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彭飆將法力護罩散開。
剛才通過第三隻眼,彭飆確定了海青天說的全部都是真話。
這也說明,海青天應該是沒有什麼問題的。
不過,彭飆也有了新的發現。
他想了想,問道:「海大人,你可知道栢昊是何人?」
「栢昊?」
海青天一愣,隨即疑惑道:「你為何突然詢問起了栢昊?」
「隨口一問,大人若是不方便回答,那便當我沒有問過吧!」彭飆笑道。
此前,他在武克安辦公之處施展第三隻眼其實沒有發現什麼,但在武克安離開之時,他卻念叨了一句「栢昊」。
所以,彭飆才會詢問海青天。
彭飆說自己只是隨口一問,海青天卻不會當真,他想了想,開口道:「栢昊以前也是金安城的鎮守使,但在數百年前卻突然失蹤了。」
「栢昊失蹤後,季治才成為鎮守使!」
彭飆聽到此處,心中一動,開口道:「聽你如此一說,我倒懷疑栢昊的失蹤是季治所為!」
「當年如你這般懷疑的人有很多!」一旁一直沉默的莫開辛突然說道。
彭飆聽後,問道:「那結果呢?」
「結果?」
莫開辛笑着搖搖頭,道:「結果被核查司向滄海審問之後,卻發現季治與栢昊失蹤之事無關。」
彭飆一聽,沉吟不語。
片刻後,他轉頭對莫開辛說道:「莫大人,我們可以離開了!」
「離開?哦,好!」
隨即,兩人對海青天拱了拱手,便走了出去。
海青天本想起身去送,順便打開陣門,但想了想,陣門旁邊自有副司值守,於是他便沒有相送。
彭飆二人走出海青天辦公小樓不遠後,莫開辛見周圍無人,於是湊近彭飆,小聲問道:「洪老弟,可是有什麼發現,又不方便當着海青天的面說出來?」
聽到此話,彭飆並沒有回應,而是止住步伐,看向了左側的一座小樓。
莫開辛見彭飆不開口,於是順着他的眼神看過去,很快,他便看到一人正站在小樓門口看着自己二人。
這是一名身材中等、穿着一身青袍、大眼厚唇、一臉憨厚模樣的青年。
青年見到彭飆兩人的目光看過來狗,對着二人禮貌性的笑了笑,隨後便轉身走了進去。
此人消失後,莫開辛便收回了眼神,不過,他見到彭飆還是緊盯着那個方向。
莫開辛心中好奇,忍不住問道:「洪梁,此人可是有何不對勁之處嗎?」
彭飆收回目光,抿了抿嘴唇,問道:「莫大人,你可知他是何人?」
莫開辛想了想,道:「他應該名叫何升,是籍錄司的副司之一!」
「何升?」
彭飆點點頭,沉聲道:「莫大人,抓他回刑部,讓向滄海審問!」
「抓何升?」莫開辛聽後便是一愣。
「不錯,就是抓他!」
彭飆點頭,見莫開辛不動,他忍不住催促道:「快一些,我官職太低,若是對戶部一名副司動手的話,以後便不好與戶部的人打交道了!」
莫開辛一聽彭飆如此說,當即猜出何升一定是有什麼問題。
他馬上點頭,隨即身形一閃,便沖入了何升所在的小樓內。
但數息之後,莫開辛便撐着一層法力護罩,面露恐懼之色的衝出。
「速退,他要自爆了!」莫開辛大聲吼道,滿臉的惶恐之色,就連臉上的肥肉都在顫抖。
在叫喊的同時,莫開辛動作也不慢,他手中一閃,已拿出神器進行防禦。
聽到莫開辛的話,彭飆頓時一愣,他沒想到,這個名叫何升的人居然如此果斷。
還沒等彭飆反應過來,轟的一聲便傳出,巨大的衝擊力與撕扯之力傳向四周。
何升所在的那座小樓如同吹鼓而爆炸的氣球一般,瞬間破碎而開,化為漫天齏粉。
緊接着,巨大且強勁的衝擊之力迅速朝着周圍而去。
僅僅一息的時間,戶部籍錄司大院所有建築便毀於一旦,漫天的塵土中不時響起慘叫聲。
