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兩人達成共識,熊老闆正誠意邀請何垚給他個表現的機會,給他踐行之際。耳邊傳來一陣鼓掌聲。
何垚順着聲音看過去,一個留着八字鬍的男人看着他們拍巴掌。
這人看上去有幾分可笑。
畢竟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會留這種鬍子了。
八字鬍又叫老鼠須。聽這個名字就跟好人沾不上邊。
加上男人膚色很白,襯的這鬍子更加醒目,也更加滑稽。
「兩位老闆剛才說的話,在下全都聽到了。有格局又有境界,實在讓人佩服。」
他不僅外貌古怪,說話也怪裏怪氣。
雖然說話內容並沒讓人覺得有冒犯之處,但不管是說話語氣還是神態都給人一種端着的感覺。
感覺就像在跟一個不是這個時代的人說話差不多。
這人個子不高,不管是個頭還是體型,跟那位不招人喜歡的瑞麗尹總有的一拼。
這讓何垚很難對這人產生第一印象的好感。
熊老闆像是認識此人,客氣的跟對方打了個招呼,然後禮節性的沖何垚簡單做了個介紹。
這男人的職業說起來有點意思。
的確是賭石沒錯。但並不是為自己賭石、更不是因喜好下手。
他是專門幫人掌眼的。
不過跟卡蓮幫龍女掌眼那種臨時組合不同。他是簽了勞動合同正規手續受聘的」掌眼師傅「。
他自帝都而來,穿梭於瑞麗以及粵省之間,幫公司搜集表現達標的翡翠原石。
何垚沖男人點了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不管是帝都還是男人從事的工作內容,距離他的世界太遠。
唯一交集之處大約就是翡翠原石了。
「剛才聽到兩位兩位老闆在討論市場跟每個商家之間的關係。讓我頗為感嘆。很多國人老闆都未必願意去思考的問題,這位緬國老闆竟率先考慮起來。實話實說是我到現在見過唯一一個有思想又願意去實踐的老闆。」
男人這番話聽起來,倒是不像剛才那飄在天上的恭維。
不過何垚不確定是不是因為對方在讚美自己,所以覺得聽起來順耳。
所以很中肯的說道:「這件事對我們而言也有好處。何樂而不為呢。」
男人搖了搖頭,繼續說道:「即便如此,很多人知道卻也仍然不願意跟別人分享資源。這是有目共睹的。」
他稱讚兩人的執着勁,讓何垚不知如何應對。
有道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好在熊老闆看出了何垚的困擾,三言兩語轉移了八字鬍男人的注意力。
「老闆今天可看到合眼緣的料子?」熊老闆客氣的問道。
聽這稱呼,他跟對方應該也不是特別熟悉。
八字鬍男人微微點了點頭。
然後一臉不好意思的說道:「這趟瑞麗之行已近尾聲。所以預算沒有剛來那會兒充足。老闆莫要見怪。」
這意思很明顯看中的不是熊老闆攤位上的原石。
熊老闆笑道:「這種事再正常不過。老闆言重了。只是今天怎麼就你一人?前面不是有同伴一起逛市場打商量嗎?」
男人嘆了口氣,「別提了……我也正因為這事煩躁着呢……」
說完,見不管是何垚還是熊老闆都沒順着話題往下跟。男人不得不繼續往下說:「兩位老闆,你們可曾賭到過木亂乾的料子?」
木亂干是一個場口。
市面上存量不算特別多,大多數人幾年都經手不了那麼一兩塊木亂干原石。
大約是因為這,面前的男人才會有此一問。
熊老闆點了點頭,「你來得不巧。要是再早上那麼一兩個月,我攤位上就有一塊、不過現在已經賣掉了。要不然還能找出來給你做個參考。」
男人皺着眉頭,看上去心事重重,「不用做參考。我只是有幾處細節把握不准……」
熊老闆一時好奇,「老闆從事這行存在考核嗎?就比如原石切垮會扣績效,或者漲了會發獎金?」
男人先是一愣,然後臉上浮現出笑意,「關於這個……應該怎麼說呢……我們幫公司賭回去的原石允許有一定比例的容若率。只要在這個比例範圍內,就不存在老闆說的這種情況。」
「如果超了的話,後果就會比較嚴重……就不是一兩句話能說的清的。」
八字鬍男人倒是耐心回應了熊老闆的好奇心。
隨後說道:「老闆,我有一個不情之請,不知該不該說。」
成年人都知道,當一個人說這句話的時候,潛台詞就是這不情之請不但要說出來,還希望能得到一臂之力。
但箭都在弦上了,剛剛人家還態度很好的為自己答疑解惑,轉臉自己就翻臉不認人。這種事大部分人都抹不開臉。
更何況做生意講究和氣生財的熊老闆。
所以熊老闆還是跟對方表示但說無妨。
「我剛剛就在隔壁的攤位上相中一塊木亂干。我覺得那原石……」
說到這裏,八字鬍男人驟然收聲。
給何垚一種他差點說漏什麼重要信息的後知後覺。
頓了頓,八字鬍男人再開口的時候,就轉變了表述方向,「那塊木亂乾的皮殼表現實在是怪。我的同伴今天又不方便前來。我才想着,能不能……能不能麻煩老闆過去幫我掌眼一看?」
這倒是稀奇。
掌眼的要給自己找個掌眼的。
熊老闆想也不想連連搖頭,「老闆,你也看到了。我這攤位上救我一人。要是走了,誰來看攤子?再者說了,賭石這種事,就跟相親差不多。我看上的你未必喜歡。我喜歡的你也未必稀罕。這要是賭漲還好,萬一要是有個閃失,我到時候心裏也愧疚。」
這的確是個不情之請。
要說八字鬍男人跟熊老闆是熟人倒也罷了。賭石過程中相互探討幾句個人觀點,也是常有的事。
但兩人不熟。八字鬍男人的賭石性質又跟尋常賭石客有所不同。
不怪熊老闆想都不想就直言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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