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時宴面色僵硬,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你說什麼?」
他一個如此光鮮體面的儒雅紳士,怎麼會做出來這麼禽獸的事?
顧炳生嘆了一口氣,這些事他也是事發之後才聽說的,不得不說,命運弄人。
「尚越生日那天組的局,你被人算計,中了藥,強迫了鄭芯。」
「鄭芯因為這次意外,尚在恢復中的腿傷惡化,醫生說,她的舞蹈生涯到此結束了,其他的還要看恢復情況。」
聽到如此難以置信的事實,顧時宴宛如晴天霹靂,把他炸的外焦里嫩。
他嘴角抽搐,這麼喪心病狂、飢不擇食的人真的是他嗎?
同時,他也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懷疑中,為什麼他沒有印象,甚至不記得發生過這樣的事?
他質疑的視線看向顧炳生,莫不是這人自己風流浪蕩,就來哄騙他?
或許是看出了顧時宴的懷疑,顧炳生聳聳肩,無所謂道,「這事你們圈子裏的小孩都知道,你不信你可以問問他們,是不是親眼目睹。」
「為什麼我不記得了?」
顧炳生沉思片刻,認真道,「或許你是大腦應激性反應,遺忘了這一段記憶。」
裝模作樣,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為人父的正經人樣子。
顧時宴:「?」
糊裏糊塗的,到底什麼跟什麼嘛!
顧炳生:「醫生說你腦電波不穩定,極大概率會對記憶有影響。」
事實是戴維洗去了他這一段痛苦的記憶,不對,應該說是所有擊垮他的記憶,全部都淡忘在他的腦海里。
尤其是小宴對他的記憶,被他找人進行了二次催眠,確認不會有絲毫殘留。
包括鄭媗,都會被小宴徹底遺忘。
顧時宴聽到這麼一副說辭,不由冷笑,「你說的未免也太可笑了!一個女人而已,我怎麼可能會逃避到遺忘這段記憶!」
更遑論是鄭芯那種無足輕重的女人!
顧炳生頭疼,這小子怎麼這麼難纏,還全身上下都是反骨!
當初為着鄭芯,鬧死鬧活的要跟鄭媗退婚,他們是好說歹說,怎麼都不聽。
結果婚一退,就把鄭芯拋諸腦後,又死皮賴臉地追去海市,想要求鄭媗回心轉意,也不知道他哪來的這麼大臉!
好吧……還真讓他給成功了!
好景不長,又跟鄭芯滾到一塊去了,又口口聲聲說愛鄭媗,非她不娶!
他到底是怎麼做的選擇題,每一次都成功避開了正確答案!
顧炳生有再多的苦惱,這些話也只能壓在心底,只希望,能永遠瞞着顧時宴。
「鄭泰安壓着你,你也不肯娶鄭芯,寧死都不鬆口!」
顧時宴尷尬地摸了摸鼻子,這確實是他會做的事兒,畢竟,他是個堅定的不婚族。
不過……
他猛然一驚,「我的未婚妻不是鄭伯父的親女兒嗎?他怎麼會逼着我娶鄭芯呢?」
自他有記憶以來,兩家指腹為婚的婚事就綁在他的身上,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知道,他註定要娶流着鄭家血脈的女兒,而不是只是養女的鄭芯。
顧炳生沒好氣地看着他,語氣有些沖,「兩年前,你自己鬧着要退婚,差點弄得我們兩家都下不來台!」
「鄭泰安多愛面子的一個人啊,你又是退婚,鬧得眾說紛紜,又是酒後亂性,還不肯負責,這不是往他槍口上撞嗎?」
要不是因為這,哪有後來的這麼多事!
乍一聽見,顧時宴控制不住地瞪大了雙眼,這真的是他幹的麼?
怎麼一覺醒來,感覺整個世界都翻天覆地了,與他所認知的隔了巨大的鴻溝。
「爸,」想起那個被他退婚的姑娘,帶着莫名的好奇,顧時宴搜颳了所有的記憶,也翻找出零星的碎片,得到的信息還是少得可憐。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顧炳生,冷不丁地開口:「我好像忘記了,鄭伯父的女兒叫什麼名字來着……」
從孤兒院找回來的明珠、安靜無趣的書呆子、自卑敏感,是他僅存的印象。
可是,這不對。
那一瞬間,顧炳生渾身一震,極其不自然地避開他探尋的目光,竭力隱忍着顫抖的聲音,故作平靜:「鄭媗。」
他不能慌,鎮定、鎮定。
「鄭、媗。」顧時宴垂着眸,細細咀嚼着這兩個字,神思都有些神遊天外。
很拗口的兩個字,卻好似格外的熟悉。
他似乎說過成千上萬遍,否則不會那麼順暢地脫口而出。
甚至,無數個字中,連是哪個『媗』,他都隱約能猜的到。
媗,是形容女子的。
『蟾苑桂飄香,雅稱媗娥珍惜。』
顧時宴心頭浮起了淡淡的疑慮。
他明顯感覺到,聽到這個名字的那一剎那,他的心似乎痛了一下,靈魂深處都在顫抖,仿佛在共鳴、在掙扎、在哀泣。
稍縱即逝,仿佛是他的錯覺。
顧炳生時刻關注着他的表情,先是悄悄鬆了一口氣,後來見他狀況不對,忙不迭開口,「說實話,這事你做的不地道,人家成人禮當天被你鬧了一通,當着那麼多人的面,都沒臉見人了。」
顧時宴聽得很認真,突然,腦海中快速閃過一個畫面,金碧輝煌的大廳、一張張對着他們指指點點的面孔,孤立無援的少女,荒謬又可笑。
只是,還不等他看清少女的臉,畫面就煙消雲散,再也抓不住。
顧炳生又說,「鄭媗都要恨死你了,一個人跑到海市,就是不想看見你。」
所以,你也識趣一點,不要去打擾她的生活。
顧時宴捂住隱隱作痛的心口,原來,只是因為愧疚,才會那麼難以自制。
他忍不住嘲諷自己,年少時就想退掉的婚事,如今終於得償所願了,顧時宴,你該知足才是。
「唉,聽說鄭媗和紀遇深兩情相悅,今天有大喜,也算是圓滿吧。」
所以,你就別出現在新人面前了,省得大家都尷尬。
顧時宴面無表情地聽完顧炳生傷春悲秋的感慨,轉身朝外走去。
「哎,小宴,你幹什麼去?」
「去機場。」
啊?不會還想要去倫敦吧?
可別!
下一秒,他提着的心立馬放下來了。
「回帝都,處理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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