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你說,她剛才的話是什麼意思?」
簡澤離開社團活動室,走在前往釣魚社團的路上,越想越不明白。
「她的意思應該是說,她對你沒興趣。」簡旋分析道。
托老哥的福,社團里的氣氛變得格外尷尬,他實在是坐不下去了。
「真的?不會吧?不能是這麼糟糕的結果吧?」
「不然還能是哪樣?」
「說不定她害羞不想告訴我?」
簡旋露出一言難盡的表情:「老哥你是什麼時候瞎的?你看夜學姐哪裏像害羞的樣子?」
「那你說!你的依據是什麼?說出來讓我死心!」
一聽這話,簡旋來勁了:「首先,她說『她沒有生日』,正常人會這麼說嗎?一個人怎麼可能沒有生日?所以說明她不想告訴你。」
「其次,夜學姐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用的還是男生形態,這說明什麼,說明你的喜歡讓她困擾得幾乎想要變性了!」
簡澤已經有些受傷了,但簡旋還在輸出:「最後,你不是說伊維學姐和螢又又學姐是你的僚機嗎?她們一看就不支持你的戀情,不被祝福的感情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別說話了,你這個邏輯怪。」簡澤傷心地揮了揮手,走在最前面,「我失戀了,最近幾天不要來找我。」
「你根本沒戀過好吧。」簡旋又補了一刀。
……
……
「你怎麼也來得這麼早?」螢又又無聊地趴在桌子上,詢問站在門口的郁留。
郁留表情無奈:「還不是時學姐讓我多帶一帶新成員,所以我至少要讓他來的時候能見到我。」
說完,他找了個空位坐下,拿出了自習的書本打算開始學習。
螢又又覺得他晃眼得很。
「那你來晚了呢,他剛離開沒多久。」
「他也來這麼早?」郁留有些驚訝,但看着在場神色各異的幾人,他放棄了追究其中的原因,「……好吧,那這個給你。」
他從包里拿出一小袋麵包,遞給了螢又又。
螢又又立刻認出這是學院餐廳搶手的早餐麵包。
「謝謝!正好我沒吃早飯呢!」
「呵,你放假根本不會起這麼早吧。」
「呵,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想扮演一個體貼學長,結果撲了個空。」
「囉嗦!」
螢又又將一半麵包分給了伊維。
「謝謝。」伊維一邊吃,一邊睏倦地趴在桌子上。
吃着吃着,螢又又看着郁留,突然問道:「說起來,郁留你的生日是哪天?」
「啊?」
郁留從書本中抬起頭,感到意外:「為什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我突然想到,我們已經是認識一年的朋友了,但我從來沒問過你的生日。」螢又又說着說着,有些心虛,「其實如果不是今早的事,我都快忘記『生日』這個東西的存在了。」
「哈……」郁留不太清楚早上發生了什麼,但他也不太想問,「我的生日在夏落月十七,已經過去了。」
「咦?那不就是上個月的事情嘛!」螢又又驚訝道,「上個月我們在……哦,在秘境啊,那沒辦法了。」
「怎麼?如果我的生日還沒過,你還要給我準備生日禮物?」
「那當然啦!」螢又又不假思索道。
「……」
郁留一時忘記了該說什麼,憋了半天才冷哼一聲,打壓道:「就你這窮酸的樣子……」
說着,他似乎想起了螢又又曾送給他的那些名貴點心,又低聲道:「……你送什麼我都會收下的,所以不要勉強自己。」
「啊?」
「別、別管了!那你呢?你的生日是哪天?」郁留慌亂地岔開了話題。
螢又又哦了一聲,果斷地告訴他:「我也沒有生日。」
「??」
……
……
「你說她這是什麼意思?」郁留中午越想越不明白,於是諮詢了他的飯友。
彌小鹿認真回味了一番,推測道:「螢又又同學說她沒有生日?會不會是害羞不想告訴少爺你啊。」
「她才不像害羞的樣子,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就像念定理一樣堅定。」
