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陳宗生的安慰下,秦煙就沒那麼焦慮了。
一夜安穩過去。
第二天她自己早早的醒了過來,鬧鐘都沒發揮作用。
陳宗生讓她再睡會,她也不肯,便只得和她一起去了醫院。
易老太太的手術排在了今天的第一台,他們過去的時候,易老太太已經進手術室了。
易南在外面等着。
陳宗生把早餐給他。
易南接了過去。
沒過多久,梁元榮也過來了。
幾人都靜靜地看着手術室的方向,也沒有說話。
快到中午時,陸時亭趕了過來。
不知道幾人收到了什麼消息,都明顯鬆了一口氣。
陳宗生看了看乖乖坐着的小姑娘,先領着她去吃午飯。
秦煙不想去。
陳宗生牽着她的手,「去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嗯?」秦煙反應過來,「是不是手術很順利?」
「一會再告訴你。」
也沒出醫院,直接在醫院的職工食堂。讓師傅先做兩碗面出來。
面端上來時,小姑娘已經急得抓心撓肝了,大有陳宗生再不告訴她就要翻臉了的架勢。
陳宗生說,「剛剛裏面傳來消息,目前一切順利,最大的難關已經度過,現在在收尾階段。」
秦煙繃着的心終於鬆了一點。
幾日後,易老太太從監護病房轉到普通病房,過來看望她的人就多了,白天病房裏人都是滿滿的,那個時候秦煙就不過去了。
偶爾晚上她和陳宗生會過去一趟。
不久後,易老太太出院回家療養,而時間也來到了十月底,清晨能看到草地上厚厚的一層霜,氣溫大降,對秦煙這種怕冷的人來說簡直是一場災難,她簡直一秒都不想出門,想一天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過冬的玻璃房裏。
蘭溪在旁邊堆沙子,她躺在躺椅里曬太陽,一窗之隔,外面是呼嘯的北風,而裏面就是暖熱的如溫室一樣的地方,唯一的缺陷就是陳宗生不允許把貓貓抱過來這裏,貓貓在另外一個玻璃房裏。
這種想法母子兩個簡直是心有靈犀。
蘭溪放棄了沙堆,走到媽媽的身邊,小手拍了拍,奶音軟綿綿的說,「貓貓。」
秦煙移開臉上的書,嘆氣,「哪裏有貓貓,爸爸又不讓我們抱來這裏。」
蘭溪說,「爸爸不在。」
今天陳宗生不知道去哪裏開例會去了,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只留下一個做過批註的PDF文檔給她,並且推薦她學習一個新的繪圖軟件,躺平的日子太舒服了,目前進度為零。
「不行的。」對於這一點,秦煙的觀點還是比較堅定的,這是新建的地方,但是建的時候就說了不能抱貓貓來這裏,對於這些選擇性的問題,男人一向是很嚴格的,「你爸爸知道了我們都得挨罰。」
蘭溪嘆了口氣,小身子往她懷裏鑽了鑽,像是小動物在撒嬌。
秦煙摸了摸他的腦袋,「算了,開會最無聊了,我們今天就不氣爸爸了,下次我們去那邊跟着貓貓們一起曬太陽,到時候讓你抱貓貓。」
小傢伙立即乖乖點頭。
……
「不回來呀。」秦煙失落的靠着沙發,「好吧,我帶蘭溪吃東西……我才不要出去,外面冷死了……知道啦。」
剛剛阿姨身體不舒服,秦煙就讓她休息出去了。
所以母子兩個今天中午要自己解決午飯。
保姆倒是能做,但是蘭溪表示不想吃那個,他想和媽媽一起烤土豆、紅薯。
不太餓,又到飯點了,就想吃點不一樣的。
說做就開始做。
秦煙在一個不那麼密閉的環境裏點燃了燒炭的火爐,上好的碳火,燒起來幾乎沒有煙霧,放上烤架,把紅薯和小土豆放在上面,兩人就開始支着腮幫子等着。
聽媽媽講過注意事項了,蘭溪乖乖聽話,一點也不亂摸,就坐在小板凳上,和媽媽一起等着。
不知道過了多久,蘭溪的鼻子嗅了嗅,驚奇的說,「香味。」
誘人的紅薯香味,不過現在紅薯還沒有熟透。
秦煙讓他再耐心的等一會。
烤的這種紅薯是又細又長的蜜薯,烤熟了之後,吃起來很甜的,是剛一入冬之後,秦煙看到路邊賣烤紅薯的,特意買的,一直說着等下雪了就烤,沒想到今天倒是提前來了。
