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人聽了他那後半句話,還真替他臊得慌。
跟了那麼久的主子,怎麼發覺,這人年紀越大,就越糊塗了呢?
眼下,他那位義子,還哪裏是他能夠控制得住的主兒?即便是控制得住,那也是應了這些年,他養育他的一份恩情罷了。而如今,他卻要算計義子的妹妹,還是親妹妹,謀劃着的更是義子外祖家的家產。這義子要是在聽他的,任由他拿捏着,那可就不是義氣,而是腦殘了吧?
而他如此揮霍恩情,怕是道如今,他的那份「恩養」之情,已經被他給揮霍乾淨,成了一張空頭支票了。
加之他最近因為一連串的打擊,和那位老爺子給他許諾的大好前程,讓他有些忘乎所以了。故而,一聽到這樣的消息,這人就變得很盲目,沒有以前那麼精明了,思慮的更是少之又少,凡事不往壞處想,總往好的方向跑偏,想着想着,他就開始美的冒泡泡。
還真是……
暗自搖頭,灰衣人心裏也是越發苦澀。
一方面覺得自己跟着這樣的主子,未來只會是一片黑暗,而另一方面,他則在考慮着,那個壞消息到底要怎麼和主子說出來。按理說,在剛剛講過一個好消息的情況下說,應該能夠將壞消息所帶來的衝擊,降到最低處。可他並沒有想到,今天這個好消息,能夠讓權冷忘乎所以,故而十分的為難。
糾結來,糾結去。
糾結了好半天,灰衣人還沒開口,等不及了的權冷,倒是從憧憬中回過神來,冷眼掃向他:「怎麼不說話了,你有異議?!」
「沒,沒有……我只是……」
到嘴邊的話打了個彎兒,又被他給吞下去了。灰衣人的腦海中,猛地繃起一根弦,他記得,前不久一個支持少主子池駿的老朋友,給了他一個很隱晦的暗示,讓他在權冷麵前,儘量吹捧,不要給權冷添堵。
無疑,這是池駿瓦解權冷手中殘存勢力的一招,對他們投去橄欖枝的同時,也在權冷的面前埋下了蜜糖般的毒藥。
而他以前並不在乎,可隨着時日的增長,他對眼前這越髮膚淺的主子,也漸漸失去了信心。或許,跟着如今的他,這個好高騖遠的傢伙,並不是個好事兒。相反的,韜光養晦懂得感恩,背後還有一個強大世家的小主子,才是個更好的依靠。
加之,他拋來這根橄欖枝,並不是一個難題。
故而權衡再三之後,男人斟酌着緩緩開口,道:「我只是在想,少主若聽了這個消息,會作何反應。想來應該會很擔心的,不過少主一向敬重您,從來都是極為聽話的,怕是您若無吩咐,他是不會貿然前往薄家的。如今有了您的吩咐,少主必定心中感激!」
「哼,我可不需要他的感激。讓他去,自然有讓他去的道理。只不過薄家那個小狐狸不在了,老的卻是奸猾無比,比笑得更加難纏。你可要從旁看着,必要時幫襯着解決了這個老狐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