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新生,在進入這裏以前,就經過智力、心智、品德、臨場應變、速度反應能力外加團隊協作力的測試。
來這裏的孩子,不說萬里挑一,怎麼也算得上個個拔尖了。
因此余知命突然插班進來,當天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在課上時,所有人都還遵守着課堂紀律,無人敢議論。
可一到午飯時間。
所有人都有意無意的看向余知命。
這些新生在這裏,是沒有名字的,他們只有編號,等從這裏畢業了,成為特種兵了,他們才會有代號。
而前面的新生,從一到三十號。
余知命就是三十一號,猶如多餘出來的一般。
貪狼將余知命送入教室後,便離開了。
中午吃飯需要余知命自己去吃。
他記憶力很好,被貪狼帶着走過的路,他都記得。
於是他在所有人注視下,自己甩着小胳膊小腿前往食堂。
所有人在余知命消失的瞬間,轟得爆出了議論聲。
余知命自然是聽到了,但他自動將這些聲音過濾掉,因為沒有意義。
飯堂的窗台比較高。
余知命早習慣了捧着餐盤,將餐盤送到窗口處,將自己聲音調成軟軟的奶音,甜甜的叫着打飯的士兵,問他能多打一點嗎?
打飯的士兵一愣,他看着遞過來的餐盤,伸着脖子看向窗口。
就見一個跟窗台一樣高的小孩,正眼巴巴的望向他。
他沒見過這個孩子,但他知道,今天訓練營里,要來一個六歲的孩子,想必就是他了,比自己想像中要矮一些。
他拿起餐盤就給余知命打了滿滿的一盤肉。
怕他夠不着,連飯也一起給他打了。
隨便抽了雙筷子遞給余知命。
「小朋友不夠吃再來打。」他聲音柔和,面對這樣小小的幼崽,心裏都會發軟。
然而余知命在接到餐盤的那一刻,他的眼神不再發亮,只淡淡點了一下頭。
神情恢復成木然的表情。
剛剛那一切皆是偽裝,為了達到自己目的的偽裝。
他默默坐到一邊,開始大快朵頤。
他並沒有浪費一點點,哪怕是菜湯,他也是趕着米飯,和成一團吃了個乾淨。
他吃完後,才看見那些新生在班長的帶領下,踏着整齊的步伐,來到食堂,開始一一拿餐盤,排着隊打飯。
路過他的學員,時不時將目光落在他身上。
他們從小到大的教養,令他們不會去嘲笑余知命。
但他們落下的目光,卻如刀尖般刺向余知命寸寸皮膚。
第一天便不合眾,終歸會被人排斥的。
於是余知命收拾完餐盤後,也又回到餐桌前,等待其他人飯後會如何做。
他眼神毫不掩飾落在其他人身上。
那些孩子終究未經歷過磨鍊,臉皮還薄,在余知命的注視下,也有些不好意思,便收回了看他的視線。
「吁!」
食堂門口哨聲傳來。
那些孩子連忙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飯菜拼命往嘴裏塞。
「還有五分鐘!」進來的是一位穿着迷彩服的教官。
他也是這裏的臨時教官。
十五特殊部隊的白狼。
「吃完的操場集合。」他大吼一聲。
那些已經吃完的新生,連忙站起來大聲回道「是!」
說完,便向操場跑去。
余知命反應慢半拍,在他站起來時,那些吃完飯的孩子已經都跑光了。
食堂里還剩下幾個狼吞虎咽的孩子,他們眼巴巴看着其他人跑遠。
而他們卻無法跟上隊伍,又不能浪費糧食,只能瞪着眼睛拼命的咽着嘴裏的食物。
余知命見白狼望向自己。
他連忙也想跟着跑出去。
然而他腳步剛動卻被白狼攔住。
「做為一名備用士兵,教官向你發出號令,你應該大聲回是,在按命令執行。」他眼神兇狠,若換了脆弱點的孩子,早就被嚇哭了。
但余知命沒反應,他眼神就那麼空洞的盯着白狼,對他問道「你們是在培養傀儡嗎?」
白狼一愣,他不知道余知命的小腦袋裏裝的是什麼,但他感覺余知命像個小刺蝟。
他最喜歡的,就是能立起尖刺的刺蝟。
「學員30號。」白狼喊道。
一個八歲的孩子連忙站起來,不顧嘴裏塞滿的飯粒大聲回道「到。」
白狼看着他,指着余知命說道「撂翻他。」
余知命轉頭看向那個叫30號的小孩。
還沒待他反應過來,他便被撂翻了。
食堂的地面就是正常的水泥地,余知命的身體『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
這一下力氣可不小,他都能感覺後背肯定已經青紫了。
白狼蹲在余知命面前,看着他問道「服了嗎?」
余知命躺在地上暫時起不來。
他迎着白狼的目光,並無畏懼之色。
「挺疼的,你是打算欺負我,讓我屈服嗎?」余知命微微緩過來後,就不打算起身了,就那麼躺着,不想動。
「是的!」白狼讓開位置,對着30號命令道「繼續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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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號也不客氣,揮拳便打在余知命肚子上。
余知命頓時疼的蜷縮成一團。
這八歲的小孩看了白狼一眼,見他沒反應,便又一拳打在了余知命的臉上。
