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順着小徑前行,穿過一段陡峭的上坡後,進入了一片低矮的林帶。
楚止陌審視四周,發現地面上有被翻動的痕跡和零散的腳印,附近應當有人煙。
「小心些,我們要穿越這片密林。」楚止陌對顧雲笙提醒道。
顧雲笙點頭,緊緊跟隨在楚止陌身後。
然而,她的體力遠不及楚止陌,行至中途,已是力不從心,只能依靠着一棵大樹輕聲喘息。
楚止陌發現這一狀況後,迅速找到一塊平坦的石頭,讓她坐下休息。
天色漸暗,夕陽已緩緩沉入地平線,時間緊迫,他們必須在夜幕降臨前找到村莊,以保安全。
夜幕低垂,天色漸暗,野獸的陰影在林間潛行。正當兩人稍作休息之際,忽從林深處傳來一聲尚帶稚氣的少年呼喚。
顧雲笙與同伴交換了一個眼神,隨即迅速起身,順着那聲呼喚的方向匆匆而去。
疲憊侵襲着顧雲笙的四肢,她步履維艱,楚止陌見狀,立刻伸出援手。
顧雲笙沒有片刻猶豫,將手輕柔地放入楚止陌溫暖的掌中。
楚止陌緊握住她的手,引導着她敏捷地在濃密的樹叢中穿梭。
「哥哥,等等我!」另一道清脆的童音緊接着響起。
聲音近在咫尺,就在前方數十步之遙。
楚止陌加快了步伐,拉着顧雲笙疾行。
終於,他們穿出了幽暗的密林,眼前豁然開朗,只見兩個肩負背簍的孩子正疾步前行。
顧雲笙眼中閃過一絲亮光,急忙呼喊。
兩個孩子聞聲回頭,臉上露出驚訝與防備的神色。
兩個孩子,一個年長些,大約十多歲的樣子,另一個年幼,不過七八歲的年紀。
「你們是誰?」年長的少年警覺地問道,同時將弟弟擋在身後。
顧雲笙深深吸了一口氣,緩緩解釋:「請不要害怕,我們不幸跌落山崖,被湍急的河水卷到了這裏。」
兩人衣衫不整,神態溫和,不像是心懷叵測之人,少年相信了他們的說辭,並將他們引領回了自己的村莊。
這個小村莊地處偏遠,僅有十幾戶人家。
少年名叫天寶,住在村子的尾部,那裏有幾間簡陋的土屋。
天寶的父母剛從田間勞作歸來,得知顧雲笙二人的經歷後,熱情地邀請他們進屋。
終於有了安身之所,顧雲笙望着漸沉的天色,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
夜幕降臨,楚止陌與顧雲笙與天寶一家共進晚餐。
「兩位看起來氣質高雅,顯然出身名門望族,我們這鄉野之地,條件簡陋,恐難盡地主之誼,還望海涵。」天寶的父母略顯局促不安地說道。
顧雲笙打量了一下桌上的菜餚,一盤香噴噴的臘肉炒山菜,一碗清甜的野菜湯,還有一小碟醃製的小菜。
天寶兄弟倆目光緊緊盯着那盤臘肉,忍不住垂涎欲滴。
顧雲笙深知,這已是天寶家能夠拿出的最豐盛的食物。
「大嫂真是太客氣了,是我們打擾了你們的寧靜。」顧雲笙滿懷感激地說道。
看到他們並未露出厭惡的表情,天寶的父母露出了老實巴交的笑容,叫他們過來用飯。
顧雲笙拿起筷子,夾起了一片野菜湯中的鮮嫩葉片。
天寶的母親說道:「這野菜是天寶他們今天從山上新鮮採摘回來的,味道鮮美極了。」
顧雲笙品嘗過後,讚不絕口:「天寶他們真是才華橫溢。」
「別只顧着吃菜,來,嘗嘗這香飄四溢的臘肉,味道絕對讓你讚不絕口。」天寶的父親熱情地夾了一塊臘肉放到楚止陌的碗裏。
「多謝。」楚止陌禮貌地回應,然後慢慢地品味着。
顧雲笙注意到天寶兄弟倆雖然也在吃飯,但目光始終離不開那盤臘肉。他們分明很渴望能吃上一口,卻始終沒有伸手去夾。
顧雲笙察覺到這一點,便主動為兄弟倆各夾了一筷子臘肉。
「趕緊吃吧。」
兄弟倆頓時喜笑顏開,吃得津津有味。
天寶的父母略顯尷尬地說:「不用管他們,你們多吃些。」
那盤臘肉總共只有十二片,經過這一輪夾取,盤子裏已經所剩無幾。
顧雲笙微笑道:「我們在吃,我們平時很難吃到這麼新鮮的野菜,真是太珍貴了。」
天寶的母親聽後也放鬆了心情,鼓勵顧雲笙多吃一些。
「我們這個村子地處偏遠,一年到頭都很難見到外來客人,今天真是太高興了。」天寶的父親拿出他珍藏的酒,給顧雲笙和楚止陌倒上。
兩人端起酒碗,與天寶的父親輕輕碰了一下,然後一飲而盡。
飯後,天寶端來熱水,讓顧雲笙和楚止陌清洗。
「我們家只有三間屋子,你們兄弟倆今晚就睡在天寶的屋子裏。」天寶的母親抱來乾淨的被褥,為他們鋪好床鋪。
借宿本身就給他們帶來了很多不便,而且天寶家也沒有多餘的床鋪,顧雲笙無法提出更多的要求,只能勉強湊合一晚。
「多謝大嫂,給你們添麻煩了。」顧雲笙輕聲感謝,然後送走了天寶的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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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上門後,顧雲笙轉身正好與楚止陌那深邃的墨色眼眸相遇。
四目相對,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顧雲笙突然感到緊張。
狹小的屋子和狹窄的床鋪,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安排今晚的睡眠。
她慌亂地移開目光,四處打量屋內,除了楚止陌坐着的板凳,只有一隻陳舊的衣櫃。
床上只有一床薄被,地面上凹凸不平,連打地鋪都不可能。
顧雲笙咬着嘴唇,猶豫不決。
看穿了她的心思,楚止陌開口道:「你睡床,我就在牆邊坐着睡。」
只是,坐着如何能睡覺呢?
今天他們在河裏泡了那麼久,又穿着濕衣服走了那麼久,如果不蓋被子,晚上很可能會着涼生病。
看着那張狹窄的床鋪,顧雲笙聲音微弱地說:「還是一起上床睡吧。」
「你不怕嗎?」楚止陌戲謔性地一笑,問道。
顧雲笙鼓起勇氣,故作鎮定地說道:「有何懼哉?王爺難道會吞噬我不成?」
楚止陌聞聲,眼中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卻未置一詞。
「身處異鄉,應變有方。」顧雲笙一邊說着,一邊輕巧地脫下鞋履,悄無聲息地滑至床鋪內側,刻意留出一片寬敞的空間。
楚止陌的目光在那空出的位置上輕輕掠過,嘴角微微一抿,語氣中帶着幾分揶揄:「你我共眠一床,難道不擔心聲譽受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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