隨即,轟的一聲,如同海浪拍打礁石的聲音響起,衝擊波擊中了籍錄司外面的護罩。
但此陣法畢竟是六部之一戶部的陣法,論防禦力,此陣還要勝過越國許多大宗門的護宗大陣。
一名神君級修士自爆產生的衝擊之力只令得護罩微微一晃,隨後,護罩便歸於平靜。
自爆,是自身所有的能量在一瞬間釋放而出,是傷敵八百自損一萬的攻擊方式。
這種攻擊猛烈,但卻無法持久,因此,在被護罩擋住之後,何升自爆產生的能量便緩緩消散。
攻擊雖消散,但產生的後果卻極其駭人。
此時的籍錄司大院內,已變成了一片廢墟,如同世界末日過後一樣,何升小樓所在之處更是出現了一個巨大的深坑。
「嘭……」
地面炸開,煙塵四散,海青天一臉怒容的飛出。
現在的他,頭髮散亂,嘴角流出一絲鮮血,顯然受傷不淺。
「莫胖子,你搞什麼鬼!」海青天擦乾嘴角的血跡,看着一處地方大聲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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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他又驚又怒,因為,他施展神識後,發現籍錄司只有三名副司活了下來,而且三人此時還都是身受重傷。
至於另外的十多名副司,早已被何升自爆產生的攻擊力撕碎、化為了煙塵。
畢竟,攻擊來的太突然,誰也想不到在戶部之內,會突然遭到攻擊。
嘩的一聲,莫開辛頭頂着一個散發着護罩的白玉片,破開厚實的一堆塵土,飛身而起。
他倒是沒有受傷,只是臉色有些發白,也不知是驚嚇還是因為法力消耗嚴重。
此時,彭飆也破開土層而出,他呼吸平穩,臉色平靜,只是衣衫有些破爛。
隨後,受重傷的三名籍錄司副司也破開土層而出,就地盤坐療傷起來。
這個時候,整個戶部的人都因為聽到動靜而湊到籍錄司外面。
嗡的一聲,陣門打開,一名一身盡然、身材幹瘦、膚色微白的中年男子出現。
他雙目陰沉的看着被毀的籍錄司,一語不發。
在他身後,是大量身穿金甲的衛士與戶部眾官員。
海青天抬頭,看到中年男子後,立刻落地行禮,不敢怠慢。
「見過尚書大人!」
彭飆見海青天行禮,看了一眼中年男子。
「原來是戶部尚書桑成翰!」彭飆暗道。
海青天行禮,桑成翰卻一言不發,只是背負雙手,眼神逐漸冰冷。
海青天低着頭,心中滿是苦澀,額頭汗水也開始滲出。
他這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到現在,他都不知道發生了何事,畢竟何升自爆之前他沒有施展神識,不知道彭飆二人說了什麼、做了什麼。
之所以質問莫開辛,也是因為海青天覺得此事一定和刑部來人脫不了干係。
靜靜的看了海青天十多息時間,桑成翰才轉身離去。
海青天直起身子,黑着臉看了一眼彭飆與莫開辛,隨即便朝着外面飛去。
彭飆與莫開辛對視一眼,皆苦笑起來,此事必須要給戶部、給桑成翰一個交代才行。
……
戶部尚書大堂內,桑成翰面無表情的坐在主位,他眼神低垂,手指有節奏的輕輕敲擊在身前的長案上。
下方,海青天、莫開辛、彭飆則站立着,靜等桑成翰的開口。
剛才,他們已經將前後發生之事說給桑成翰聽了。
良久之後,桑成翰抬起頭,看向彭飆與莫開辛二人。
「既然事情是如此,那便罷了,畢竟不是你等的錯!」桑成翰淡淡說道。
彭飆與莫開辛聽到此話,便是一愣,沒想到桑成翰如此好說話。
不過,二人又想到,事情本來就如此,桑成翰又能對他們如何?
