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身上的傷,只要小心保護,不讓它感染潰爛,是很容易癒合的。
可這心裏的傷,若是一次次的碰上,戳上,就不知道還有沒有能夠癒合的時候了。
就像她。
經歷了這一番波折,林幸就將會成為一道傷口。
從此,是要封印在心底深處了吧!
喬馨仰着臉,靠在小沙發里。
眸光不經意的轉向身邊那隻酒紅色的行李箱,微愕,瞬間收回心神。
而這時,薄景菡的聲音,在停頓須臾後,從聽筒中那邊傳來。
聽上去和剛才一樣,很平靜,靜如止水。
語調卻很輕快,若非用心,是聽不出她在故意遮掩着什麼的。
但喬馨卻明白,那平靜下翻滾着的,是怎樣的洶湧澎湃的浪潮!
「我啊,估計就和這地方八字不合!知道嗎,我會來這一個多月,光車子已經撞壞了三輛了。不過,這次撞得挺值得,至少咱們三個的小命都保住了。不然的話,咱兩現在應該在地府排隊打車去投胎了!」
「薄姐姐……」
「好了,我和你開玩笑的。和你喬家做單生意,這些也就全回來了。最主要的是,你人沒事,純熙也沒事!」
薄景菡故意繞開話題,閉口不提那些讓她心裏堵得難受的傷痛。
喬馨似乎也很明白她的意思,並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
而是話鋒一轉,告訴她一個既是好消息,又是壞消息的消息。
「薄姐姐,我要出國了。林幸讓你轉達的話,爺爺已經告訴我了……但我不想等夏瑜的檢查報告,所以,就答應爺爺,以出國去表姑媽家玩為幌子,先逃走了。對我而言,這也許是喬家對我的『流放』,也許是我想找一個出逃的藉口。」
薄景菡靜靜的聽着喬馨的話,不覺想起自己當年離開這片故土的心情。
大概和喬馨一樣都是悲傷的。
不過,她是錐心刺骨的恨,而喬馨是心碎的痛……
「不管是『流放』,還是逃走。喬馨,我都祝福你!」
「謝謝……薄姐姐,真的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昨天攔着我,我估計,今天你接到的就不是我的電話,而是有關於我死訊的一份報紙。」
失聲輕笑,那笑聲夾雜着自嘲與苦澀。
薄景菡咳了聲,打斷那笑聲,語調依舊保持着那份輕快婉轉。
「我還以為,你會說,打算在夢裏來找我呢!」
「薄姐姐,你不用太顧慮我的感受,想說什麼就說,想罵我就罵我吧!其實,我想了一夜,都想通了。以前的我的確很可惡,驕橫跋扈,全仗着背後有人寵着,溺着……也難怪他會那麼討厭我。不過今後不會了,我不會再給他討厭我的機會!」
聞言,薄景菡略略遲疑的「嗯」了聲。
隨口道:「這是好事。」
「爺爺昨天還和我說了很多,關於你的事情……」
微頓,喬馨猶豫着,漸漸壓低聲音,換上格外鄭重的口吻,向薄景菡致歉:「對不起,我不該拿那些話刺傷你。」
「只是道歉嗎?喬馨,我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你真的想要謝我——就活的像樣點兒,精彩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