蟶子沒動。
不但沒動,連正眼都沒給魏金。
使喚不動他讓魏金感覺到自己顏面受到前所未有的挑釁。鬧了一會兒終於把蟶子鬧煩了。
「這園區裏有幾個認識你、見過你?這種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佛祖來了都得打電話完業績。你確定你豎着進去不是拆散了出來?」
魏金眨巴了幾下眼睛,但還是不接受蟶子對自己的質疑。
開口道:「那我打個電話,讓他們園區負責人出來把我們迎接進去。這總能讓你們放心了吧?」
蟶子看了看何垚仍舊沒緩過來的模樣,說道:「咱們的目的地是邦康。沒必要在勐波浪費時間。阿垚兄弟,給個痛快話,要是不能往前咱們就折頭。」
魏金見蟶子完全不把自己當回事,這會兒也開始上頭。 沒好氣的威脅道:「行,隨你們!反正我要回邦康!阿垚,礦就在佤邦的地界等着你。是跟我去還是回去守着你那一畝三分地小富即安,你自己選。」
說完,又補充道:「卡蓮還在邦康等着你。不信我,你總能信得過卡蓮吧?那邊什麼情況,讓她自己跟你說!」
說完掏出手機撥通了卡蓮的電話。
是卡蓮那熟悉的聲音,將何垚從深入骨髓的恐懼中給拉回到現實。
「阿垚?你們到哪裏了?不是上午就出發了嗎?怎麼還沒到?」
雖然何垚沒跟卡蓮講過去邦康的行程安排。
但很明顯魏金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跟卡蓮溝通感情的機會。早把這事跟卡蓮互通有無了。
雖然何垚沒說話,但蟶子像是從他的表情中得出了結論。重新發動車子,繼續朝前開去。
魏金看何垚沒制止,沖開了免提的手機笑着說道:「我們再有十幾公里就到了。怕你等的着急,特意提前給你打個電話。」
卡蓮:「誰問你了……阿垚呢?」
魏金一點不慌,張口就來,「馬上就要見面了,留個念想。不是,卡蓮,你怎麼看上去比個男人還猴急?你知不知道姑娘要矜持一點,才……」
回答他的是卡蓮毫不猶豫掛斷的電話。
這不給面子的行為,卻讓魏金偷偷鬆了口氣。
隨後神色不爽的沖何垚說道:「阿垚,咱們好歹也算換過命的交情。這點信任都沒有嗎?虧我在琢磨這件事的時候,從頭到尾都把你跟阿雷兄弟算在裏面……」
一路上話不多的蟶子,開口為何垚站台,「他能僅憑你一句話,就義無反顧跟你踏足外人眼裏有來無回的金三角。就算有利益方面的考慮,也足以說明他對你的信任了,朋友。」
魏金看剛才何垚的反應也不像是演繹出來的,有些不解地問道:「現在這些不入流的電詐園區,都這麼招人忌憚了嗎?」
蟶子看了一眼逐漸恢復常態的何垚,沒好氣的說道:「別說普通人了,我都覺得瘮得慌。這種雜碎就應該被千刀萬剮。」
魏金一本正經的說道:「恐懼源於對事情的不了解。這趟過來,我帶你們深入體驗一下,你們就會發現,他們不過就是群飢不擇食的野狗罷了。」
蟶子見魏金一副門兒清的模樣,開口問道:「剛才的煙花是在幹什麼?」
「開大單了。」
回答他的人是何垚。
這會兒已經調整過來,對剛剛的失態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儘量用平靜的語氣加入到兩人的交談中。
「還是我阿垚兄弟見多識廣。」魏金竟然難得的拍別人馬屁,「他們詐騙到六位數的單,為了激勵其他人,就會用這種方式慶祝。跟賭石賭漲了放鞭炮性質類似吧……」
他甚至還貼心的打了個比方。
只不過這個比喻讓何垚再次起了反應,「根本沒有可比性!」
「行,你說什麼就是什麼。今晚想吃點什麼?我來安排。這邊所有你們想、外面又吃不到的,都能百分百滿足。」
既然怎麼說都不對,魏金乾脆換了個話題。省的越錯越多。
蟶子知道這話是說給何垚的,所以默默開車沒搭魏金的話。
何垚搖頭,「咱們還是專注於正經事。大金,說說你的打算。」
魏金差不多睡了一路,讓何垚想了解情況也沒找到機會。這會兒抓住尾巴切入正題。
魏金這次也沒貧,認真回答道:「這麼說吧。外面惦記佤邦豐富礦產的人不少。但他們輕易插不進來,更打不通這裏面的關係。但這對咱們來說,還不就是一句話的事?」
「我現在手上有兩個方案。一個是咱們自己聯繫專門開礦的團隊,具體事務全權交給他們來運作。盈利歸我們,按合同支付他們相關費用。另一個方案,就是幫那些想來開礦的老闆拿下礦場合約。咱們就跟那些地方武裝一樣,按比例每年取礦場營收做報酬。各有利弊吧。我一個人難做權衡,還需要有人一起打個商量。」
後面這個方案,之前何垚從喬琪嘴裏多少了解了一部分。
礦場代表着巨大的利潤,向來都是各個地方武裝爭搶的肥肉。
光是看看每年圍繞着緬北礦場展開的大大小小的戰爭,就可見這裏面巨大紅利的誘人程度。
礦業公司想拿下礦洞的開採經營權,首先繞不開的就是這些武裝的默許跟支持。
所以他們除了向政.府繳納承包費外,每年還要向這些地方武裝另外繳納大筆費用。
地方武裝以入股形式,按礦業公司營收百分比來收取這筆錢。
差不多能佔到將近三分之一的比例。
佤邦的寶石礦跟鉛鋅礦的情況何垚不了解,但應該大差不差。
這麼一想,什麼也不用做,就能都擁有一個礦業公司辛苦一年得三分之一,還挺不錯的。
再一想,礦業公司也不是慈善家,要是裝進自己口袋的利潤不夠誘人,又怎麼會賠錢賺吆喝乾的熱火朝天如火如荼。
至少何垚有限接觸的兩個礦業公司直系,喬琪跟喬治的小日子過得就相當不錯。
想到這裏,何垚腦海中又冒出自己像條狗一樣,躲在木那礦場外的大河旁。看着歸國的喬琪,駕車從自己眼前呼嘯而過那一幕。
張揚美麗的側臉,跟遙不可及的人生落差。
那時候的何垚心裏無限感慨,有人出生就在羅馬,什麼都不用想、不用做,就衣食無憂坐享榮華富貴。
如今的自己又算不算在朝聖羅馬的路上?
喜歡賭石奇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