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覺得就得是李南照這麼大氣的女子,才能配得上程中謀。若是那種要求男人時時刻刻繞着她轉,總愛較勁的女人,怕是只會怨恨程中謀事兒多。
人跟人之間的關係需要互相付出來維護,程中謀熱心又仗義,朋友有難時,他都是能幫就幫。所以他的朋友多、交際廣,朋友們在他有困難時也會對他伸出援手。
程中謀的顧慮沒有錯,那幾天阿三陪同李南照上下班時,敏銳地感覺到有人跟蹤她。阿三直接將那人揪出來打了一頓再送到警局去,又報警稱有人威脅李南照,這事才消停。
李南照問過程中謀,那個許同律師還有沒有再找來?
程中謀道:「我跟他說你不出庭作證,他表示理解,但是申請讓你強制出庭。」
「那我要怎麼做?」
程中謀嘆道:「你就在本市,也沒有身體健康隱患之類的不方便出庭條件,這事大概率是躲不過去的。」
李南照不是太明白他幹嘛要費這麼一番周折,但她知道他不會害自己,聽他的安排就好。
很快就到了開庭日期,那天早上剛下樓,李南照發現自己的車子不見了。
程中謀道:「你的車子被阿三開走了。」
李南照覺得莫名其妙:「阿三開我的車去哪?」
程中謀嘆氣:「大概是去修車吧。」
「我的車沒壞啊。」
他嘆氣道:「阿三說它壞了,它就必須得壞。走吧,上樓,今天咱倆在家玩,別出門。」
兩人回到家,不過一會兒,程中謀接了一個電話就臉色微變。
李南照問他怎麼了,他掛斷通話後只是笑笑:「沒事,別擔心。」
阿三剛才在通話里跟他說,一大早他開着李南照的車子剛出小區沒多久,在過路口時被一輛疑似失控的車子激烈衝撞。
幸好路口附近有一塊圓形花圃,圍欄不高,他卯足勁兒開着車衝進花圃里,躲過那輛車的正面衝撞,但車尾被撞癟了。
程中謀的心跳都亂了幾拍,原本阿三說要假裝去修車,開出小區就將李南照的車子停到附近的修理店。
他不答應,覺得太冒險。
可阿三一大早就溜了,沒想到對方也夠狠,直接就守在離小區沒多遠的路口,想人為製造車禍阻止李南照去法院。
要是阿三有個三長兩短,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李慧交代,真要命!
李南照也察覺到程中謀的反常和緊繃,她小聲問:「是不是有人針對我?」
「嗯,應該是案件被告的家屬。」
「阿三還好吧?」
「他沒事,車子要修。」
雖然只有短短几個字,但李南照還是聽出了他話里壓抑的驚心動魄。
她抿唇,一時不知道當時在媚色會所門口熱心報警是對是錯?
報警時警局那邊留下她的信息,哪怕她後來報警稱被人跟蹤威脅,法院那邊也做不到再保護她的個人信息,因為已經暴露出去了。
要是助人需要搭上自己和熟人朋友的安危,她不太願意。
她只想讓自己身旁的人平平安安,並沒有那麼偉大到可以捨己為人。
風吹過時,陽台玻璃門上懸掛着的風鈴叮鈴鈴響。窗口邊的紗簾摩擦着牆面,發出沙沙的聲音。
錢多多本來在撲着窗台的綠蘿垂下來的葉片玩,它聽到李南照的聲音,又扭身回來沖向李南照。
程中謀和李南照坐在沙發上,錢多多湊過來撒嬌,躍上李南照的腿。
程中謀拎起它丟到一旁,不許它爭寵。
錢多多鍥而不捨地湊過來,程中謀順手拿過茶几上的遙控器打開電視,錢多多的注意力被吸引,轉而蹲坐在沙發邊看電視,再也顧不上撒嬌賣萌。
程中謀對李南照說:「你還記得前幾天我讓你手寫一封證詞,再蓋上手模的事嗎?後來我還讓你錄製了一段證詞視頻,讓你講述當晚你的所見所聞,這些我都交給許律師了。」
「這件案子的嫌疑人很囂張,民警到場時他們還沒離開,被逮個正着,根本不用再費心去抓嫌疑人。他們不是本地人,來臨川市找樂子,倒是他們的家屬在外地背景挺深。不然他們就不是跟你談條件,而是直接對付你。」
李南照聽得渾身發寒。
程中謀又道:「現在案子的爭議在於,女方自訴對方仗着人多,對她實施暴力侵犯。男方則一口咬定是在搖一搖附近的人時約來女方,你情我願找樂子。如果是前者,那是多人侵犯,情節惡劣,要重判。如果是後者則有一定操作空間,罪名完全不同,頂多算聚眾淫亂。你這個證人跟原告、被告都沒有利害關係,你的證詞是定性案件性質並量刑的關鍵,這也是你被針對的原因。」
窗外的太陽漸升漸高,空氣也越來越悶熱。
兩人安靜坐了一會兒,李南照問道:「那你把視頻和證詞交給許律師,我就不用出庭作證了嗎?」
