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以來白天趕路,天黑休息,走走停停總算快趕到錦官城了。
三天裏或許是離錦官城已近,又或許是其他原因,再沒遇到山賊攔截。一路無阻的情況下,兩人心情都好了不少,至少不用一覺睡醒都得算算昨天殺了多少人。
太陽逐漸西斜時,趙就和李益貞兩人在錦官城城門前勒韁停馬。守門的兵卒剛上前,一塊北鎮撫司的腰牌直接塞到他面前。一瞬間所有的話都堵在嗓子裏,好在這人也圓滑,眨眼間便換了臉色,恭恭敬敬的上前扶兩人下馬。
「兩位大人,一路辛苦,來錦官城是出公差還是遊玩?」
李益貞在趙就身後下馬,由於身子偏胖,行動有點遲緩,站在地上活動了一下才吩咐道「公差!奉聖旨來接摺子,速速進去通報,別誤了公事。」
守卒聽完,連忙行禮,讓身後幾人招呼趙就兩人,自己不敢耽誤,拔腿就往城裏跑。趙就和李益貞倒也樂得清閒,讓守卒搬來兩個凳子,就坐在城門旁等着。
「兩位上差兩位上差,下官來遲,怠慢了上差......」
人沒到聲音倒是先傳來,隨後是守卒帶着一個紅色官袍的胖子,一邊擦着汗一邊跑着,直到兩人面前,才氣喘吁吁收起手帕。
「你是錦官城知府?怎麼就你一個人?宣威將軍呢?難不成就把你摺子帶回去?你是覺得皇上不敢砍你的頭還是不敢砍我的頭?」
李益貞氣不打一處來,連看向守卒的目光都不善起來。
知府感受到李益貞不善的目光,不由得冷汗直流,急急忙忙解釋道「劉將軍在知府衙門,不知道上差事務緊急,下官這就回去叫劉將軍。」
「回個屁,一起去知府衙門吧,今晚還得麻煩你們,趕緊把摺子備好,明天一早我們加急回京。」李益貞擺擺手,還以為劉將軍不在錦官城,差點誤了正事。
知府跑了一路,回頭看了眼來路,咽了咽口水,心裏苦悶。要是再跑一趟,累都累死,早知道這樣,自己就該騎馬過來了,真是急忘了。
看到知府臉上表情的變化,趙就不由得一笑,開口替知府解圍道「大人騎馬帶路吧,我跟在後面,慢不了多少。」
正想叫人去牽匹馬的知府推辭一二後也不再說話,被守卒扶着,翻身上馬,握着馬韁,走馬在前帶路。
李益貞和牽着馬的趙就跟在後面,好在路程不遠。不過也是,要是太遠,就知府這小胖子一路跑過來,半條命都得丟了。
到了知府衙門,兩人倒是一改之前的急切,各自找了個房間,讓下人做飯,先吃飽喝足再說。
天色全黑之後,兩人相對而坐,筷子飛動。一路上為了安全,兩人吃的都是自己準備的乾糧,別說酒肉,就是白米飯都沒有。好不容易到了錦官城,要是不好好填填肚子,換換口味,那人胃可就養成驢胃了。
吃飽喝足,兩人坐在院子裏喝茶,不見知府,將軍過來。兩人也不急,反正只是個跑腿,他們都不急,我們急什麼?
青城山上,呈淨一身紫袍,盤坐在三清像前,手上捏訣,打坐修煉。
門外一個小弟子輕聲推開門,行禮道「師傅,其他師兄弟已經全部回來了,唯獨最先下山的大師兄,至今還沒回來。」
打着坐的呈淨無動於衷,好像聽不見般,過了一會才開口道「無需擔心,可能就是路上耽誤了一會,季維這孩子不會惹亂子的。先讓其他弟子歇息吧,說不定天亮季維就回來了。」
看着呈淨淡然的表情,小弟子安心了許多,師傅說不會有事那就不會有事。行了個禮後,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
見小弟子走後,呈淨收斂了心緒,閉上眼睛打坐。只是還沒等他默念完一遍經書,門外喧鬧聲打斷了他的心緒。
「何人在殿外吵鬧,修道之人怎麼能這麼浮躁不定?」呈淨臉上不悅,清靜的心緒被打亂,也沒了打坐的心思,緩緩站了起來。剛想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事,殿外幾個弟子一起走了進來,看到呈淨,連忙跪了下來,聲音悲傷。
「師傅,師傅,大師兄他......他死了!」
「胡說八道,你們大師兄還在山下呢,怎麼能在三清面前撒謊!」呈淨怒喝一聲,臉上因為生氣變得微紅,氣機瞬間外放,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
跪在地上的弟子雖然怕師傅,但還是抹着眼淚,眼睛通紅的看着呈淨。跪在最前面的弟子忍不住哭出聲,哀聲道「師傅,是真的。大師兄的屍體就在外堂放着呢,不僅是大師兄,和大師兄同行的兩個師弟......也死了......」
聽完弟子的話,呈淨倒是平靜了下來,收回瀰漫而出的氣機,強做鎮定上前扶起弟子。
「唉,帶我去看看你們大師兄。」
弟子不敢耽誤,走在前面領路,帶着呈淨朝外堂走去。一行人走進外堂,入眼便是地上三具斷頭屍體,正是王季維和隨行的兩個弟子。
呈淨腳步沉重的走上前,雙手顫抖不止,看着地上弟子的屍體,久久不能回過神。眼裏充盈着淚水,鼻子發酸,沉浸在傷感之中。過了好大一會才抬起頭環顧周圍抹着眼淚的弟子,語氣冰冷道「誰?是誰發現季維的屍體?」
低沉平靜的聲音里頗具威嚴,周圍正哭着的弟子急忙收斂了聲音。一個看着有點年歲的弟子擦擦眼睛,上前一步說道「師傅,是我,我在錦官城外林子裏看到大師兄屍體靠在一個樹上,另外兩位師弟屍體都在不遠處,於是我就都背了回來。」
「你看到的時候就是這樣了?」
「是,弟子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大師兄身首分離的屍體。」弟子低着頭恭敬回話。
呈淨聽完臉上已經一片蒼白,教導了二十多年的弟子,下了一趟山,回來的只有冰涼的屍體。饒是呈淨多年修身養性,如今也壓抑不住心裏的怒火。沉默了很久,才低頭說道。
「我不在的時候,山上的大小事務由你們呈渺師叔主持。你們要按時做功課,不可懈怠,等我回來會檢查......」
說着呈淨抬手抹去眼角淚水,揮手讓弟子們別說話。
「我意已決!」
「去,取我道袍和劍來,為師下山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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