隨即,桑成翰繼續說道:「不過,何升自爆必然是心中有鬼,也就是說,他是外人安插在我戶部的奸細!」
「海青天!」
「下官在!」海青天立刻行禮。
彭飆一聽,雙眼中閃過一絲詫異,他沒有想到,海青天居然是他的全名。
「籍錄司被毀,但會重建,依然歸你執掌。」桑成翰說道。
「是,謝大人!」海青天馬上說道。
桑成翰瞥了一眼海青天,繼續說道:「不過,在你執掌之前,還需要做一件事。」
「那便是跟隨他二人,查出何升的背後到底是何人!」
「查不出,你就不用回戶部了!」桑成翰淡漠的說道。
海青天聽到此話,心中頓時咯噔一下,這是要驅逐自己啊。
一個蘿蔔一個坑,一旦時間長了,自己又查不出何升背後之人是誰,桑成翰就有理由讓其他人擔任籍錄司正司。
到那時,木已成舟,就算皇帝陛下要阻止都不可能了。
不過,若是拒絕的話也不行,自己雖然不怕他桑成翰,但畢竟是自己執掌籍錄司時出了亂子,桑成翰如此吩咐,是說的過去的。
「哎……都是莫胖子惹的禍,若是以後老夫還執掌籍錄司,必定再也不讓刑部之人入內了!」海青天心中暗嘆。
思索再三,海青天也沒有其他辦法,只能接受桑成翰之令。
隨後,三人行禮,離開了戶部尚書大院。
來到外面,莫開辛立刻詢問彭飆。
「洪梁,你是如何知道何升的不對勁之處的?」
彭飆聽後,呵呵笑了笑,沒有解釋。
其實,他也不知道何升不對勁,但他有第三隻眼。
通過第三隻眼,彭飆看到,在武克安向海青天詢問季治的資料時,何升因有要事來找過海青天。
隨後,在武克安得到季治的資料離開時,何升也曾如同注視彭飆二人一般注視過武克安,並且眼神深處已露出殺機。
所以,彭飆才會讓莫開辛去將何升抓去刑部,讓核查司的向滄海詢問。
但沒想到的是,何升居然如此果斷,見情況不對,馬上選擇了自爆。
這一下,不僅毀了籍錄司,而且線索也斷了。
好在,這一點難不到彭飆,因為,他通過第三隻眼看到,在武克安離開籍錄司之後,何升便回到屋內,並且拿出一隻小蟲子,將之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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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諸多毒蟲的彭飆,雖然不知道那蟲子是什麼蟲子,但稍微一想便能想到,那蟲子定然是用來報信的。
有些蟲子經過特殊培養,會形成聯繫,即使遠隔千山萬水,一隻死去,另一隻也會有所感應。
這便是彭飆在籍錄司的發現。
通過此發現,他已能將前後發生之事推測而出。
武克安因為一些原因,來到戶部籍錄司,向海青天討要數百年前因為走火入魔而死的季治的資料。
海青天給了資料,但在這個過程中,被何升知道了武克安的來意。
於是,在武克安離開之後,何升捏死小蟲子,向外傳遞了消息。
而外面的人得知了何升傳出來的消息後,便立刻去截殺武克安。
這或許就是武克安失蹤的原因。
彭飆腦中,種種想法如流水,緩緩流淌而過。
不過,新的問題馬上就出來了。
武克安在離開戶部後,為何會選擇從戶城西門出城?
這一點,是彭飆想不通的。
莫開辛見彭飆不願意回答,也不勉強,他轉頭看了一眼滿臉鬱悶的海青天,笑了起來。
「我說,海老哥,不必如此煩惱,有洪梁在此,你害怕找不出何升背後之人是誰嗎?」莫開辛笑道。
海青天一聽此話,頓時雙眼微亮。
是啊!只要儘快查出何升背後之人,桑成翰還有什麼理由阻止自己執掌籍錄司?
想到此處,海青天立刻上前,看向彭飆,請求道:「洪道友,請你一定要幫我!」
彭飆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能幫我自然會幫!」
「能幫!」
莫開辛來到彭飆身旁,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以洪道友的能力,一定能幫!」
「不過,忙也不能白幫,你說,是不?」
彭飆聽到此話也笑了起來,莫開辛這是要敲海青天一筆啊!
海青天自然聽出了莫開辛的話中之意,他立刻狠狠地瞪了一眼莫開辛。
正主都沒說話,你狗叫什麼?
不過,下一瞬間,彭飆的眼神便看了過來。
彭飆也不說話,只是臉帶笑意的看着海青天,等待着他開口。
要自己幫忙,怎麼可能不付出點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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