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岳朗沉浸在自己的悲痛當中,連姜政委進屋了他都不知道。
姜政委眉頭皺得更緊,作為一名軍人、尤其一名指揮官,時刻保持警惕是他們的最基本的要求。
秦岳朗現在這副樣子顯然是非常不合格的,但仔細想想這幾天自己發生在自己這個老搭檔身上的事情,他嘆了一口氣,覺得是得好好跟他談一談了。不能再這麼放任下去了。
屋外夜幕已經降臨,屋內也變得昏暗起來,姜政委拉開牆上的燈繩,電燈亮起,秦岳朗被這忽如其來的光明給刺激的下意識的閉了一下眼睛。
他也終於發現了屋內的姜政委,他扯了扯自己的嘴角,發出沙啞的聲音:「老薑,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兒嗎?」
「我剛剛看着山月自己一個人出門了,還是提着箱子的,他說你倆離婚了,這是怎麼回事?」姜政委和秦岳朗也是10年的老搭檔了,秦岳朗是啥樣的人他這些年也知道。
對於秦岳朗的行事風格,其實姜政委是不贊成的。
同樣身為男人姜政委認為孝順是沒有任何問題的,但既然已經結婚了,那麼在孝順父母的同時就更應該為自己的小家庭考慮,贍養父母不應該是一個人的義務,因為他們的父母不止有一個子女。
但他的子女只有自己這麼一個爸爸,既然將他們帶到了這個世界上,那麼他就得為他的子女們負責。
很明顯秦岳朗是不負責任的父親,當然他也不是一個負責任的丈夫,無論是對之前的廖素姣,還是對現在的苗山月。
只不過廖素姣要比苗山月幸運一些,她的出身和她的身份,成為了當時事業有成、年華正好的秦岳朗身上的「花」。
於是他表現得好像他很愛廖素姣一樣,但真正的愛是什麼呢?
太高深的愛姜政委不懂,但對於他而言,他覺得愛是陪伴、是相守。
就像他跟何紅花一樣,這麼些年,無論他到了哪裏,只要他安頓下來的第一時間就是把何紅花還有他們的孩子接過來。
每個地方的駐地環境條件都是不一樣的,但無論多艱苦,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只要不出任務的時候夜裏睡醒看到何紅花在身邊,他就覺得無比安心。
所以以己度人,姜政委並認為秦岳朗對廖素皎確實是有愛的,那個團里至今都流傳下來的「結婚添丁」都要給手底下戰士發糖的習俗就是他愛廖素皎的證明之一。
但他也是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愛廖素皎的,要是真的很愛很愛,那他讓廖素皎回去他「老家伺候他娘」時他在想什麼?
至於苗山月,姜政委認為秦岳朗是不可能愛她的,她對於秦岳朗而言,更像是一個被他娶回來伺候他娘,照顧孩子的「保姆」。
這對苗山月是不公平的,只是作為一個搭檔,姜政委不好把手伸到秦岳朗的個人生活上面去。他倒是旁敲側擊的說了秦岳朗幾回,但很顯然,秦岳朗沒有聽進去。
於是把自己的生活作到了今天這個地步。
他琢磨着,苗山月這個妻子秦岳朗留不住,小石頭那三兄妹對秦岳朗也沒有任何親近之意,也挺好,至少不會太受傷。
秦岳朗聽到姜政委的這句話瞬間打起精神來,廖素姣逃往香江的事情,不管是真的還是假的,在現階段都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的。
秦岳朗抹了一把臉,道:「我娘寫信來說生病了,我想把她接過來這邊住幾天,等休息的時候帶她去省城看看病,山月不同意。」
姜政委拉了房間內唯一的一張椅子坐下,看着秦岳朗說:「要是換成我是山月我也不會同意。」
「老秦吶,咱倆認識到現在沒有15年也有12年了吧?這些年裏你不止一次的跟我說過你娘曾經對你多好。」
「你要孝順你娘我們也是都理解的。」姜政委的這幾句話一出,秦岳朗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他就說作為一個人子,他孝順他娘沒有錯!秦岳朗感動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他覺得不愧是這麼多年的老搭檔,姜政委真的很理解他!
