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警惕的,倒不是眼前四人。
而是那自稱「老鬼」的三角之物。
方才,老鬼逃的太快,在彭飆與青王、陽王等人反應過來之前,便逃入進混沌之氣中。
混沌之氣化萬物,即使是彭飆,也不敢深入其中。
但「老鬼」的能力實在太過強大與詭異,彭飆有理由相信,它一定有辦法應對混沌之氣。
這就等於,「老鬼」潛藏在混沌之氣中,隨時可能再次出手。
當然,它也有可能回九州,去尋世尊。
至於界壁的阻攔,彭飆覺得,能使「萬法退避」的老鬼,對付界壁是很容易之事。
「還得多加防備!」彭飆看了左右一眼,心中暗道。
……
周圍,混沌之氣緩緩涌動。
彭飆幾人出了那處千丈大小的空間後,便進入一個數丈大小的通道內。
通道兩側與上下皆是混沌之氣,望之令人心驚不已。
此時四王都已恢復肉身。
青王青文飛在彭飆身旁,笑着介紹道:「彭道友莫要擔憂,這些通道不知存在多少年了。」
彭飆也不知如何接話,只能笑着點點頭。
眾人飛行速度極快,在混沌之氣內繞來繞去,片刻後,來到一處足有萬丈大小的空間內。
空間四周是混沌之氣,下方則懸浮着一塊巨大的、數千丈寬廣的黑色岩石。
岩石上,建立着數十座宮殿,其中最中央處,是一座佔地數百丈、金碧輝煌的大殿。
大量身穿甲冑、手持兵刃的修士,懸浮站立在此處空間的各處,見到四王到來,所有修士皆單膝跪拜。
「見過王!」眾人山呼。
陽王在前,見狀,便一揮衣袖。
眾修士見狀,立刻起身。
「彭道友,這便是我等日常議事的五界殿!」青王指着中央的大殿,淡笑道。
彭飆點點頭,隨即看了一眼眾多的修士,便隨着六人徑直飛入五界殿內。
進入之後,殿內很是空曠,抬眼看去,只有諸多挺立、其上描龍畫鳳的金柱。
目光越過許多金柱,彭飆看到了殿內中央位置擺放着一張巨大的圓桌。
圓桌為灰色,有數丈大小,桌四周擺放着六張巨大的金椅。
看到這張圓桌以及六張金椅,青王等人一時皆沉默下來。
數息後,四人才恢復過來。
「彭道友,請隨意!」青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彭飆點頭,與四人一同落座。
五人坐下數息,之前那名陰玉華屬下、身穿黑甲之人便帶着幾名貌美的侍女、端着托盤飛了過來。
一番擺放之後,寬大的圓桌上已滿是珍饈美味。
「彭道友,請!此乃我等取各界的諸多天地靈寶,一同混雜,釀製而成的美酒!」青王說道。
陽王笑道:「呵呵……說來也是湊巧,此酒剛好經歷了千年時間!」
「阿彌陀佛!諸位,請!」耀王抽了抽鼻子,沒說什麼,直接舉杯。
彭飆一看,暗笑一聲,隨即看向杯中。
只見散發着靈氣的玉杯之中,是一種有着七種顏色的液體。
液體散發一股酒味,無論如何晃蕩,七種顏色都不會相互混雜,看起來頗為神奇。
「彭施主,請!」耀王對着彭飆舉杯示意後,便率先飲下杯中之物。
彭飆見狀,與四人一同仰頭滿飲。
美酒一入體內,便瞬間化為無數熱流,朝着彭飆的四肢百骸而去。
「嗯?」
彭飆一愣,下一瞬間,他丹田立刻沸騰起來,法力以極快的速度恢復起來。
不一會兒,之前消耗掉的法力,便已全部恢復,他感覺渾身一陣暢快。
「果然是好酒!」彭飆放下酒杯,贊道。
「呵呵……此酒還剩下幾壇,彭施主若是喜歡,待此宴散去,便送予你吧!」耀王笑着說道。
「那就多謝四位道友了!」彭飆對着四人拱手道。
此酒飲一口,便能夠恢復法力,從這一點來說,此酒便如同丹藥了。
因此,不管對方是假裝客氣還是真的如此打算,彭飆反正一口答應下來。
隨後,眾人又隨口閒聊起來。
不過,彭飆很快便看了出來,陽王、青王、耀王一直在探查自己的背景。
倒是陰王陰玉華一直在自斟自酌,她低着頭,沒有說一句話。
對於自己的來歷,彭飆也沒有隱瞞,他只說自己是散修,因為得了點奇遇,所以才修煉到如今的境界。
但對於彭飆的回應,青王等人卻是不相信的。
他們活了如此長久,還從未見過哪個散修能修煉到散仙境界。
況且,彭飆還有那般強大的肉身。
散修出身,不可能做到這般程度。
