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氏的妥協並不令人意外。
在原來的歷史上,鄭芝龍也投了滿清,被封同安伯。
他大概是在海上拼搏日久,人老了之後,不免對落葉歸根有了執念。
如今接受招安,有了正式編制,能混出個人樣,能夠衣錦還鄉,榮歸故里,算是了了心愿。
大漢朝廷招安聖旨一下,命人正式前往福建招安鄭氏,改鄭氏艦隊為大漢皇家艦隊,封鄭芝龍為同安侯。
其麾下各有封賞,共有指揮使十數人、千戶數十人。
一時間朝野上下,鄭氏被萬眾矚目,並有小道消息傳開,說隆武帝欲取鄭氏女為妃,可見鄭氏是簡在帝心。
「砰!」
趙成武放下了燧發火銃,摸了摸被震開的肩膀,不一會有將士過來稟報。
「陛下神射,五十步開外,正中靶心,棉甲被穿透而出!」
趙成武接過毛巾擦了擦手,聞言不置可否,對於手底下士兵換靶的動作,視若無睹。
「何必勝的大軍到哪裏了?」趙成武瞅了一眼泥塑般的周文。
「回陛下,半個月前,何將軍已經深入福建,兵臨福州城下。」周文不卑不亢道。
「鄭氏已投,南明小朝廷還要掙扎嗎?」趙成武心中不快,下旨道:「圍剿南明後,令何必勝不必回京,繼續南下,收復兩廣!」
「是!」
事實上,在鄭芝龍出發北上南京,經過談判得到趙漢朝廷的態度後沒多久,福州城門便在一天夜裏,被一支鄭氏控制的兵馬打開,無數漢軍蜂擁而入。
福州城頭明軍的旗幟被丟下,換上了大漢的紅色龍旗。
何必勝、何一德在數十將領的襯托下,威風凜凜的走進了朱聿健的皇宮。
「報!」
一個士兵跑了過來稟報道:「啟稟將軍,弟兄們搜查了皇宮,沒發現偽帝朱聿健。」
「給我繼續搜!」何必勝神情嚴肅,嚴肅一隻擇人而噬的餓虎。
「除了朱聿健,其他的一個都莫放過!」何一德在一旁補充道。
「領命!」
經過一晚上的搜尋,除了朱聿健和黃道周,倒是抓獲了不少南明官員,如王忠孝、金聲等。
「明日午時,將他們滿門抄斬!」
何必勝不知從哪裏取來一缸酒,咕嚕咕嚕的一通亂灌。
何一德看不過去,問道:「何不將他們押送進京,讓朝廷下手?」
何必勝擦了擦嘴邊的酒跡,意味深長的道:「咱們這次南下,除了消滅南明,功勞再大,你信不信只要咱們敢把南明文武送進京,功勞至少減去一半?」
「咱們這次,除了打仗,陛下更是要我干髒活來了,也罷,我何必勝在外人眼裏,本來就是了殺胚,這個惡人只有我來當!」
何必勝說完,看了看何一德,打量道:「如果我猜的不錯,你跟我搭子,應該是有看住我的那層意思,陛下是怕我在福建亂來啊!」
何一德仰天長嘆,對北方拱了拱手,道:「陛下聖明啊,他了解你們每一個人的秉性,怪不得、怪不得!」
何必勝仿佛沒聽出什麼,沉默不言。
且說福州城破,血流成河,被殺官員甚多。
不久便有人打探到,朱聿健逃竄廣信,與黃道周匯合。
何必勝收到消息,當天便點兵三千,攻廣信。
明軍見漢軍兵少,出城拒戰,不敵,潰之,廣信城破,黃道周身死,朱聿健下落不明。
南明宣告滅亡。
「咚咚咚!!」
漢軍大營連綿十里,待到鼓聲敲響,整座軍營仿佛活了一般,無數士卒紛紛沙場聚集。
福建收復後,這一次,何必勝決定兵分兩路南下兩廣,一部分由何一德統領,走水路登陸廣州。
一部分由他統領,走陸路南下。
「啟稟將軍,我軍已經集結完畢!」一個千戶上前稟報,何必勝聽完,轉頭看向何一德。
「此次你我二人當同心協力,收復兩廣!海上不同陸地,海上有佛郎機人、有英吉利人,蠻夷不知恩威,如果遭遇攔截,不必請示,直接開戰!」