萬分感動的秦岳朗剛想說話,就聽到姜政委話鋒一轉:「但是咱們現在都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了,在孝順父母這一方面,咱們是不是也應該在為妻子兒女考慮的同時去辦呢?」
姜政委是做政工工作的這些話,他熟知秦岳朗的為人,因此在和他說話之時也是用的他能夠接受的方式。
秦岳朗的感動之情被架在空中,上不上,下不下。
姜政委繼續道:「你娘對你的恩情多大我也是清楚的,但你也要知道她這些年都做了什麼。」
「別的不說,你就看看小石頭他們三兄妹,你再對比一下之前的秦大娃他們,作為一個父親,老秦你不覺得難受不覺得愧疚嗎?」
秦岳朗下意識的朝屋外看了一眼,自從小石頭他們三兄妹來了以後,這個家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安安靜靜的。
反觀秦大娃他們三兄妹一直都吵吵鬧鬧的,家裏就沒有安靜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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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岳朗起初覺得清靜,但此時此刻他只覺得恐慌,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消失一般。
他不顧還坐在屋子裏的姜政委大步朝外頭走去。
小石頭在給弟弟妹妹擦完臉以後已經帶着他們往西屋去了。
按照小石頭這麼多年的生活習慣,吃了飯天一黑他就得去睡覺了,要不然到了半夜肚子會餓。
雖然來到這裏以後他能吃飽飯了,但是小石頭被餓怕了,所以他還保持着之前的習慣,每次吃飯他都會留一些出來藏起來。
就這幾天的功夫,小石頭已經看透了秦岳朗這個親生父親。
他和秦岳康其實也沒有什麼差別,他們都一樣的不喜歡他們兄妹三個。
要不是苗姨這幾天給他們做飯,給他們做衣服,小丫丫的褲子爛掉露屁股了他這個「親爹」都不會發現。
好在小石頭並不失望,因為他就沒有對秦岳朗抱過希望。他八歲了又不是八個月,他和他的「前大娘」其實長得是像的,他這個「親爹」回去的次數也不少,要是真的有心,他怎麼會發現不了這一點呢?
看着秦岳朗不顧即將睡着的小木頭和小丫丫自顧自的拉着燈,小石頭的唇角露出一絲和他這個年齡不符合的冷笑。
小石頭忍不住在想,如果換成今天睡在這裏的是秦大娃兄妹三個,秦岳朗也會這麼肆無忌憚的拉着燈嗎?
小石頭又想起自己兄妹三個到現在都沒有大名,他又想起秦二娃和三妞要取名時秦老太太專門拿了兩斤米他找村裏的老師幫忙的事兒,他對秦岳朗這個「親爹」的感官里又多加了幾分恨意。
因為這股恨意,他從炕上坐起來:「你幹什麼?看不出來弟弟妹妹要睡覺了嗎?」
從被帶回來的那一天起到現在,小石頭沒有叫過秦岳朗一聲爸。
他覺得秦岳朗不配,當然了,他們也同樣沒有叫過苗山月做媽媽,因為他們覺得苗山月不做他們媽媽挺好的。
秦岳朗不配當他苗姨的丈夫。
所以在剛剛兩人在屋裏吵架後,他苗姨提着箱子出去的時候,小石頭沒有帶着弟弟妹妹出去追。
哪怕他知道苗山月一走,唯一對他們兄妹好的人也沒了。
小石頭是有點羨慕苗山月的,因為她是個大人了,她想離開這個家提上箱子就能走。
而他不一樣,他要是離開了這個家,他養不活他的弟弟妹妹。
秦岳朗看着揉着眼睛坐起來的小木頭和小丫丫,忽然有點心虛。
但在看到小石頭那不知道像誰的倔強眉眼時,在苗山月那裏受到的憋屈仿佛也找到了發泄的出口。
「你苗姨提着箱子出去了,你們就不知道跑出去把她拉回來嗎?」
小石頭一聽到這句話瞬間就樂了:「大鼻涕流到嘴裏你知道甩了,孩子死了你來奶了,老婆跑了你來怪孩子了?」
「大爺,你閒得慌啊?」
(北方部分地區把大伯叫做大爺,大伯母叫大娘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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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吃個瓜,怎麼家屬院裏全是女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