見他們不信,彭飆也沒有過多解釋,只是微笑不語。
眾人閒聊片刻後,彭飆連飲了好幾杯酒,隨後故意提出了自己的疑惑。
「之前,那人是天子?為何天子與你等的交情會落到如此地步?」彭飆問道。
儘管他之前已經通過第三隻眼看到過許多真相,但那畢竟是自己一個人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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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陽王等人眼中,自己自然是個不知情之人。
作為「不知情之人」,有疑惑才是正常,沒有疑惑反倒是不正常。
因此,彭飆才詢問,
陽王等四人聽到此話,互相對視一眼。
隨後,陽王、青王、陰玉華三人的目光齊齊看向耀王。
「為何都看貧僧?」耀王一怔。
酒肉和尚,還貧僧!
三人心中閃過一絲鄙夷。
隨即,陽王乾咳一聲,道:「耀王,彭道友有疑惑,便請你為他解惑吧!」
「我?」耀王一愣。
「不是你還能是誰?你可是我等的「大師兄」啊!」青王笑着說道。
「狗屁大師兄,你等這些年可從未將貧僧當成大師兄看待!」耀王撇了撇嘴道。
但想到彭飆就在此處,他很快恢復過來。
「好吧!那就貧僧來說!」
耀王想了想,道:「這……要從何時說起呢?」
青王聞言,搖搖頭,無奈道:「耀王,彭道友對我等有救命之恩,我等之間的事情告訴他也無妨。」
耀王瞥了他一眼,想了想,還是緩緩點頭。
接着,他抬頭看向門口,雙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既然要說,那便從最初說起吧……」
隨着耀王的講述,彭飆逐漸知曉了仙朝的往事。
仙朝的創立者,是一位不知何等境界的強者。
這位強者來歷很神秘,也沒有透露過姓名,在創立仙朝之後,他自稱為天子。
這便是仙朝的第一代天子。
第一代天子並非一人,他手下還有七位強者。
仙朝創立之後,第一任天子與七位強者各收了一名弟子培養。
在將弟子培養至散仙境界後,第一代天子便下令,讓他們進入九州世界歷練。
隨後,便有了彭飆知道的覆滅魔族之戰。
在此過程中,第一代天子與其手下的七名強者,並未參與戰爭,而是各自觀察弟子的表現。
在戰爭結束之後,第一代天子舉行了封王大會,正式封七王。
在封七王的同時,第一代天子也將天子之位傳下,並囑咐七王與第二代天子要追剿各族殘餘之敵。
做完這一切後,第一代天子與七位強者便離開了,至於去了何處,誰也不知。
「第一代天子與我等師尊,皆囑咐我等,莫要飛升仙界。」
「若是實在忍耐不住,則必須將各界的死敵剿滅再飛升,或者修煉至真仙境界!」耀王緩緩說道。
彭飆聽後,忍不住掃了一眼四人,隨後便低下頭去。
這些人實在是太好糊弄了,叫他們不要飛升,他們就乖乖聽話了。
見彭飆樣子有異,耀王等人看了他一眼,便知道他在想什麼。
耀王開口,淡淡道:「並非我等愚蠢、迂腐,我等曾打算將各界的暴虐族群剿滅之後再飛升。」
「須知,我等若是隨意便飛升,各界的殘餘勢力必然會捲土重來,到時,九州世界必然生靈塗炭。」
「這是我等所不能容忍的。」
彭飆一聽此話,心中多少湧起些許感動。
但很快,感動退去後,他便反應過來。
也就是說,這麼多年下來,他們並未剿滅各界的殘餘勢力。
察覺到彭飆的想法,耀王尷尬一笑,不再說飛升之事,而是繼續說下去。
「第二代天子,也就是方才與你交戰那人……」
耀王繼續講述起來……
第二代天子上位之後,想要剿滅各界殘餘的勢力,因此,在九州挑選不少有潛力的好苗子後,進行培養。
此後,每隔一段時間,天子都會安排人在九州挑選適合培養之人。
當然,此事都是天子與梁王在做。
畢竟,其餘六王都已經分封至所管轄的世界。
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六王都在各自分封的世界裏戰鬥。
直到有一日,一則石破天驚的消息傳至給六王。
天子已死,被梁王刺殺!