程中謀苦笑:「不知道,雖然法律規定證人有作證的義務,但是現實中的刑事案件開庭,證人出庭作證的比率比較低,畢竟有可能被兇犯盯上報復。當晚鬧出的動靜那麼大,肯定還有其他目擊證人,但會所員工都一口咬定自己什麼都沒看到,誰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目擊者。當時現場還有其他人在圍觀,但是只有你報警,自然會被當作證人。你在本市,路途不遠,也沒有身體健康方面的隱患,不具備不出庭的客觀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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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南照聽得一臉懵。
程中謀說:「先這樣吧,看看視頻和證詞會不會被採用,到時再說。阿三那邊我已經讓他報警,這事不能就這麼算了。」
李南照還在擔憂,程中謀變戲法一般掏出一枝粉色鬱金香,道:「別想了,送你一枝花,讓你開心開心。」
李南照乍一見到眼前的鮮花,頓時驚喜道:「你從哪裏拿出來的?」
程中謀笑道:「你猜。」
李南照上下掃了一眼他全身,猶豫兩秒,伸手摸了一下他的褲子口袋,發現不太可能是放在褲子口袋裏。
如果把鮮花放在口袋裏,肯定會被壓壞,不可能還完好無損。而他身上穿着藍色條紋襯衣,沒有可以藏鮮花的地方。
她從出門到回來就一直跟他在一起,實在想不出他會把鮮花藏在哪裏?
李南照猜不出來,便直接問他:「你把花藏在哪?」
程中謀笑眯眯道:「我會變魔法,變出來的。」
李南照白了他一眼:「我信你個鬼!」
程中謀覺得她這個白眼翻得特別有魔性,明明那麼一本正經的人突然翻白眼,給他感覺就像看到溫文爾雅的傅洵穿着花褲衩滿街跑。
程中謀哈哈大笑,抱住她說:「你剛剛的白眼翻得挺好看的,再翻一個,我給你拍下來當專屬表情包。」
李南照:「......」
這要不是自己的男人,她真想問一句你是不是有毛病?
眼看李南照還在糾結這朵鬱金香從哪裏來,程中謀笑道:「你怎麼不信呢?我就是為了讓你開心,特意給你變出一朵花來。」
「那我還想更開心一點,你能不能再給我變出一朵花來?」
程中謀:「......」
他勉為其難道:「行吧,你過來點,讓你看看是我是怎麼變出來的。」
李南照靠近兩步,卻被他突然抱住狠狠親了一口。
李南照:「......狡猾!奸詐!」
她早該知道的,這男人怎麼可能那麼老實?
兩個人都不用去上班,偷得半日閒。
李南照說:「中午我下廚,你去忙你的吧。」
程中謀哦了一聲:「你行不行?」
之前他做飯的時候李南照會給他打下手,他還沒有見過李南照親自下廚呢。
「李大廚今天準備讓我吃什麼?」
「唐僧肉。」
「唐僧肉有什麼好吃?你吃我好不好?」
李南照覺得再說下去,某人說不定又要變身狼人,趕緊說:「你去幹活,不准偷看。」
程中謀走開後,李南照趕緊用購物APP買齊做手撕雞的各種材料,隨後在廚房裏鼓搗起來。
程中謀出來想看一下她在搞什麼,這麼神秘。沒想到她把廚房的玻璃門給鎖上了,不讓他進去。
他看她穿着淺藍色小熊圍裙在廚房裏忙活,突然覺得心裏暖暖的。
這就是他想像中的婚姻生活,兩個人不分彼此,不分主次,互相照應。無論他走多遠,家裏都會有一個人在等他,萬家燈火中有一盞是為他亮起。
如果沒有李南照,將來他的母親百年之後,大概再也不會有人等他回家吧。
雖然程中謀沒有去上班,但他確實挺忙的,在書房裏忙着開會、工作,轉眼就過去兩個小時。
十一點半,李南照去敲書房的門,說可以吃飯啦。
程中謀已經換了一身淺灰色短袖家居服,他去浴室洗手,擦乾手才走出來。他的目光落在餐桌上時,微微一頓。
餐桌上擺了簡單的三菜一湯,手撕雞、拍黃瓜、清炒萵筍絲,還有一道裙帶菜豆腐湯。
程中謀在餐桌前坐下,問道:「今天怎麼做手撕雞?」
李南照笑道:「就是突然想吃了。」
程中謀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你是特地為我做的吧?」
之前也沒見她吃過手撕雞,她跟傅洵見面過後就突然做這道菜,他難免會多想一些。
「才不是,我自己想吃就做了,你愛吃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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