他的臉頓時便腫了起來。
接着小孩又打在了他的鼻端。
鼻血飆了出去。
30號身上沾滿了血,他有些不敢下手了,只能愣在那裏。
「你渾身上下,也就這張嘴最硬了。」白狼側了側頭,讓30號退開。
「31號,記住!當你沒有實力時,任你如何狂,都不能改變你弱小的事實。」接着白狼叫來兩個孩子,將余知命送去醫務室。
那兩個孩子,打算將余知命抬起來。
然而余知命卻掙扎着站了起來。
他眼神依舊空洞。
白狼看向他。
余知命將鼻子前的鼻血抹掉。
突然眼神聚集出光彩來,對着白狼展顏一笑「您說的對,教官!」
說完便繞開人群,前往操場而去。
在他轉身的瞬間,他的眼眸又恢復成空洞的神態。
白狼挑了挑眉,心道這孩子真有意思。
只是可惜了,他終究不能成為十五特種部隊的一員。
余知命一身狼狽走進操場,那些吃完飯的學員,此時早已在這裏排列成隊了。
他們紛紛好奇的打量着余知命。
只是礙於白狼的威嚴,不敢離隊而已。
余知命走到了隊尾最末處站定,等待接下來的訓練。
很快人員全部到齊了。
白狼來到了隊列之前。
他看了一眼,隊列中單獨站一列的余知命。
「31號!出列。」
余知命愣了一瞬,這才想起,他喊的是自己。
於是回道「是。」
「當教官喊你時,你應該站出來,大聲回是。」白狼又重新叫了一遍余知命。
這次余知命向前走了一步,大聲回道「是。」
「繞操場跑十圈。」
訓練營的操場很大,幾乎一個足球場的大小。
以余知命那短短的胳膊腿,跑一圈都費勁。
但余知命卻什麼也沒說,仿佛將身上的尖刺通通收了起來一般。
他忍着渾身的疼痛,回了白狼一句是後,便繞着操場跑了起來。
橡膠的操場,跑起來不算費勁。
但余知命還是跑得很吃力。
其他人在原地站着軍姿。
所有人眼神直視前方,如同雕塑一般。
白狼不停的在他們面前拿東西誘惑,又或者是恐嚇,他們都一動不動。
余知命就那麼邊跑邊看着。
他對於這些感覺到陌生又好奇。
在那詐騙基地,他見得最多的便是鮮血與死亡。
那裏無疑是殘忍的,殘肢斷臂成了家常便飯。
他對那樣的生活感到麻木甚至是厭煩。
可他還是必須去接受。
他每天看的最多的便是空洞的眼神,沒有任何神采。
慢慢的,他便覺得這就是正常的眼神。
「立正!稍息!班長帶隊,圍着操場跑十圈。」白狼發號完施令,三十個學員便立馬行動起來,由十二歲的孩子帶頭,依次進入了跑道。
他們跑得很快,一呼一吸之間有着自己的節奏。
不像余知命,他光忍着身上的劇痛,就已經花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氣。
還要圍着操場跑。
他的腳步着實快沒力氣了。
余知命跑得很慢,他就看着三十個人一次次超過他,而他根本追不上。
「呵呼~呵呼~。」
余知命跑得氣喘吁吁。
他的手腳在發軟,跑的速度更是堪比烏龜。
才七圈,他便已經跑不動了,肺疼的如同即將爆炸的手雷。
其他人已經跑完,開始一對一挑戰練習了。
然而余知命看向他們時,只覺得身影虛幻,明明想記住他們是如何訓練的,但他總是看不清。
「碰!」余知命身體一軟整個人倒了下去。
訓練場太大,余知命倒下的聲音根本傳不到那麼遠。
只是有幾個學員餘光瞟到了余知命倒下的身影。
「白狼教官,他暈倒了。」一個孩子着急的喊道。
他身影想動,卻因為長久以來形成的本能反應,讓他必須站在原地等待命令。
在這個訓練場,新學員暈倒是常有的事。
因此大部分人還是很鎮定的。
「班長出列。」白狼掃了余知命一眼,朝人群喊道。
「是!教官。」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應聲踏了出來。
「送醫務室,其餘人繼續訓練。」白狼也算老教官了,對這些都有經驗,因此也不慌。
「是!」十二歲的孩子,朝着余知命跑去。
現在還是夏天,天氣溫度很高,地面溫度更是達到近四十度。
余知命神智還是清醒的,只是身體太軟了,他躺在滾燙的地面,身體裏冒出的汗水,將他的衣服已經浸透。
此時多餘的汗水,浸濕地面,在上面印出了一個人形。
十二歲的孩子,此時已經跑到了余知命面前,他伸手想將余知命扶起來。
然而他伸出的手,卻被余知命推了回去。
「我帶你去醫務室。」他好心的對余知命解釋道。
余知命現在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他只輕輕的搖搖頭。
翻身整個人趴在地上,靠着雙手艱難的在地上爬行。
他已經跑了九圈半了,還剩下半圈。
他爬也要爬完。
那個十二歲的孩子搞不懂他為什麼那麼堅持。
他看了看白狼,見白狼並沒有關注他們,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只好亦步亦趨的跟着余知命。
汗水在余知命身下蜿蜒出一條爬行的痕跡,然而他卻一直未停下。其他學員此時也頻頻向他們望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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