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服務員將一盤接一盤精美的菜餚送上餐桌,桌面漸漸被各式美食裝點得色彩繽紛、香氣四溢。
店裏最好的菜加上頂級葡萄酒仿佛不要錢似的不斷遞上。
表面上我一直保持着微笑,儘量展現出從容的樣子,但其實心裏已經在默默計算這場豪宴的成本。
按我的經驗來看,像這樣檔次的晚餐起碼要幾萬元起跳,這對於目前公司緊縮的資金流來說簡直就是一場考驗。
不過為了能夠順利拿下與黃總的合同,即使代價再高我也決定要頂住壓力,全力以赴。
正當我思考之際,「你怎麼這麼拘謹呢?」
黃總的語氣忽然間變得親切許多。
只見連干數杯後的他已經面頰微紅,整個人散發着一種隨性的風采。
我略帶擔憂地向對面安靜坐在那裏的同事李福海投去詢問的目光,心中不由得懷疑起來:難道邀請黃總是純粹出於商業交際嗎?
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我們的信任?
為了擺脫此刻尷尬的局面,並試圖更好地理解對方背景信息,我清了清喉嚨問道:「哦,忘了請教了,不知道黃總主要涉足哪一行業?」
聽完我的問題,黃總會心一笑,手裏夾着一塊烤制到金黃色澤的香嫩牛排指向自己解釋道:「嗯,我是做裝修工程的。」
然後就把牛肉放進嘴裏津津有味地咀嚼着,「要知道在這個行業內,無論從事哪塊領域,都離不開與其他公司的緊密協作。之前我就有幸與幾個頗有影響力的開發商密切合作過,因此對於市場上最新建築材料以及其施工技術都算是比較了解。」
聞言之後,腦海中大致勾勒出了一個輪廓——這位黃總看來確實是在打算藉助山上空閒地塊開發新的住宅區或者大規模綜合商城等項目。
但是詳細內容尚不清楚。「原來是這樣啊……」
沒等他說完,急切追問,「不過如果按照一般的速度發展下來,要想獲得明顯的經濟效益恐怕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吧?再加上咱們企業現在正處在快速發展階段,非常需要穩定且充足的現金流周轉。要是依舊採用起初討論過的分成協議可能就會給我們造成巨大壓力了...」
說話時不自覺地帶出了一絲無力感。
或許是感受到了我的困擾,黃總調整了一下姿勢重新面對道:「朋友莫急嘛!剛開始時總歸會有些棘手啦。
你看這樣吧——等規劃全部敲定下來並且正式啟動項目之後,通過有效的宣傳造勢吸引客戶關注,後期運營將會變得容易很多。」
「再說也可以嘗試着分步驟推進,初期選取較小範圍試驗市場反應,等到首批住房銷售情況趨於平穩以後再逐步擴大建設規模
只要你足夠有信心和耐性跟到底,相信不出兩個月你就能見到實際成效,並開始獲利嘍!」
儘管表面上點頭認可對方建議,可袁明心裏卻莫名泛起了幾分憂慮。
他提高了聲音,眼神里透出一股銳利,「你不是想在山上弄片林子嗎?從種樹到砍伐得要很長時間,光是辦手續就得折騰好一陣。
這段時間裏,你要面對各種複雜的審批流程,還得跑東跑西地遞交材料、等批覆,還有可能會遇到不少預想不到的麻煩。兩個月怎麼可能夠?
這時間根本不夠你完成所有的事情,甚至連啟動都很難。」
袁明想着那片土地的情況,神情變得凝重起來,語氣也緩和了一些,「我這個人可不想干違法的事。」
這地方偏僻荒涼,四下一片寂靜,只有風吹過樹梢發出的低沉聲響。
這樣的環境雖然適合掩藏一些不為人知的勾當,但對於正經商人來說,卻像是懸在頭頂上的一把隨時可能落下的刀。
但如果黃老闆真有辦法……
袁明的心裏忽然泛起了一股不安與懷疑。
難道真的有繞過正規程序的門路?就在這時,對面傳來了對方帶有挑釁的聲音。
「什麼違法的事?你想多了!」
黃總明顯已經喝高了,他猛地往後一仰頭,將杯中的酒一口飲盡。
酒液順着喉嚨滑下時發出細微的咕嚕聲,緊接着是他連連眨眼的動作,顯然酒精已經開始對他產生影響。
「其實,合法合規的方式多得很啊,」
接着他就開始胡言亂語起來,仿佛是想掩飾些什麼不能說的秘密。
最後,在李福海不停地追問之下,半醉半醒的黃總終於說出了一些真心話。
「建個墓園管理起來方便得很,這裏又安靜又人煙稀少,偶爾來的巡視隊也就是走走過場而已。只要稍加運作,這事兒就能輕鬆搞定。
你現在資金周轉困難,急於尋找一個小投入大回報的機會,這個方法正好合適!當然啦,可能賺的錢比預期要少一點……」
聽到這些話後,原本還在忍耐的袁明瞬間變了臉色。
他的手緊緊握住銀色餐叉,握得太緊以致指節都變白了,叉柄也似乎在他強力的作用下微微變形,而他自己卻渾然不知。
見到情況不對,作為合作夥伴之一的李福海急忙上前調解,以避免事情失控。
「我們袁總希望每項生意都能按照法律法規來操作,請別再說些讓我們為難的話了。」
他在心裏後悔,為何沒能提前更深入地了解一下這位神秘的黃總和他的提議。
與此同時,他也無奈地看着那位半醉的黃總隨手浪費珍貴的好酒:
如果沒人盯着,估計他會像喝啤酒一樣直接灌下去。此時再多說任何話語都只會添亂罷了。
黃總擺了擺手讓大家靜下來,雖然身體已經搖搖晃晃,但他仍要堅持闡述自己的觀點:
「開墓園怎麼不算正當行業了?年輕人太不了解實情,只會在這裏說空話。」
緊接着,之前一直反應敏銳的那個助理迅速衝上來,抓住了情緒激動中的黃總雙臂,並不斷勸說,「您先休息一會兒再聊吧......」
此時包廂內的氣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緊張程度。
感覺到對方言辭間對自己個人品德的重大貶低,一向儒雅的袁明終於忍不住內心的怒火,深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狠狠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你怎麼敢這麼說話?你到底把我當成什麼樣的人!」
這番話雖然簡短有力,但在座的人都明白:今晚的聚會恐怕無法平和收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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