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朝何垚的 方向看去。
只見他拿着手機茫然四顧。視線所及之處的確看不到一張收款碼。
店主都有些愣神,甚至忘記上前招呼。
還是蘇老闆推了他一把,這才讓店主反應過來。
「老闆,你的意見就是我們前進的動力。明天我就去打印一張腦袋大的收款碼,貼在最醒目的地方!我這攤位上丟着一個掛脖款的碼來着……去哪了……」
店主一邊說一邊在自己的貨里扒拉起來。
「嚯,真豪橫。九十五萬都不帶講講價的?」看客中一個胖子咋舌。
有人替何垚回答了他這個問題,「這料子講也講不下幾萬塊。還不如留個面兒。看不見那邊還有倆人跟鬥雞似的看着盯着這邊呢嗎?」
胖子依舊嘖嘖有聲,「什麼面兒得用幾萬塊去填啊?面子哪有實打實的錢要緊啊……」
「這就是你不懂了小哥。人生在世,賺錢為了什麼呀?難不成是為了等以後死了到下面去花?人爭一口氣佛爭一炷香。幾萬塊說少不少說多不多。看樣子這老闆應該是對這塊南齊寄予厚望。就是不知道裏面究竟能爆幾個色……」
曹小姐跟尹總的臉色就跟川劇變臉似的,白一陣紅一陣。
曹小姐轉身欲走,但尹總趴在她耳邊小聲嘀咕了些什麼。立刻就讓她的腳步頓住了。
雖然聽不到尹總說了什麼,但看他臉上不懷好意的表情,想來是要等這塊南齊上切機。
或者說,是在等切垮。
很多時候何垚當真是搞不明白女人的腦迴路,要是她這麼不看好這塊南齊,剛才又跟自己搶破頭。
這尹總明顯是在利用她。把她推到風口浪尖上,跟死對頭何垚兩軍對壘。
不管誰贏誰輸,他自己都不會吃虧。
曹小姐雖然霸道跋扈,卻不得不承認長得倒真是沒得說。
一股子機靈勁兒,竟然看不出這尹總的一肚子壞水。
也不知道這逼人的美貌是不是用智商換來的。
當然,也可能是有錢人的世界何垚還不能感同身受。
等店主找到收款碼,何垚遙控指揮高明操作九十五萬的轉賬。雖然高明配合,心裏卻慌的一逼。
套路出何垚所在的地方之後,交代四個阿弟看店的看店,幫客人送貨的送貨,自己就近搖了幾個小兄弟以及出雲,浩浩蕩蕩就殺到了玉城。
當然打完電話的何垚是不知道的。
店主九十五萬落袋為安,神清氣爽地開始追蘇老闆那一單。
只差臨門一腳他就有把握今天開兩張大單。小二百萬進賬,心裏那個美滋滋就別提了。
只不過何垚沒給他太多時間跟空間,催着他履行諾言,把贈送的兩刀先給上了。
當着一眾圍觀吃瓜群眾,感受他們想親眼目睹的火熱情緒。店主也不好提上褲子不認人。
只得招呼蘇老闆稍等自己片刻,拿根筆和電筒在南齊的皮殼上一點點把裂標出來。
這種價位的原石,下刀要考慮的因素就多了。
順裂下第一刀自然也是不能避免的,但同時也要參考料子整體的厚度跟放片的數量。
權衡裂跟排頭放片之間,哪一個能利潤最大化。
原本這應該是貨主自己的事,但何垚今天說什麼也要這店主代勞。
反正上切機前,他得跟自己打商量。
如果不是有曹小姐跟尹總這兩根攪屎棍子在,何垚有把握能在九十萬上下拿下這塊南齊。
但他們從中插了這麼一腳,猴精猴精的貨主自然不會輕易鬆口。
何垚就是看明白了這一點,才沒多費唇舌去討價還價。
從外面找解石老手定點畫線、精準下刀,也是看料價收費。何垚打定主意不讓這店主賺錢賺的太輕鬆。
除了這方面,還有一個附加原因。
為了回報剛剛蘇老闆的善意,何垚得給這店主找點事忙。
他心裏感謝蘇老闆的力挺,決定再勸上一勸。
蘇老闆不是一個沒有賭石能耐的人。只是這會兒對這塊木亂干,或者說紅翡上頭。鑽進了牛角尖。
何垚認真地將自己對這塊木亂乾的看法表述給他。
有別於剛才的隱晦,這一次何垚說的很直白。
他不覺得這塊木亂干能解出蘇老闆夢寐以求的血玉。
即便解開裏面見紅,也絕對是那種乾巴巴像燒出來的紅翡。
翡翠行業內現在有一種算不上造假的人為製作手段。將飽和度沒那麼紅的橙紅色系,進行高溫燒制。能夠讓它們最終呈現出紅翡的血紅。
但這種燒出來的紅翡,因為過程中的高溫造成失水。燒出來的紅翡完全沒有水頭跟珠寶感,就是乾巴巴的一塊蚊子血。
毫無美感,徒具顏色。
蘇老闆這塊木亂乾的問題就出來了。如果沒有水頭跟燒紅的紅翡相差無幾,那為什麼要捨棄便宜的燒紅紅翡,來買他這塊肉眼看起來沒什麼區別的天然紅翡?
腦子進水了?還是跟曹小姐一樣人傻錢多?
何垚得出這個結論的根據,就是代表翡翠原石種質的重量。
這塊木亂乾重量在何垚這裏不達標。也就是說內里玉肉的種水不夠。
紅翡又不像翠色,有龍到之處種水上揚的規律加持。
況且,就算龍到之處有水,也要具備先決條件。
狗屎地里肯定長不出來脆甜的瓜,這是事實。
蘇老闆並沒有第一時間發表意見,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好一會兒之後,半真半假開玩笑般的說道:「我還有考慮的時間。不着急,等那塊南齊解完再說。」
何垚聽出來蘇老闆話里的潛台詞。
南齊要是漲了,無疑力證了何垚賭石的本事。那蘇老闆就得認真琢磨琢磨,是不是非要一意孤行下手懷裏的木亂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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