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
薄景菡也說不出此刻,她到底是個什麼感覺了。 若說之前,她看上去很平靜,也盡力的壓抑着自己,讓自己沉靜下來。但那種沉靜,是在她可以壓制下形成的,就似一座活火山,隨時都有噴發的可能性。
可此時,在聽完慕爵的這番言論後,她竟然真的靜了,那是一種心境上的升華,奇妙的難以言喻。
不過,她並未將其表現出來,只是垂眸,意味深長的勾唇,輕聲反問:「你的威脅?」
「你可以這樣理解。」
慕爵似是勝券在握。
薄景菡卻笑了,笑出了聲來:「呵呵……你威脅我?我想,對此我會很好奇,這樣的威脅,到底是你的意思呢,還是……您老的意思?嗯!」
轉眸,言笑晏晏的薄景菡,眯着眼睛打量着主位上的老者,眸光深深,言辭間的話鋒卻從先前直面迎戰的慕爵身上,轉向了他。
而且難得的用上了一個「您」字。
雖然,這個字上,她加重了咬字發音,但卻讓人無法聽到任何尊敬的意味,反倒是那促狹與略帶邪意的暗示,頗為濃重。
這讓主位上的老者,眸光一暗。
臉上也有一瞬變得很難看。
而慕爵莫名的就想起了之前在監控室內,他聽到的,通過視頻監控,傳出來的聲音。同樣的音色,不同的只是話語。但他卻深刻的記着,當時,她連着將那句話,說了三遍。
張狂,輕蔑,又夾雜着一絲憤怒。
——「你媽知道嗎!」
不知道是否因為重要的事情說三遍就會記憶深刻,還是因為他從未見過如此剽悍的,敢對着那個老頭說三遍這種話的姑娘,才讓他將這話,將她的聲音,以及她說話時的表情,記得如此深刻。
而眼下,他不由自主的,將那個短促的「您」字,和她之前說了三遍的那句話聯繫在了一塊兒。
無形中的一巴掌,似乎又一次的,重重地摔在了那老頭的臉上。
疼啊,他都替他疼!
慕爵有些不敢去看老人的臉,總有種錯覺,覺得老頭的臉,現在一定快要燒起來了。
可他忘了一點,眼前這老頭,是死過的,從墓里爬出來的主兒。那已經不是老薑嫩薑哪個辣的問題了,他們之間,早就往降魔除妖這方面發展了。當然,這裏的妖魔,絕對是老頭兒這邊的!
這不,主位上的老頭,依舊坐的穩穩噹噹的,好似渾然沒聽見薄景菡話里的深意,只略略掀起眼帘,朝席間三位年輕人掃了一眼,那眼神完全是長輩再看鬥嘴的晚輩一般。
乾澀的唇,微微蠕動着。
他咀嚼完口中的食物,吞咽下去,這才不疾不徐的拿起手邊的餐巾,擦了擦嘴角,慢悠悠地吐出四個字來:「繼續用餐!」
「……呵。」
對此,慕爵抬頭張了張嘴,最終沉默。墨歡則和薄景菡交換了個眼神,無聲冷笑。倒是薄景菡,是真的笑出了聲來。只是,那笑聲很輕、很淺,猶如水上浮萍,隨風而動的拂過,不留痕跡。
但那濃濃的冷意,卻是真實地,從眾人心頭划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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