「這麼誇張嗎?那我再想想……」彌小鹿繼續推測,「正常我們是不會這麼說的,因為每個人都有生日,所以說明她不想告訴你。」
「……可我都告訴她了。」郁留想不明白,生日有什麼可保密的。
彌小鹿卻突然想通了:「少爺,女孩子的心思是很細膩的!」
「怎、怎麼說?」
「螢又又同學不想告訴你,是希望你能自己找到答案!這樣才能在她生日那天產生驚喜感。」彌小鹿說得頭頭是道,「這樣一來,螢又又同學也能感覺到少爺的用心,在生日那天送出禮物,才會特別驚喜呀!」
「原來是這樣啊!」郁留也悟了。
……
……
「生日對他們來說,應該是很重要的東西吧?」螢又又吃完了飯,還在想着剛才的事。
伊維喝着最後一口湯,回道:「大概吧。」
「可惜我們不知道自己的生日。」螢又又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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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從有記憶開始就在孤兒院,並且院長先生從來沒有為特定的某個孩子慶祝過生日。
但一旦想到這件事,難免會產生一些憧憬。
「學生檔案里好像有偽造的生日哦。」
「偽造的不算啦。」
吃過飯,她們離開學院餐廳,走在灑滿陽光的校園街道上。
螢又又突發奇想:「好像也可以算哦!」
「是嗎。」
「既然我們不知道真正的生日,那就自己定一個日期,把它當作生日就好啦!而且不會有任何人反對,我們可以自由地決定在哪一天!」
「是個好主意呢。」
「既然可以自由決定,那我想和阿維定在同一天的生日!這樣我們就可以一起慶祝,一起互相送禮物,一起接收別人送的禮物,還可以一起吃生日蛋糕!」螢又又越說越期待,眼中充滿了幸福感,「那樣一定很開心!」
伊維也忍不住揚起了嘴角。
「那你想定在哪一天?」
「可以的話,我想定在一個特別厲害的節日裏,這樣大家都在慶祝那個節日的時候,我們又正好在過生日,有一種天選之子的感覺,嘿嘿……但是,一想到可以和阿維一起慶祝生日,就忍不住想立刻開始了,好想直接定在明天啊!」
「……這就有些太急了吧。」伊維拍了拍螢又又的後背,讓她從興奮感中收回一些理智。
螢又又深吸幾口氣,重新冷靜下來。
「說得對,這是很重要的日子,我要好好決定。」
話是這麼說,但她還是很快就有了想法:「阿維喜歡什麼季節?」
「冬天。」
「我也是!那我們就定在冬啟月好啦,一年中的最後一個月,大家集體堆雪人掛彩燈吃大餐的那一天,冬啟月二十五怎麼樣?」
「好啊。」
「嘿嘿,那就這樣決定了。」螢又又開心地拉着伊維的手,「我們也是有生日的人了,我下午就要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街道上微風輕拂,幾片樹葉吹落而下,輕巧地落在地上。
然後……
『咔嚓』
與某個碎裂聲相重疊。
伊維輕輕地點頭,看着前方的落葉逐漸出現了重影,下一刻,雙眼被鮮血染紅。
世界天旋地轉,她腦袋沉重地向前倒去。
然後,遲來的痛感將她吞噬。
「……嗚!」伊維蜷縮在地,身體的每一寸仿佛在被無數細密的鋼針深深刺入,順着血脈一路蜿蜒,痛感如同洶湧的潮水,一波強過一波地衝擊着她的神經。
「阿維?!阿維!你怎麼了?你不要嚇我啊!」螢又又嚇得面色慘白,她頓時急出了眼淚,圍在伊維的身邊手足無措,「你在流血,我該怎麼辦……」
但很快,螢又又的聲音就消失不見了。
震耳欲聾的耳鳴聲幾乎剝奪了伊維的聽覺,讓她無法聽見自己壓抑又悽厲的嗚咽,鼻腔中充斥着血腥味,身體的每一處都粘膩而潮濕,仿佛全身的血液正在時間反噬的作用下向外滲透,眼中的鮮血不斷外涌,她什麼也看不見。
好痛。
好痛。
好痛啊。
腦子裏只有這一個想法。
積累至今的時間反噬,終於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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