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課就到這裏,過幾天就是分堂測驗了,大家好好準備。」
謝夫子留下這句話就走出了學堂。
然謝夫子前腳剛走,白芷就心如死灰一臉扎在了桌上。
同桌葉言良看他這般模樣,以為他是擔心幾天後的分堂測驗,輕聲勸慰:「只是分堂測驗而已,白兄放心,山長是不會因為成績差將我們而趕出學院的,最多是被分配到丁堂而已。」
白芷小聲嘟囔:「我倒寧願被趕出去。」
她說的太小聲,葉言良沒聽清:「白兄,你說什麼?」
白芷抬頭亮出職業假笑:「沒說什麼,葉兄你不是着急回去溫習功課,還不走嗎?」
葉言良看了下外面將黑的天色,連忙收拾起書本,正準備起身,想了想又坐了回去,湊到白芷身邊低聲說:
「白兄,你既稱我一聲葉兄,我也不能枉費你的心意,有幾句叮囑你一定要記住,你不是本地人對咱盛安皇也都不熟悉,天子招收寒門學子入雲鹿書院,咱們雖有幸入學,但生為寒門書生隨時都有可能會被那些世家公子欺負,你可千萬要小心不要衝撞了那些公子哥們。」
眼前人言辭懇切,白芷能感受到他的真情實意,重重點頭寬慰他:「多謝葉兄,我省的。」
告別了葉言良,白芷也收拾好自己的書本準備離開,如今才二月間,太陽落下之後天色暗的快,學堂離舍房還有些距離,如果不想摸黑走路就得加快腳步了。
白芷抱着書本,滿臉愁容往回趕,按照前世上學的經驗,放學了的學生們可是如脫韁的野馬一樣只想快點回到寢室躺屍的,所以埋頭小跑地白芷並沒有注意前面還有一群公子哥們還在慢慢悠悠地閒逛,一個不小心就踩到了最左側那人的腳。
還好是黑色的鞋子,這是白芷的第一反應,隨即她習慣性的說了一聲對不起,沒聽見對方的責問聲,就以為對方並不在意,也沒有抬頭看只自顧自的小跑回了舍房。
剛一進屋就反手鎖上了房門,她如今扎在男人堆中,生怕哪一天被人突然闖進來發現真實身份,告發了上去一命嗚呼。
三天了!!!白芷穿越到這裏已經三天了,這三天她心力交瘁,真的沒想到穿越風竟然輪到了她。
根據原主的記憶,她這是穿到了一本叫做《盛世風雲錄》的書中,這本書是白芷學生時代粉的作者封筆多年後開的文,本着對那美好時光的懷念,熬夜看完了整本書,看完之後才回味過來這尼瑪就是一篇男頻種馬復仇文。
男主可是一個傳奇性的人物啊,他是晏國上代太子的兒子,因老爹政鬥失敗全家慘遭滅口,他卻因貪玩躲過了一劫,一路蟄伏,長大之後更是改頭換面靠着睡各種權臣女兒,一朝翻身成了晏國新一任皇帝,從此美女在懷權力在手,簡直不要太爽。
或許是期望太高,在看完之後白芷洋洋灑灑寫下了三百字的差評,痛斥作者欺騙她們這些老粉的感情。
就說人不能太偏激,在她熬夜看完小說之後,剛進公司就被老闆pua加班,還美名其曰:人是累不死的,沒聽見誰是累死的,被壓迫完成甲方的任務硬是不眠不休又幹了兩個通宵,終於在熬第四個通宵的時候,眼前一黑不醒人事了!
白芷覺得十分不公,她都那麼努力工作了,為什麼偏偏就好死不死的成了女扮男裝在書院讀書的透明小炮灰,只因小炮灰在一次休沐偶然撞破了男主和人幽會,那小姐為了讓男主證明對她的愛,並且不讓她的清譽受損,讓男主解決掉這個掃興的人,自此小炮灰下線。
小炮灰的存在只是作者為了推進感情線硬塞進去的,可見十分潦草!
照例跪在屋子正中央,嘴裏念叨着「南無阿彌陀佛,菩薩快送善女回去。」
四個方位都跪拜了,依舊沒有任何變化,不由得生無可戀的躺在地上。
在屋內哀悼自己悲慘的白芷並不知道,因為那一腳她被人記恨上了。
且說她踩了人之後,自顧自的走了,按照現代人的邏輯道歉之後對方沒有責難就說明問題不大,可這裏是階級分明的封建社會,那公子哥沒想到被踩了之後只一時沒反應過來,人就跑了。
「小兔崽子,不長眼嗎,踩了人就跑?」張永安啐了一口,奈何白芷走的極快,一溜煙過了拐角就不見了身影。
張永安正窩火,身邊的兩跟班書生自然不能放過拱火的機會。
「張少,他不過是一個下賤的窮書生,踩了人丟下一句對不起就跑了,這分明是不把你放在眼裏。」
「就是,現在這麼個貨色都敢欺負到您頭上了,那要是傳出去豈不是那些窮鬼都要欺負....」
不待那跟班書生說完,張永安暴喝一聲:「他們敢欺負到小爺頭上,看小爺我今晚不整死他。」
說罷就一腳踹向說要欺負到他頭上的那跟班書生,「彭槐,你快去看看那狗東西是誰,住在哪個舍房。」
「哎喲,張少您別拿我撒氣啊。」彭槐往旁邊一閃,堪堪躲過了險些要屁股向後的平沙落雁式。
張永安沒想到他竟然躲開,正準備繼續發難,就聽彭槐辯解:「張少,您別生氣,我知道剛剛走過去的小雜碎是誰。」
張永安喘了口粗氣,罵道:「知道還不趕緊說,墨跡什麼?」
彭槐不敢賣關子直言道:「前段時間天子聽從杜相的諫言,以咱們雲鹿書院為試點招募一批寒士,說什麼有教無類,天下學子不應分出生,只要是有抱負有才學皆能與士族一同進學。剛那小雜碎叫白止,就是新招進來的,住在甲一零三號房。」
「招這些窮鬼進來讀書也就罷了,怎地還給安排到了甲字舍房?」
張永安原先想要是住在丁字舍房,正巧今晚能過過癮,叫那些窮鬼們一起都長長記性,讓他們知道什麼人不該惹。
可怎麼就安排在甲字房?那裏大多都是貴族子弟,饒是他也得多掂量掂量。
彭槐跟了張少這麼久,哪能不清楚他心中所想,嘿嘿一笑:「張少,那白止可是一個人住,可吵鬧不到那些貴人,再說了那些貴人也大多都住自家裏呢,您就放心吧。」
「很好,看來這個氣我今天是非出不可了。」張永安原本皺起的眉頭立馬舒展開,微眯的眼睛中充斥着陰戾狠辣。
夜半時分,白芷正準備脫衣睡覺。
「嘭——嘭——嘭——」
一陣砸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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