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子猗不知道他為什麼會覺得自己有處理這些傷的能力,思來想去之下,想着大約是因為他覺得可以控制草木生長,所以應該也能辨識草木才對。
但失去記憶對他的影響實在太大,他身上有着太多的謎團,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更無人能為他解答。
像是這一身傷的來由,又或是他為什麼會在河邊被艾丹撿回來,包括今日出門時,那種若有若無地牽引,似是在帶領他走到那棵果樹下,施展自己的力量。
發現自己有這樣的能力是好事沒錯,但云子猗實在有些不喜歡這種一定程度上可以稱之為被人操控的感覺。
明天的話,就先去這附近找找有沒有能用得上的草藥,再試試自己的能力是不是真的會導致疲倦吧。
在心底將這些日自己的異樣盤點了一遍,又規劃好明日的行程,雲子猗才放心睡了過去。
艾丹卻沒走。
他一開始將這人撿回來時,只是不忍心見死不救,讓雲子猗在自己家住下,也是因為對方身上的傷實在太重,又是在傳說中才有的精靈,心生好奇。
可這些天相處下來,就不止是心軟和好奇了。
這個人太特別。
獸人的世界大多純粹簡單,喜怒哀樂也都擺在明面上,可他撿到的這個精靈卻不同。
他不算冷漠,雖然話不多,卻也看得出性子很好,溫柔平和,體貼細心。
只是極少能感受到他情緒上的起伏,哪怕朝夕相處多日,艾丹也完全摸不清他的喜惡,更別說猜透他在想什麼。
神秘,卻不討厭。
不知是對這份神秘生出了探究之心,又或是旁的什麼,總歸艾丹能感受到,自己是想親近雲子猗的。
不是因為對方只存在於傳說中的精靈身份,只是因為這個人。
但他太客氣疏離了些,明明溫溫柔柔的,也極好說話,卻又實在很難接近。
或許還是相識時間太短了吧?
艾丹想着,變回獸型,在雲子猗房間裏的拼接地毯上扒拉了幾下,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臥下。
他時常要出去打獵,家中也存了不少各種動物的皮毛,原本是做衣服用的,雲子猗在家養傷時閒來無事,用他做衣服裁剩下的零碎皮毛縫了條地毯出來。
雖然都是小塊的皮毛,地毯縫得花花綠綠的,有些凌亂,但看久了……好像也還挺順眼的。
艾丹在地毯上蹭了蹭,打了個哈欠,打算就在這裏睡一覺。
畢竟雲子猗的狀態太不對勁,他離開也會擔心,不如在這裏守着,萬一雲子猗有什麼事,也能儘快察覺。
雲子猗的倦意來得突然,去得也快,沒睡多久就醒了過來,一睜眼看到一隻大老虎臥在地上,一時沒反應過來,還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他就想起來這是艾丹的獸型,見對方似乎是睡着了,輕手輕腳起身下床。
艾丹的皮毛很厚,但現在是冬日,獸人的家裏也沒什麼保暖措施,雲子猗怕他在地上睡着冷,就拿了條毛毯走過去,想幫他蓋上。
哪想到他一走近,艾丹在睡夢中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竟翻了個身,將毛茸茸的肚皮露了出來。
艾丹的肚皮雪白又蓬鬆,毛髮看起來比脊背上要柔軟得多,雲子猗看着,實在是沒忍住,伸出手輕輕在他的肚皮上摸了一把。
其實對於艾丹這樣的獸人來說,哪怕是在睡夢中也一定是警覺的。
可大約是因為身邊的人格外讓他放心,在對方走近甚至觸及他最柔軟的腹部時,竟也睡得安然,甚至被揉了揉肚子,還情不自禁地呼嚕起來,像是在渴求對方繼續撫摸。
雲子猗對貓科動物也不是全無了解,知道他這個反應至少不是討厭自己的舉動,一雙眸子亮了亮,眼睫輕顫,忍不住又摸了摸。
艾丹也呼嚕得更厲害,翻着肚皮,尾巴還不安分地纏上了雲子猗的腳踝。
是想要他再摸摸嗎?
雲子猗猜測着,唇角翹了翹,心情也莫名好了許多,蹲下身輕輕撫摸着艾丹的皮毛。
好柔軟,好舒服。
他似乎很喜歡這樣毛茸茸的小動物。
這和他精靈的身份也有關嗎?
雲子猗想着,又俯下身,在他肚子上蹭了蹭。
細膩白皙的臉頰埋入艾丹雪白的皮毛間,幾乎像是融為一體。
好軟……
雲子猗在他肚皮上蹭了蹭,過足癮後剛要起身,就被艾丹反撲到身下,將他摟入懷中蹭了又蹭。
好像吸完大貓之後又被大貓反吸了。
雲子猗心頭划過些許異樣,可和毛茸茸的大老虎抱在一起的感覺又實在還不錯,讓他甚至有點不想掙脫了。
剛剛褪去的倦意去而復返,雲子猗扯過一邊的毛毯蓋在身上,打算乾脆和艾丹一起再睡一會兒。
一人一虎躺在地毯上,睡到天光大亮才緩緩甦醒。
這次先醒來的是艾丹。
艾丹剛剛恢復意識,還沒來得及睜開眼時,就感覺到似乎懷中有個人,還怔了下,而後感受到對方熟悉的氣息,剛懸起的心瞬間就放下了。
是他撿回來的小精靈啊。
艾丹迷迷糊糊地想着,在懷中人脖頸處蹭了蹭,又舔了口對方細膩的肌膚,虎鬚動了動,才緩緩睜開眼。
雲子猗被他舔了口,也很快醒了過來,長睫微顫,露出一雙霧蒙蒙的翠綠眼眸。
像極了屋外被晨霧籠罩的森林。
艾丹被這雙眸子看了一眼,心尖都泛起一陣癢意,也幸好他此刻是虎的形態,厚重的皮毛替他掩藏了燒紅的臉。
明明還在冬日裏,怎麼就這麼熱呢?
艾丹稀里糊塗地想着。
大概……是兩個人抱在一起睡的緣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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