到下午兩點多,終於有一塊紅薯熟透了。
秦煙拿了小勺子,把外面的皮剝開,挖了一小勺子,吹了吹,確定沒那麼熱了之後,就讓蘭溪嘗了嘗。
小傢伙張開小嘴巴,吃了進去,圓溜溜的眼睛彎了起來,「好吃!」
秦煙再餵他。
蘭溪說,「媽媽吃。」
「一會還有。」
蘭溪這才乖乖吃了。
第一塊紅薯熟了以後,後面的也就陸陸續續的都開始熟了。
母子兩個的午飯吃的就是這個。
是以陳先生回家時,看到母子兩個在灰頭土臉的啃紅薯,有那麼一瞬間,感覺到好像來到了原始社會。
陳宗生心疼壞了,說話都輕聲細語的,「你們中午就是吃的這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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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兩個一致點頭。
「家裏阿姨呢?」
蘭溪回答,「生病了。」
「還有一位呢?」總不能兩個人都同時生病了,即便如此,也可以打電話叫餐,直接讓餐廳里的人送,或者打電話給他。
中午通電話的時候怎麼也沒提。
陳先生想到了多種可行的辦法,唯獨沒有一種是他的兩個寶貝在這裏可憐巴巴的啃紅薯。
「另一位臨時去辦事了。」這次是大寶貝回答的。
陳宗生看向小姑娘,「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你在開會嘛。」
陳宗生嘆氣,「開會哪裏有你們重要,這些不許吃了,去擦擦手。」
小姑娘極其不舍的看着手裏的散發着甜味的紅薯,和小傢伙對視一眼,「先生,其實這個還挺好吃的。」
「再好吃也不能當飯吃。」
因此母子兩個只能含痛放棄。
熱騰騰的飯菜做好,母子兩個又都吃了點主食。
陳宗生在外面吃過了,因此只是坐着看着兩人吃東西。
蘭溪用筷子還不太行,勺子還可以,小口小口的往嘴裏扒着食物。
紅薯雖然可以吃,但是到底擋不了飽,一個小時前吃的,這會連着上午沒吃東西,母子兩人也是真的餓了,都認真的吃着食物,大快朵頤,讓人看着也有胃口。
等母子兩人吃飽,陳宗生才嚴肅的說,「下次家裏沒人做飯就叫外面送來,不知道電話就給林助理或者許秘書打,或者打給我也行。」
母子兩人一致點頭。
……
秦煙不確定男人是不是完全相信是沒有人給她和蘭溪做飯才導致吃紅薯事件的,但是事情解決的結果就是以後她和蘭溪再用烤紅薯或者看烤土豆代替正餐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
秦煙還挺遺憾的,因此不自覺的嘆了口氣。
陳宗生轉頭看她,「嘆什麼氣?」
秦煙翻了個身,語氣惆悵,「不告訴你。」
男人漫不經心的翻着書,嘆氣,「煙煙也有秘密了。」
秦煙又想到被男人堵死的路,不甘心的問道,「先生,要是下次我忘記了呢?」
男人偏頭,淡聲問,「忘記什麼?」這個態度。
秦煙這下很確定男人心裏一清二楚了。
「忘記打電話。」
「那你挨打。」
「還有蘭溪呀。」
「他也挨罰。」
秦煙悻悻的摸了摸鼻子,輕咳了一聲,「不要這麼嚴肅嘛,我是說假如。」
「所以請寶貝在不假如的情況下記好。」
秦煙胡亂的應了一聲,就立即把這個話題跳過去了,結果越跳越不好,新的話題她也很想避過去。
陳宗生問,「繪圖軟件看了嗎?」
小姑娘弱弱的說,「沒有。」
陳宗生也不是不通情達理之人,「今天你一個人看着蘭溪,很辛苦,也抽不出時間。」
小姑娘忙不迭點頭——實際上蘭溪的自理能力已經超過絕大多數同齡的孩子了,根本不需要秦煙太操心,但是這怎麼能說。
而且男人心裏肯定也清楚,鋪好的台階不走才是傻子。
「明天看吧,到時候我盯着點蘭溪。」
秦煙搖搖腦袋,「明天陳明哲讓我去他那裏。」
「那就後天,不能再拖了,學起來也很快。」
「嗯嗯。」
「睡吧。」
……
賽車隊。
