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啊!」
「饒命啊軍爺!」
如皋一群豪紳大戶連同家屬數百人,被漢軍用繩索套牢驅趕出城外一處亂葬崗。
沈迓面露不忍,余孩兒面目猙獰,翁之琪把二人神色看在眼裏,解釋道:「我與他們無冤無仇,不是我非要他們死!他們不死,如何嚇得住其他人,接二連三的有人造反,老百姓日子還過不過了?只要不殺光,就還會有新的豪紳成長起來,就跟韭菜似的,割完一片又長一片,永遠割不完,你們不必多慮。」
沈迓凝神深思,余孩兒聽了倒是插了句嘴道:「我倒不是可憐他們,這些人不用納稅,也無立場忠義可言,被陛下剿滅也是理所當然!」
翁之琪對余孩兒的立場很滿意,見沈迓還是想不通,便道:「我知道你為人忠義,不忍殺手無寸鐵的人。可是你想想,如果是李自成、或者滿清南下,他們難道就不會對江南豪紳下手了嗎?他們拿了江南,難道就不被使絆子?他們說不定比我們更狠,來個嘉定三屠、揚州十日也不一定。」
三人說話間,負責執行髒活的一支士兵已經回來了。
數百條鮮活的生命,就此化為了土地里的肥料。
翁之琪哈哈大笑,對着一群驕兵悍將說道:「走,我們回城看看有沒有想進步的讀書人願意暫時管理如皋,挑一個順眼的報給陛下,就讓他當如皋的縣令了!」
一伙人回到縣城,翁之琪下令犒賞三軍,並將冒辟疆的人頭送回南京,交給朝廷查驗。
南京的菜市場同樣的熱鬧,氣氛壓抑而凝重,人群如潮水般涌動,卻又被一種無形的恐懼所束縛,悄然無聲。
寒光一閃,一排排由士兵充當的劊子手,鋼刀高高舉起,仿佛時間都在這一刻凝固。
「吉時已到,斬!」
劉大海義正言辭的坐在高位,八字鬍從鼻孔探出,令人無法分清,唇上的是什麼毛,鼻子上的一顆黑痣更是增添了幾分猥瑣。
隨着劊子手們手起刀落的剎那,一道令人膽寒的弧線划過,數百個頭顱滾落,血光迸濺。
落在地面滾動的人頭,那沉悶的聲響如同重錘,敲擊在每個人的心頭。
「yue!」
空氣中瀰漫着血腥的味道,讓人胃中翻湧,有些人忍不住當場就吐了出來。
那滾落的頭顱,瞪大的雙眼似乎還殘留着對命運的不甘。
數日以來,幾乎每天都是這樣的大場面,一個個豪紳跟屠宰場裏的豬羊一樣,人頭落地。
江南各地也不斷發生着反叛,江西、兩湖,加起來數十起,每天都有重要頭目被軍隊押送入京抄斬。
「多少人了?」
「兩萬八千六百二十二人!」
趙成武聽完王大文的統計,不禁點頭問道:「差不多了吧,各地的叛亂平息了就讓何必勝回來吧,這次他幹的不錯,這下剩下的耕地,不僅夠分給士兵,也足夠安排許多流民了。」
王大文問道:「陛下,殺太多人有違天和,朝中大臣都不見了一半,不如下一道旨意,明年開科取士吧」
趙成武點了點頭,道:「愛卿所言有理,這件事交給你去辦,還有一個月過年了,假是沒得放了,抓緊時間給流民分地吧,明年春耕耽誤了可不行。」
等王大文離去後,他才從御桌上拿起一張奏摺,上面是關於徐州的軍報。
原來陝北門戶大開,清軍猛攻西安,潼關告急,駐守徐州的韓武打算進攻山東,替李自成分擔壓力。
韓武便是趙武,隨着皇后即將臨盆,義子營的小伙子們為了避嫌,紛紛改回原來的姓氏。
趙成武命人傳李忠義入宮問話,問道:「十二啊,現在我想命韓武攻山東,策應李自成,你有何妙計?」
李忠義道:「回陛下,如果一定要這麼做的話,後勤恐怕跟不上,運河從崇禎時就爛完了,只能走陸路,從南京到山東,光運送物質的民夫就要幾萬人,行程要一個多月,這些人一路上人吃馬嚼的,送到前線士兵的手上,還能剩下多少?」
為什麼!!!
為什麼穿越者前輩們帶幾萬人指哪打哪,而我卻這麼難辦到!
「陛下?……十四哥?……主上?」
趙成武回過了神,也不解釋,道:「那我想打山東,你給我想想辦法,李自成暫時還不能死,對我有大用!」
李忠義要了一張山川地圖,在上面寫寫畫畫,對趙成武道:「我有個不太成熟的想法,您看我們如果收集海船,從南京下關港區或者東水關出發,一路走海路北上,如此不僅節省了人力,速度也快了許多,直接在山東登州、萊州、膠州灣塔埠頭、既墨金口港等地實施登陸,打完咱就撤,完全可以達到你說的戰略意圖。」
趙成武眼神一亮,拍着他的肩膀,笑道:「好傢夥,你說話什麼時候這麼順溜了,準備這麼充分,平時在家裏沒少琢磨北邊的戰事吧?」
李忠義摩拳擦掌,懇求道:「十四哥,讓俺上吧,我在家裏都快憋死了,我喜歡在軍營里的感覺,手裏沒兵感覺比死了還難受!」
趙成武琢磨一會,道:「這次北上,本來我是打算讓忠信老哥帶兵去的,可是你的計劃更對我的胃口,你去就你去,帶上如皋的翁之琪部,他留在如皋就是為了等你,平叛不過是掩人耳目。」
李忠義大喜,問:「這次我能帶多少兵?」
趙成武奇怪的看他,道:「你都決定打了就撤,是策應李自成攻擊滿清,既然是騷擾戰,翁之琪部就夠了,而且也沒那麼多海船。這次出征,幫我帶些新人出來,以後你封公了就享受享受,留些功勞給新人。」
李忠義聽出了言外之意,低頭應是離開了。
趙成武嘆了口氣,東林沒了,現在變成武將們壓過了文官一頭,個個手底下都有幾百幾十不等的義子、護衛,一個王大文明顯有些獨木難支,真是令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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