之後,便是彭飆在第三隻眼內看到的一切。
六王同時出手,破開界壁,進入天外天與梁王進行一場大戰。
最後的結果是,梁王被擊敗。
對於刺殺天子的真兇,眾人本想直接殺之。
但陰王陰玉華與梁王交情甚好,因此與其他五王說,此事很是蹊蹺,梁王突然刺殺天子,其中必有隱情。
聽到此處,彭飆忍不住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陰玉華。
陰玉華叫彭飆看向自己,遂與彭飆對視一眼,但很快便移開目光,白嫩的臉頰上露出不自然之色。
「我自小與梁王兄有交情!」
陰玉華接過耀王的話,解釋道:「我一直不信他會刺殺天子……」
「所以我等給你二十年時間,讓你去九州世界查出真相。」耀王淡淡道。
彭飆聽到此話,心頭一愣,沒想到陰王還去過九州查詢真相二十年。
「想必就是那時候,她找到慧空,這才有了後來之事吧!」彭飆暗道。
被耀王打斷,陰玉華也沒有講下去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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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即,給耀王做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陰玉華便閉上雙目,不再理會眾人。
耀王繼續說道:「梁王畢竟與我等相交莫逆!」
「最後,我等決定,將他流放!」
「流放?」彭飆一怔,露出疑惑之色。
這又不是普通凡人,如何實行流放的刑法?
青王見狀,開口解釋道:「在混沌之氣內,有許多解釋不出之地,而所謂的「流放」,便是將其關押在這些地方,日夜受苦。」
彭飆一聽,這才明白過來,原來,這就是所謂的「流放」啊!
耀王講述到此,已經將仙朝的來歷大致說清楚,因此,他便停了下來。
「梁王可有招?他為何要刺殺天子?」聽完之後,彭飆想了想,明知故問道。
其實,嚴格來說,也不算明知故問,因為彭飆只知道刺殺之事是天子本人策劃的。
他也知道,梁王為何要配合,原因便是因為那「老鬼」的控制。
但過去了幾百年,「老鬼」應該早已經放棄了控制梁王。
那……梁王為何還不說?
「可曾審問過梁王?」彭飆問道。
「自然審過,只是,他不肯說!」耀王道。
「招供之法可曾使用?」
「使用過,但皆無用!」
彭飆想了想,道:「或許可以再次嘗試審問!畢竟,以前天子一直潛藏於暗中,如今,天子已經出現。」
耀王四人聽後,微微點頭,剛想說話,殿外突然人影一閃,來到殿中。
「嗖……」
黑影一閃,方才退出大殿、身穿黑甲之人出現。
「諸位大人,出大事了!」身穿黑甲之人一出現,顧不得行禮,立刻大聲說道。
他的聲音內,滿是焦急。
「黑奴,到底發生了何事?」陰玉華立刻起身,看向了自己的這位屬下。
黑奴深吸一口氣,道:「五界的各族殘餘勢力,幾乎是同時對我等發動攻擊。」
陽王一聽,大聲斥道:」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五界殘餘勢力反撲,又不是一次兩次了!」
」陽王大人,此次不一樣!」
黑奴道:」這一次,五界所有殘餘勢力好像約定好了一般,同時發動了攻勢。」
眾人一聽,臉色頓時變得凝重起來,同時,還感覺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彭飆也與四王一同站立了起來,不過,他一直在低頭思考。
「莫非,是那「老鬼」在裏面作亂?」彭飆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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