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垚坐在車子後排,眼瞅着車子開去了溫泉假日酒店。
聯想到這會兒正值晚飯時間,何垚一肚子問號。
按照自己跟王二在瑞麗社會身份的懸殊,他似乎沒必要這麼禮遇自己。
一間寬大奢華的包間裏,正沖門的主位上坐着的應該就是王二。
上次一面之緣,何垚並沒注意觀察此人。
這會兒看他,倒不像是市面上流傳的種種高大上身份。
更像一個暴發戶。
他四方臉膛黑中透紅,油膩的頭髮不知是沒洗頭還是打了什麼東西,這會兒沒精打采的貼伏在頭皮上。
面前餐桌上擺着幾盤餐前小涼菜。王二正用手從小碟子裏的西芹中扒拉花生米。
丟進嘴的同時,掀開眼皮斜眼觀察着何垚。
整個人看上去比老黑出雲更顯匪氣。
「認識我嗎?」
大約是見何垚既不喊人也不表現,王二開口第一句話,竟然是這個問題。
何垚點點頭,「不知道王二哥找我來,有什麼吩咐?」
他自覺說話挺客氣,但王二聽完就露出一個帶着冷氣的笑容,「聽聽着鎮定自如的語氣、旁若無人的態度……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我哥呢!你小子心理素質挺不錯啊。知道我找你來幹什麼嗎?」
王二既沒讓何垚坐下,說話態度更算不上客氣。
看樣子,他跟刀蓉蓉走的應該不是一個路子。
何垚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搖頭,「還請王二哥吩咐。」
他對王二的態度算不上客氣,但也讓對方挑不出毛病。
拋開這些不得已的苦衷,何垚對王二的第一印象並不怎麼樣。要是能選,他希望儘量少打交道。
王二顯然對何垚的態度不滿,但一時半會兒大約是沒找到發作的由頭。
丟下手上捏着的花生米,指着何垚正準備i說什麼的時候,包房的門被再次推開。
刀蓉蓉走路帶風一樣的走進來,速度太快姿勢太帥,把站在門口不遠處的司機給撞了個趔趄。
司機屁都沒放一個,彎了彎腰喊了一句「小東總」。
但刀蓉蓉根本沒理他。微抬着下巴目光直直落在王二身上,「長出息了啊麻子。有什麼沖我來,你找別人麻煩算什麼意思啊?」
王二連忙嘿嘿笑着站起身,手胡亂在自己衣服上蹭了蹭。
這才朝刀蓉蓉走過來,「刀姐,瞧您說的。我這不是怕您不來,才特意把這個……什麼老闆給請來的嘛……」
刀蓉蓉冷笑一聲,一屁股坐在距離最近的椅子上,「行,讓我看看你今晚是請我吃龍肉,還是別的什麼稀罕物。能把我從東哥的局上拉出來。」
王二的笑容僵在臉上,「刀姐,別鬧了。誰不知道東哥現在不在瑞麗……」
話音沒落,刀蓉蓉一腳踹向自己身邊的椅子。
木頭撞擊大理石地面發出一連串刺耳的聲響。
大約是眼見刀蓉蓉又要發飆,王二瞪着一雙死魚眼,沖司機說道:「是個死人啊?沒聽到刀姐說要吃龍肉!你她麼還杵在這裏裝死還是怎麼的?」
司機連忙拉開門出去了。
何垚也不知道他這是出門屠龍還是安排開宴去了。
不過跟着王二這種秉性的人,大約這日子也不怎麼好過就是了。
不過何垚這會兒也沒空替別人操心。
自己還得等這倆神仙打一架,分出勝負才能脫身呢。相比之下,他可太羨慕這司機了。
王二見手下走了,立刻腆着一張臉坐到刀蓉蓉身邊,「刀姐,咱們倆倆……不是敵人啊!我一直都是站你這邊的!先前是那些風言風語,不知道怎麼傳進東哥耳朵里,他才讓我去問你。我這也是奉命行事,半點由不得自己啊。這不……今天這一桌就是賠罪來的!」
刀蓉蓉看了眼何垚,然後問王二,「那他是怎麼回事?」
王二連忙解釋,「那不是刀姐您說不肯來,我這才請出此下策,間接邀請您嘛……」
刀蓉蓉臉上突兀的浮現出一個笑容。
笑眯眯的看着王二,「麻子,你是惦記他手裏的次卑原石吧?我不過是你順帶手摟的兔子。」
王二摸着鼻子乾笑兩聲,「刀姐,瞧這話說的……騰衝尹家的關係再有誘惑力,那也不如咱們兄弟姊妹不是……」
何垚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捕捉到了重點。。
王二並沒有順着刀蓉蓉的話,提次卑原石的事,而是直接把話題扯到了尹家人身上。
他說完,見刀蓉蓉仍舊是那副表情,膽子像是更大了。
拖着屁股底下的椅子,朝刀蓉蓉挪的更近了幾分,「刀姐,我知道你在市面上搜羅次卑原石,是私下想跟尹家交好。這事……你完全可以跟弟弟說。弟弟為你鞍前馬後啊!」
他歲數可比刀蓉蓉大多了。
一口一個弟弟也不臊得慌。
刀蓉蓉:「次卑原石什麼存量你不比我更清楚。我找了那麼久,也不過才找到個位數。其中有一多半還是多虧這位阿垚老闆。至於尹家……你也說了是風言風語。怎麼還敢拿出來說?」
王二轉了轉眼珠子,沒再繼續膠着在這個話題上。
態度一下變得很好,甚至主動招呼何垚落座。
何垚不差這頓飯,卻覺得這是一個聽話聽音的好機會。
他知道自己就是個道具,但還是坐到了刀蓉蓉身邊。
偌大的桌子上就坐着他們三個人。
或者說兩個。
因為只有刀蓉蓉跟這個王二在交談。
談的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內容。
但何垚知道,有用的在後面。
因為王二一直在找各種理由跟刀蓉蓉碰杯。
別看刀蓉蓉長的一副弱不禁風的體格,酒量卻一點不弱。
王二敬過來的酒,她來者不拒。
面不改色心不跳。
何垚倒是聽高明提起過,瑞麗這邊的村寨有釀米酒的習慣。取用皆是高度酒。
今晚這點酒精,對她來說大約就起個酒精飲料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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