。
只是幸運之神並沒有眷顧這對可憐的進貨商。
最多也就過了十分鐘左右,阿鬼前方狹窄的山道上,就出現了五個端着長槍的人影。
其中一人槍尖微揚,朝斜上方開了一槍。
阿鬼知道這是在震懾自己,迫使自己停車。
而自己一旦停下來,就註定要步剛才何垚的後塵。
他腦海中只記得何垚說過,絕對不能被一鍋端,必須把料子帶回佤城!
這是以命相托的信任,也是他必須竭己所能也要一試的承諾。
阿鬼快速深呼吸,眼中閃過一抹狠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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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沒有減速,手上丟擋的同時腳下油門狠踩。
貨車像頭髮出悲鳴的老牛,卯足力氣橫衝向前。
可前方的攔路虎並沒有四散潰逃,而是端槍抬臂蓄勢待發。
槍尖一致瞄準自己的方向。隨時都有可能送來一顆顆呼嘯而來的子彈。
「能帶上一個就是賺的!」
阿鬼咬牙,伸手摸出放在駕駛座邊的一根木棍。
這本是為壯膽帶上的傢伙什,這會兒還真派上了意料之外的用途。
他將胳膊粗的木棍,緊緊抵在車座椅跟油門之間。
確保就算自己死,車子也能持續行駛後,將車頭對準正前方的兩人,毅然決然撞了過去。
阿鬼不信這兩個人有那麼堅定的意志。為射殺自己,能置生死於度外。
如果自己猜錯了,那就帶上他們一起走,下地獄再分勝負。
就在他做好一切能做的準備,豁出去準備全力一搏的時候,身後方向卻又傳來槍聲。
阿鬼連忙朝後視鏡看去。
一輛四四方方的「敞篷」破吉普,飄揚着頂篷架子上的爛布條,宛如雄獅臉上隨風飛揚的鬃毛,威風凜凜的沖了上來。
兩車距離漸近,除了那個不着調的司機外,阿鬼還看到一個站在後座、雙手把着架在車頂架上黝黑金屬巨物的漢子。
看清眼前的形勢後,漢子二話不說突突出一梭子彈。
斜射沒入地面黃土,激起片片塵灰團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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