「得令!」何一德慎重點頭,這次他將統帥三千士卒,乘坐海船南下。
鄭氏的海船眾多,乃南洋一霸,如今改名大漢皇家海軍,紅色龍旗一掛,當真是國威遠揚,海上行船意識到,華夏又改朝換代了。
皇家艦隊從福建出發,一路行駛,在琉球短暫停留,便隨着洋流而下。
不少士卒第一次登船,紛紛上吐下瀉,大多數連甲板都站不穩,鬧出了不少笑話。
「快看!紅毛番!」一些士卒指着幾艘英吉利武裝商船,饒有興致的打量。
「還真是!模樣長的真奇怪,跟俺們不太一樣!」一個鬍子拉碴的老兵呲笑道。
……
「噢!歇!」
紅毛番顯然也發現了他們,一個水手大呼小叫,連忙跑到駕駛室,在門外叫道:「史密斯先生,發現一支艦隊,上面掛着龍旗,還有士兵在上面。」
史密斯搖了搖手中的紅酒,慢條斯理的喝了一口,微笑道:「康德先生,請收起驚慌,我們是來做生意的,而不是強盜,尤其是……我們交了保護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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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密斯來到甲板上,用單筒望遠鏡看了看,嘴裏喊着:「他們這是去打仗嗎?噢,天啊,希望他們打的是西班牙人。嘿,黑鬼,把船開快一點,我們跟上他們,說不定能看到一場戰爭!」
這支隸屬於英國東印度公司的船隊,在史密斯的安排下,緊跟着大漢皇家海軍,引起了艦隊指揮使鄭鴻逵的警惕。
「怎麼了,鄭老弟。」何一德扶着柱子,詢問道。
「這些英吉利人太可惡了!」鄭鴻逵收起望遠鏡,恨聲道:「要不是穿上了這身衣官服,我定要對着他們開兩炮!」
何一德在陸地上一隻虎,海上則變成了一隻病虎,聞言道:「英吉利?老夫老了,以為華夏便是天下,竟然是聽都沒聽過,可見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鄭鴻奎坐了下來,喝了一口茶,笑道:「何老將軍沒出過海,不知道很正常,在廣東以南,有個地方才叫神奇,地里的糧食隨便長,便都是一年三熟,那裏的人吃不完,就讓糧食爛在地里,比起中原遍地的流民,簡直一個天一個地!」
「砰!」
陶瓷做成的杯子被捏成了粉碎!何一德紅着眼睛,宛如餓虎,問:「這個地方在哪!帶我去!」
鄭鴻奎嚇了一跳,問道:「老將軍你先冷靜一下,你的手指流血了,來人吶,快給老將軍包紮!」
何一德充耳不聞,眼睛死死盯着鄭鴻奎,紅着眼睛道:「姓鄭的!快給我說,那個地方在哪?!」
「老將軍您息怒,那個地方有國王,是個小國,急不得的。」鄭鴻奎解釋道,這老將軍怎麼一聽見糧食一年三熟,就跟換了個人一樣。
何一德淚流滿面,面目猙獰道:「你當然不急,你是海上混生活的。你沒見過餓的皮包骨,躺在路邊等死的人!你沒見過地里顆粒無收,那些絕望的人!人餓極了什麼都吃,吃草根、吃樹根、觀音土、甚至……吃人?」
「我等不下去了了!?」
「那您……意欲何為?」鄭鴻奎咽了口水道:「我可跟你說過了哈,那是個國家,有國王,有軍隊的。」
「胡說八道!!」何一德怒發皆張,厲喝道:「這麼好的地,我等去借來種種有何不可?!」
「借?」
「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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