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軍剛戰過一場,雖說格外輕鬆,但體力着實有些不濟。
口都還渴着,連口水都喝不上。
行軍途中取飲水,以井水最佳,其次是岩石中滲出的山泉。
因而哪怕就在水邊上,也不敢探身直飲。
幾具屍體就擺在水裏,還有好些個殘肢斷臂半泡着。
這踏馬能喝?
這種狀態下對敵,着實沒什麼把握。
率兵前來的,正是蒲前融。
這是他之前和蒲前成商量好的辦法。
蒲前成率兵正面迎擊漢軍,他則帶一萬騎兵蟄伏起來。
按照常理來看,三萬的先鋒兵馬,即使是去掉一萬,剩下的兩萬人,去打三千的漢軍,也足夠了。
但問題在於,是漢帝率領着三千漢軍。
那麼別說兩萬兵馬了,就是三萬全在,也不一定能有什麼作用。
所以蒲前成和蒲前融一合計,乾脆兵分兩路。
一路兩萬人,去消耗漢軍。
漢軍再能打,漢帝再能打,也不太可能連着打兩仗。
畢竟將士們的體力,是有限的。
而且從漢帝這些年來的征戰,也看得出並非是什麼妖魔鬼怪,再怎麼連戰連捷,也得休整恢復體力、等補給完畢。
蒲前成所部的兵馬縱然敗走,也能讓漢軍經過一場大戰,格外疲憊。
至少是不太可能繼續渡水了。
如果漢軍渡水,蒲前融這隱着的一萬騎兵,肯定能發揮大作用。
而漢軍如果不渡水,選擇沿岸休息,蒲前融的兵馬,依然能起效。
無論是給主力大軍帶路,還是找機會趁着漢軍人困馬乏的機會偷襲,都能建奇功。
這也是蒲前成力主衝擊浮橋的原因所在。
他要的就是儘可能消耗漢軍體力,哪怕打不過漢軍將士,也得讓他們疲乏,無力再戰。
再不濟,多消耗劉雉兒幾個棋盤,也是好的。
「只是.」
蒲前融在坡地上遙望岸邊的漢軍,露出一絲自嘲的笑容。
蒲前成的計劃,看似成功了。
漢軍的確消耗了大量體力,無力再戰。
但那兩萬將士,幾乎損失殆盡,只有早些跑路的,才有可能存活。
就連蒲前成自己,也折在了這一戰當中。
蒲前融心裏是真的覺得不值當,那可是足足兩萬兵馬,還是趁着三千漢軍渡浮橋的時候,發起的攻勢。
然而就這麼敗了。
偏偏還挺合理,畢竟面對是漢帝。
「哎——」
蒲前融長嘆一聲,額上滑落一滴汗水。
他揮了揮手,將額前的亂發,撥到耳後。
儘管心中五味陳雜,但他的眼神,卻充滿了堅定。
事已至此,蒲前成用命換來的唯一戰機,絕不容錯過。
先前戰死的將士,捐軀的將領,在如今的他眼中,只能是個數字,而非昔日出生入死的弟兄。
沒有任何事情,能阻攔他的進兵。
蒲前融打馬向前,夾在馬腹兩側的雙腿,微微顫抖。
他深吸一口氣,振作精神。
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日後漫長的抗漢事業中的一小節。
就像蒲前成所說。
可以敗,不能怯。
咚咚咚————
筒鼓聲陣陣。
蒲前融並非是那種精於騎射的猛男,但也毅然決然,打馬上前,同時拔出馬刀,嘶吼道:
「殺!!」
「殺——」
——
劉恪換乘了一輛新驢車,百步外十餘名騎卒在附近游弋,近前的水邊還有數十具屍體,已經被浸泡得浮腫發脹。
「地形.」
登基這麼些年,打了這麼多仗,他的基礎統率也有80了,已經算是個不錯的水平,一些二流將領,也就這樣而已。
即使不開掛,根據當前的形勢,也能分析出很多東西來。
因為要搭建浮橋,得找適合運輸、進兵的地方。
這附近的地勢較為平緩,而且地形很開闊,甚至很多土丘,都適合騎兵行動。
西側的山坡,高於東側,遮蔽了西側的視野。
在這樣適合埋伏兵馬的地方,平常是一定要探馬偵查的。
但又因為之前的戰鬥,實在無暇顧及。
整個西側,基本都處於戰爭迷霧的狀態,那即將到來的騎兵,肯定也是從西側殺出。
劉恪想了想,便作出了決定。
雖說他不開掛也能有80的統率,但能開掛哪有不開的呢?
「佈陣!」
「一千人前排平列,一千人列於左起西側第一座土坡下,右至岸邊!」
「最後一千人,於後排一字排開,在朕的大旗後!都帶上木桶!」
「呂奉父何在!」
軍令很快傳達,劉恪的威信不是吹的,哪怕是這種無比疲憊,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的情況下,漢軍將士們也很快開始了行動。
一千人開始左轉,幾個圓陣首尾相連。
這部分都是出身于歸義軍的士卒,比之汝南時,又進步了一些,勉強能列出圓陣。
不過距離漢軍正規軍的那些軍陣變換,還差得遠,也着實還缺少正兒八經的校場練兵。
不過湊合湊合就行了。
劉恪只是要這部分將士頂在前面,給他開掛留出一定時間,也不可能真讓一千步卒去硬撼不知幾何的騎兵。
那跟送死差不多。
又不是宗室,既然不是劉氏親戚,你這死的一點價值都沒有啊!
而第二波一千人,也開始離開陣中,落於西側土坡邊,準備成為第二線。
最後的一千人,則等在原地,往大旗後方而去。
這部分大多都是老卒,算得上「價值昂貴」的精銳。
「陛下!」
劉恪回頭一看,是呂奉父剛剛趕到。
呂主薄剛殺完一圈疑似二五仔的賊人,卻沒能手刃蒲前成,現在沒什麼鬥志。
一時半會兒,也難得再起殺意。
不過湊合用吧,統率也有63,單純帶個千八百人,問題還不大。
劉恪當年水桶四維的時候,也能帶着八百御前侍衛亂沖呢!
「呂卿你且看看地形。」
呂奉父粗粗看了一下,目光鎖定在西面坡地,道:
「應是這邊了。」
劉恪站在驢車上指指點點:
「不錯,只怕很快就會與我軍交鋒,且聽動靜,多是騎兵,你怎麼看?」
呂奉父一副文人做派,剛才還準備清點戰損呢,胯下也沒有馬,踮起腳跟,看了一眼前方。
他皺眉看了片刻之後,仰頭道:
「陛下,若是那邊的伏兵不多還好,可若是數量遠超我軍,不僅可斷了咱們的退路,更能攔腰給咱們一記痛擊.」
「我軍甚至都跑不脫.」
劉恪笑笑道:
「無妨,你率人將這大旗後的一千將士手中的木桶,用繩索連起來。」
呂奉父不解,問道:
「這是為何?木桶相連,又有何用?」
劉恪擺了擺手,也不多做解釋:
「當年宋王劉裕,沿河布下卻月陣,以兩千步卒,大破三萬蠻夷精騎。」
「今日,朕便效仿先祖舊事!」
呂奉父:啊?
不知道是陽了還沒好完全還是又流感了,狀態不好,儘量碼吧,不能再斷更了,殆火臉皮薄,實在不好意思請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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