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動作一頓,低頭看去,便見原本昏迷的人,緩緩睜開了眼睛。
對方的眼眸似古井般深邃,即便昏睡多日,也難掩其凌厲剛猛氣勢。
「你是什麼人?想對本王做什麼?」對方沉聲開口,因為久睡,聲音帶着沙啞,深邃的黑眸,卻浸染了寒意。
雲薇回過神來,眉頭蹙了下,對方表現出來的厭惡氣息,令她覺得不舒坦,對方該不會以為她想爬床吧?
意識到這一層,她差點氣吐血,冷着臉,不卑不亢地回道:「我是千金閣的東家,此次前來,是為你解毒的。」
「千金閣的東家?解毒?」容楨長眸眯起,冷聲,「放肆,膽敢在本王面前信口雌黃!」旋即手腕一使力,便將雲薇掀下了床。
雲薇只覺得一股大力襲來,一時不防,竟被甩在了地上。
雲薇不敢置信地瞪着床上坐起身來的男人。
男人一襲白色單衣,如墨長發,披泄在肩背上,轉過頭,居高臨下地看着她。
雲薇被氣笑了,真想一走了之。
但想到此行的目的,只好忍住氣,從地上起來。
清風和太監終於回過神來,連忙向容楨解釋,「主子,這位是千金閣的東家,她真是來給您解毒的。」
容楨聞言,眯起眼眸,不悅道:「本王昏迷,你們連基本的判斷能力都沒有了?什麼人也可以冒充千金閣的東家?」
兩人一凜。
他們當然也對雲薇的身份產生過懷疑,畢竟千金閣的東家,誰也沒有見過,而他們之前查過千金閣,可無論他們怎麼查,竟然都查不到有關千金閣東家的信息。
而現在,千金閣的東家卻自己找上門來,事情實在過於蹊蹺。
但主子已看過那麼多太醫和大夫,都診斷不出病因,只有這個千金閣東家,能說出所以然,又見主子那麼久沒醒,他們只能冒險信她。
被主子一數落,二人也不敢再說話了。
倒是雲薇,她開口道:「我確實是千金閣的東家,若非我閣中的覃大夫,被你們扣着,我也不會主動上門來為王爺解毒。」
容楨打量了她一眼,漫不經心道:「是麼?那本王所中何毒?」
「陰息。」雲薇回道。
「你知道陰息?」容楨不由脫口而出。
一年前,他發現自己可能中了毒後,他在一本上古奇書中,看到過有關此類毒的記載,結合自身的症狀,當時他便懷疑自己可能是中了陰息。
只是許多大夫,包括宮中的太醫,都沒有聽聞過此毒。
沒想到,竟會在眼前這個女人口中聽到。
雲薇點了點頭,解釋道:「陰息,是一種能讓人絕嗣的毒,王爺中這種毒,已經很多年了,王爺身上有什麼症狀,自己應該很清楚。
你不但無法行房,就連男人最基本的勃起,也沒有。
如今你體內的毒素已擴散,一年前便開始時常陷入昏迷,這次更為嚴重,再不加以控制的話,王爺活不過一個月。」
容楨鴉羽般的長睫,顫了顫,蒼白的面容,染了一抹淡淡的紅暈。
這個女人……
他擱在被子裏的手,尷尬地握緊,眸底浮掠起殺意。
清風和太監的注意力,卻在主子活不過一個月這句話上,已是大驚失色,方寸盡失。
當下,他們也顧不得雲薇是什麼來歷了,連忙懇求道:「還請姑娘,救救我們主子。」
雲薇蹙眉,「眼下王爺體內的毒素已在擴散,我只能先用銀針,幫王爺控制擴散的速度,之後還得再找藥引配藥,不過那味藥引難得,若找不到,我也沒有辦法。」
清風一聽,立即道:「那不知是什麼藥引?」
雲薇沒有回答,而是看向容楨,「王爺現在可還懷疑我的身份?」
容楨面色已恢復如常,黑眸冰冷睇視着她,「即便你能說出陰息這種毒,但你依舊沒有能證明你身份的信物,不是麼?」
雲薇察覺到對方身上涌動的殺意,頓了下,反問:「我騙你,有什麼好處?而且王爺已命不久矣,若我包藏禍心,何需冒險進王府為王爺診治?直接等一個月後王爺毒發身亡,不是更省事?」
「放肆!」太監喝斥道,眼圈卻因難過,而泛紅。
雲薇瞥了他一眼,沒與他計較。
她繼續淡定從容地看着容楨,「王爺,治或不治,全在你,我無所謂的。」
清風看了她一眼,突然對着容楨,單膝跪下,「主子,卑職覺得千金閣東家,沒有必要騙我們。」
太監見狀,也紅着眼圈跪下,「主子,您身體貴重,萬不能有事啊,姑且便信這女東家一回吧。」
雲薇拿着銀針,站在燭台前,慢條斯理地煨着火。
她相信,容楨肯定會讓她治。
因為他沒有更好的選擇。
但也知道,容楨對她起了殺意。
不過她有自信能夠全身而退,否則也不會暴露千金閣主的身份,來攝政王府。
容楨鳳眸眯起,看着鎮定從容的女子,心頭有些不悅。
這種主動權掌握在他人手裏的感覺,很糟糕,他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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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他嗓音低沉道:「你叫什麼?」
雲薇目光閃了一下。
但想到,自己今日既然在他面前露了臉,也露了身份,根本隱瞞不了,便直言道:「雲薇。」
「雲家人?雲岳山是你何人?」容楨問。
雲薇心頭一驚,感嘆這個男人反應好敏銳,她淡淡道:「家父。」
容楨聞言,倏然有些玩味,「令尊知道你是千金閣東家的身份麼?」
雲薇抿唇搖頭。
容楨突然對她感到好奇起來。
一個女子,不但會醫術,還是名滿京城的千金閣主。
而她的父親,卻全然不知。
這個女人,不簡單。
雲薇不想他多問,拿着銀針走近,「王爺,我現在可以下針了麼?」
看着她手上細細長長的銀針,容楨抿了下唇,淡淡點頭,「嗯。」
「那請王爺寬衣。」雲薇接着又道。
容楨威嚴的神情,出現了一抹愕然。
「還請王爺速速寬衣。」雲薇以為他沒有聽清,重複了一遍。
容楨額角青筋跳了下,依然沒有動作,好看的眉頭,卻緊緊皺起。
一旁的太監,情急之下,大聲道:「王爺,雲姑娘請您寬衣,奴才服侍您。」說着,他便要伸手,卻見主子凌厲地瞥了他一眼。
太監動作一滯,吶吶地看着他,不敢再有動作。
「王爺,不寬衣的話,穴位恐扎不准。」雲薇不明白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矯情的,慢吞吞,真耽誤事。
是讓他脫去上衣,又不是讓他一絲不掛。
想着,她補充了一句,「王爺不用擔心,我成親了,而且,對不能行房之人也沒什麼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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