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所有成員全都介紹完了自己,雲中君再次發話:「好了,那麼接下來,我來宣佈一些神話堂的規矩。」
「首先,我們這裏的例會是三百日一開,除了今天這次之外,其他的例會,你們可以不來。」
「只是,你們需要留一絲本命心神在這神話堂里,一來方便確認你們的境界高低,二來可以確認你們是否殞命。」
說完,每個人的面前都出現了一個白色的圓盤,圓盤緩緩地旋轉着,朝着裏面望去,似乎深邃得見不到底。
耳邊傳來了雲中君的聲音:
「你們把手掌放在這個圓盤上,就可以在這裏留下一絲本命心神,這個過程你們並不會損耗什麼,你們也可以用任何手段檢測這個過程的安全性。」
「在這裏留下一絲印記,如果在場有稍微了解心界原理的同僚,應該能明白我的意思。」
周玄倒是聽說過心界,但是對心界的了解並不深入。
心界是浮於物界上游的一個特殊世界,世上一切生靈都在心界擁有一個錨點,簡稱心界錨點。
心界錨點是一個生靈的靈智所在,當這個生靈死後,它的心界錨點就會消散。
至於其他更多有關於心界的東西,他就不太懂了,道學研究的並不是浮於物界上游的心界,而是研究沉於物界下游的玄界,玄界才是修道者的根本所在。
要說有關於心界的知識,似乎坐在對面的心流三境的鯤鵬閣下才算是精研此道。
所以,大家都將目光聚集到了鯤鵬的身周。
只見鯤鵬緩緩地伸出手,放在了圓盤之上,頓時,一道璀璨的光芒從圓盤上升了起來,然後憑空綻開了一朵明亮的紫色火焰。
其他人也紛紛效仿,一時之間,一朵朵各色的火焰在幾個人的面前綻放了開來。
這種火焰呈半透明的形態,一邊燃燒一邊在緩緩地旋轉着。
周玄面前出現的,是一小簇深藍色的火焰,而隔壁悟空面前的,則是一簇赤紅色的火焰。
而且,根據火焰的大小,可以大致地判斷出每個人的修為。
全場火焰最明亮的是乾位上雲中君的金色火焰,其次是坎位上鯤鵬的紫色火焰,再次是兌位上帝江的白色火焰,然後是隔壁悟空的赤紅色火焰。
其餘的幾個人,巽位上后羿的青藍火焰,艮位上的阿修羅的黑色火焰,坤位上的綠色火焰,以及周玄面前的深藍色火焰都差不多亮度。
似乎根據火焰的亮度,能夠顯而易見地判斷出來彼此修為的高低。
做完了這些之後,雲中君微微一笑說道:
「好了,本次會晤的時間就到此為止了,如果有想要離開的同僚,直接往背後的椅背上靠一下就可以離開了。」
說完,每個人背後的椅背都發生了明顯的變化,從一開始的實質狀態變成了半透明的形態。
靠在椅背上半睡半醒的悟空直接一個跟斗栽進了椅背裏面,身體驟然間原地消失,化作了一整團白霧輕輕散逸了開去。
在一片漆黑而潮濕的地方。
魏新月猛然醒轉了過來。
他揉了揉有些睏倦的眼睛,打了個哈欠,從有些濕漉漉的床上側身走了下來,反手在床頭的一件事物上捏了一把。
隨着「吧唧」的一聲,一個像是燈籠模樣的墨綠色植物忽然豎了起來,頂端的花蕊上綻放出了燦爛的焦黃色光芒,將周圍的一切都照了個通亮。
透過這份光亮,魏新月房間的一件件奇特事物也浮現出了真容。
這是一個很詭異的房間,慘白色的牆壁上佈滿了一條又一條深紅色的血管,彼此分裂又彼此交融。
在這些深紅血管的中間,夾雜着一顆顆猙獰的肉瘤,肉瘤上浮現着妖異的紫色花紋,正一下一下地鼓動着。
不僅僅是牆壁,整個房間的天花板,地板,也都是這種慘白色為底,上面佈滿深紅色血管的樣子。
就連他剛剛睡覺的床,似乎也是用一些乾枯的肉瘤組織搭建起來的,這些組織已經乾涸枯死,也不會像其他肉瘤一樣有節奏地鼓動着。
魏新月伸出手,將手掌插入到了牆壁之中,就像是插入到一片血肉里一樣。
他手掌插入的地方,正好是血絲分佈較為稀疏的地方,伴隨着他雙手微微用力,這面「血肉之牆」就這樣被他撐開了一條口子。
他側過身子,從血肉之牆中間鑽了出去,來到了外面。
在這道血肉之牆的外面,還有着更加令人震撼的景象。
這是一顆又一顆用深紅色血管連接着的圓形肉球,彼此牽連懸掛在無邊無際的空間裏,密密麻麻,無邊無際。
僅僅是視野內能夠看到的就有成千上萬的肉球,這些肉球大小不一,顏色也有深有淺。
遠遠地望去,這簡直就像是在一個巨大的蜂巢之中,肉球和血管構成了一片龐大的立體網狀結構。
在有些肉球的表面,生長着一簇簇不知名的植物,看起來很像是鞭毛,但又有些不像,因為這些鞭毛不需要有風吹,就會無規律地擺動,就像是活着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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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遙遠的天穹之上,有一顆散發着淡青色光芒的巨大肉球正在緩慢而又節奏地鼓動着,這顆發光的肉球照亮了周圍所有的區域,雖然這個光芒並不耀眼,但也足夠周圍的人看清事物了。