秦煙剛過去,就聽到一陣熱烈的掌聲。
陳明哲看到她,高興的說,「新來的這個哥們兒,除了上不了場,其他的簡直是全能,我只恨不得沒有早點把他邀請進來。」
秦煙一看,是車行那個坐在輪椅上,很有貌似很有來歷的青年。
在室外的條件下,青年穿的很厚,依舊坐在輪椅上,但是臉上比之前多了些血色,就算是剛才那麼熱烈的掌聲,他也只是淺笑着頷首,並沒有露出多驕傲的神情。
秦煙納悶,「你怎麼把他拉進來的?」
「我們都喜歡賽車,就多聊了一下,他聽說我有個車隊,問我還是缺不缺人。」
「他自己要來的?」
「對啊。」
秦煙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像他這種大佬,為什麼要在我們這種小車隊待着,事出反常必有妖。」
陳明哲將信將疑,「不會吧。」
「我只是說說,車隊有他的指導,也能更正軌許多。」
秦煙看了看不遠處奔騰的賽車,「接下來半個月,不要喊我啊。」
「怎麼了?閉關啊?」
「差不多。」秦煙揚起得意的眼梢,「先生說了,我這次考試要是能考得好的話,可是有長松山一日游。」
陳明哲評價,「小恩小惠。」
「你懂什麼,先生最近很忙的,出去玩是很奢侈的。」
這陳明哲知道,每年一到這個時候,就是各大家族的掌權人走動的時候,陳宗生作為陳家的話事人,自然還要問不少事情的,家族裏的事情不比公司的事,可以委任他人,家族裏的這些得要陳宗生一一看過,還要應付那些倚老賣老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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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些之後,陳明哲很能感覺到擠出來這一天的含金量了。
「我們接下來還有兩場大比賽呢,都是用的剛調過的車,你真不來啊?」
「不來。」
一絲猶豫的態度都沒有。
她雖然很喜歡賽車,但是遇上陳宗生的事情,她就根本不感興趣了,她的眼裏,只能看到那一個人。
陳明哲也不意外她這樣的決定,只能說好吧。
秦煙走後,陳明哲便繼續回去跟新哥們兒說話。
……
秦煙這邊在進行緊張的備考的同時,姜茵也同時在準備一個大型的演出,每天練舞到很晚,從舞房回去,坐在沙發里,動都不想動一下。
梁元榮端了杯水給她,看着女孩疲憊的神情,「這段時間舞房裏沒有人欺負你吧?」
姜茵搖了搖頭,「沒有了。」
自從梁元榮去過之後,那些人恨不得把她供起來,別說要她帶東西呢,一個一個都來問她要不要吃飯,要不要喝飲料。
前後巨大的差距,讓姜茵又是好笑又是無奈。
但是她還是把大部分的時間花費在舞房裏,只一心一意的想做好這一件事。
梁元榮說,「那怎麼還會這麼累?」
姜茵解釋,「排練的時候都是這樣的,如果偷懶,落下了日常的功底,會被罵的很慘的,不過也只有大型演出前才會排練那麼長時間,如果只是平時維持訓練的話,半天就夠了。」
梁元榮點了點頭。
點了餐,讓人送了過來,吃過之後,梁元榮就抱着人去了浴室。
從浴室里再出來的時候,懷裏的人已經睡着了,想來是這幾天累的不輕。
梁元榮幫她蓋好被子,瞥了一眼床頭柜上的手機新進來的短訊:「你好,是梁先生嗎,我是姜茵的同事……」
沒看後面,男人就收回了目光,轉身去了浴室,身後的手機在亮了一段時間之後,又震動了兩下,後面屏幕就暗了下來,再沒有響動。
第二天,梁元榮開車送姜茵去工作的地方,姜茵下了車,走上台階,旁邊就有一個人自來熟的挽住了她的胳膊,「真巧了,竟然在外面碰到了,我還以為踩着點到的就我一個人呢。」
和姜茵說着話,目光卻是看向已經離開的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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