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軍團的葉凌月,這小子,總算鬆了口。
帝莘離開後,刀主嘿嘿賊笑了兩聲。
「也好久沒理會刀劍盟的事了,罷了,看在蚩印那小子的面子上,姑且先和劍主聯絡聯絡。」
刀主想了想,寫一封信,送回了兵王城。
帝莘和刀主叮囑了幾句後,就出了營帳。
五十名天戰兵如影隨形般,跟在了他的身旁。
「蚩印隊長,時辰已經不早了,營長叮囑我們,一定要在日落前後,趕到二十里外東北角的山口附近。異魔軍隊的人,會在日落之後出沒。我軍先行埋伏好,伺機出手。」
一名天戰兵稟告。
「天黑前後偷襲異魔?你們是何時加入天戰軍團的?」
帝莘蹙了蹙眉,冷聲問道。
幾十名天戰兵一怔,面上流露出困惑之色。
「我們是一個月前剛加入先鋒營的。」
「加入先鋒營才一個月?」
帝莘的眼眸一暗,一個月的新兵,就讓他們參與特別任務?
先鋒營的這位營長到底是安了什麼心?
「我們現在就出發,先跟蹤敵人,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許擅自出手。」
帝莘沉聲道。
「而是隊長,營帳分明說讓我們傍晚前後下手,若是不照着做,豈非是違背了軍令?」
新兵們忐忑道。
「我是你們的隊長,全權負責這一次的任務。」
帝莘的聲音里,已經多了幾分寒意。
「可是營長的級別……」
新兵們嘀咕着。
「異魔的習性和神族相反,白天魔力較低,夜晚魔力最強。傍晚正值日夜相交,他們的魔力會不斷變強。想死的,就傍晚出手。」
帝莘掃了眾人一眼。
他加入了天戰戰場後,這三個月來,完成各種刺探任務數百個。
這也讓帝莘很快就摸清楚了天戰戰場上的異魔們的特性。
天戰戰場上的異魔,比起神界的異魔有些不同。
這裏的異魔更加兇殘,數量更多,他們是夜行生靈,夜間的戰鬥力是白天兩倍。
這些新兵們加入沒多久,對此不清楚並不奇怪。
可先鋒營的那位營長,乃是老將,他刻意派這些新人來輔助帝莘,用意很是明顯。
帝莘可以十成十肯定,其中必定有詭。
既是對方想要暗算自己,他偏要看看,這一隻異魔兵有什麼特殊。
新兵們被帝莘的氣勢所震懾,一個個都不敢說話。
五十一人朝着東北角行去。
帝莘等人前腳才走,先鋒營的密探就進入了營帳。
「啟稟營長,人已經出發了。」
先鋒營的營長冷笑道。
「蚩印,別怪本營長翻臉無情,要怪,就怪你小子命不好,得罪誰不行,居然得罪了我的老相好。」
先鋒營的這位營長,早年和探視仙子有過幾次露水之歡。
得了曇水仙子的一些好處後,他就開始對帝莘下手。
這一次的魔兵任務,不用說,就是一個陷阱。
帝莘等人,經過了兩個時辰,在傍晚前後,趕到了東北山口一帶。
這一帶,山體乃是一片鬆散的黃土亂石,只有一種叫做黃棘木的樹木可以生長,樹木可以隱蔽人形。
此處很是荒涼,平日幾乎難見人影。
帝莘命人四下散開。
傍晚前後,一陣陣鐵蹄聲,山面上不斷有亂石滾落。
一隊人馬從了山口位置出現。
為首的乃是一名魔將,身後近百名身着黑甲的異魔兵士。
帝莘眸微微一眯,看向了異魔隊伍中的那名異魔將士。
來人……帝莘心頭一跳,看清了那人的模樣。
帝莘的心重重一震,腦中剎那間,有一瞬的空白。
異魔魔兵押送着幾輛車馬碌碌而過,直到他們走遠了,帝莘的隊伍還是一動未動。
「隊長,我們是不是要跟上去?」
幾名天戰兵還是一臉的錯愕,他們輕聲提醒着帝莘。
哪知帝莘驀然回頭,他的眼……
天戰兵們嚇得渾身一涼,險些沒被震住。
帝莘的眼,一片血紅色,就如燃燒的夕陽那樣。
他的目光冰冷滿是暴戾之氣,漫天的殺氣,從他身上瀰漫開。
帝莘緩緩起身,像是過了一甲子那麼久,他拿出了懷裏的那幅畫。
早前,先鋒營的營長給了他一封信,一幅畫,說是這一次任務的對象。
帝莘只是看了眼信,卻沒來得及看畫。
畢竟對於帝莘而言,對方長什麼模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對方只要是異魔,就非死不可。
可是帝莘萬萬沒想到,這位所謂的帝魔將領竟會是他。
畫上,是一名偉岸的男子。
眸光深邃,身形高碩頎長,散發出一股凜然的英氣。
這是個俊偉的男人,哪怕他是異魔,也改變不了事實。
畫像上的這個男人,帝莘認識。
他從一出生就認識,化成灰都認識的男人。
「帝青玄?他怎麼可能是帝青玄?」
帝莘啞然失聲,死死盯着那幅畫,仿佛要將那幅畫瞪出一個窟窿來。
「帝紂!怎麼會是你?」
帝莘咬緊牙關,用盡了一身的力氣,才擠出了那個名字來。
方才那一隊押送異魔魔兵的將領,竟是帝莘的父親帝紂。
那個早就已經死去了多年,被帝莘親手殺死的帝紂。
也是帝莘在世上,第一個有血緣關係的人。
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親,這件事情,對於帝莘而言,是他從童年開始的一個噩夢,多年來一直揮之不去。
他一直將其深埋在心底,努力不去觸碰。
那處傷口,自葉凌月出現後,就已經被填補,帝莘本以為這一切都會因為帝紂的死,煙消雲散。
可帝莘萬萬沒想到,這個夢靨會有再度降臨的一天。
「隊長,天快黑了,我們還要不要追上去。」
那些天戰兵們膽戰心驚着,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那些異魔兵離開的方向,乃是天罰戈壁,那一帶,只有老的天戰兵們才敢進入。
他們這些新丁,可不敢貿貿然靠近。
再看隊長,也不知隊長到底怎麼了,從方才發現異魔兵到現在,都一直一言不發。
帝莘閉了閉眼,心底的思緒萬千。
那個人是否真的就是帝紂,還只是一個和帝紂長得相似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