在這些肉球間,有一個個衣衫襤褸,皮膚焦黃的人在麻木地行走着。
這些人的體表或多或少都殘留着一些血絲,而且身材普遍比較壯實,身上的衣服大多數都是用奇特的皮毛製成,有一幅原始人的味道。
他們有些從某個肉球里走了出來,然後鑽進另一個肉球,手上或是拿着大塊鮮活的血肉,或是抓着、背着一捆捆形狀詭異,色澤墨綠的植物,似乎是在做搬運。
「誒,新月大師出來了,」
一個背上背着鬼臉木的草帽男孩看到了魏新月出門,頓時開心地過來和他打招呼。
這個男孩眉清目秀,精赤着上身,體表流淌着汗水,渾身散發着一股陽剛之氣,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帥小伙。
然而他右胸上有一個非常顯眼的狼頭紋身,這個紋身上散發着無窮的血腥氣息,這一下就將他的修煉流派給顯露了出來。
這是一個妖修。
魏新月見到這位好友之後,雙手合十,微微躬身道:
「我佛慈悲,善哉善哉,阿鯛,大家今天都在忙什麼?看這個架勢,似乎是有大豐收?」
男孩摸了摸額頭上的汗水說道:
「是啊,王阿伯今天去血河那裏摸魚,然後遇到了一條黑齒巨蛟魚,大家合夥費了好大的勁才幹掉它的。」
「那肉質,忒美味了,可惜你當時不在,不然以你的身手,肯定能撈到一塊肥肉。」
魏新月眉目間微微一笑,絲毫沒有出家人對血腥的牴觸感,反而是躍躍欲試地說道:
「當真如此美味?那貧僧可要去嘗嘗鮮,巨蛟魚的魚肉,那可真是善哉善哉啊!」
就當在他眉開眼笑的時候,一個看起來只有十歲的小男孩跑到了他的面前,用卻生生的聲音說道:
「新月哥哥,大長老找你,說是要和你商議事情。」
魏新月和藹地摸了摸這個小男孩的頭,笑着說道:「好的,我這就過去。」
說完,他就揮手和阿鯛告別,然後就一把將小男孩抱了起來,全身瀰漫開了璀璨的金光,緩緩地從原地飛了起來,朝着上方發光的肉球飛了過去。
沒過多久,他就帶着小男孩來到了一個看起來無比龐大的肉球前。
這個肉球並不像其他肉球一樣處於封閉的狀態,血肉牆壁也沒有其他肉球那種半僵硬的生氣,看起來就像是一顆死掉了的肉球,全部的血肉都變成了焦黑的顏色,但卻給人以一種厚實的感覺。
魏新月將臂彎里的小男孩放了下來,然後信步走進了這個巨大的肉球。
在這個巨大的肉球里,早就已經有兩個老者等在那裏了。
這兩個老者都是銀髮長須,手中拄着墨綠色的拐杖,見到魏新月走了進來,頓時都轉過頭來。
左側的老者緩緩地說道:
「新月啊,上頭的指令下來了,對你的考驗期已經過了,你將有資格組建自己的狩獵小隊去囊區外探索了,不用再搭別人小隊的伙了。」
「但是!」右側的老者有些嚴厲地說道,
「你還不能離開囊區太遠,畢竟你還在視察階段,你的修煉方式還沒有得到安全性確認。」
「我們還不能確認你這種叫做『佛門』的修煉方式是否適合推廣,上頭還有很多對你持反對意見的人,你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吧。」
魏新月撓了撓腦袋,說道:
「額,我就吃飽了睡,睡飽了吃,有時間出去打打怪物,表現得無害化一點就行了,是嗎?」
右側的老者面色稍緩,然後語重心長地說道:
「新月啊,不是我們為難你,你知道的,自從上次的神教事件爆發以來,上頭有一大批對新修煉方式持絕對反對意見的人。」
「除非你能達到和他們一樣的高度,不然你永遠得不到他們的認可。」
魏新月憨憨地擠了擠眉毛,有些委屈地說道:
「我知道,可我真的不是神靈們的奸細。」
左側的老者嘆息了一聲,鬍鬚微微抖動了一下,說道:
「新月啊,我們蠻族的先祖將我們從洪荒的必死局面中拯救出來,以大神通將我們安置在這世外之地,我們已經是當今世上僅存的人類血脈了。」
「周圍的生存環境又如此兇險,這由不得我們不謹慎,上面這樣安排自然有上面的用意,我們蠻族經不起任何的風險!」
魏新月有些好奇地說道:
「這世上真的只有我們這一支人類了嗎?」
右側的老者面色黯然地說道:
「洪荒之劫的時候,人類已經面臨了滅頂之災,先祖將我們拯救了出來。」
「其他的人類已經全部覆滅在了洪荒之劫下了,無一倖免,這是先祖坐化前親口說的,難道還會有假不成?」
魏新月似乎還想說什麼,但是左側的那個老者立即打斷了他,說道:
「好了,新月,你回去準備準備,然後招募一些人手組建自己的狩獵小隊吧,你現在也算是部落里的一把好手了,相信會有很多年輕人願意加入你的!」
魏新月點了點頭,垂着臉「哦」了一聲。
喜歡最後一個道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